“嗷嗚!”
桑默敢跟天發誓,她剛纔真的只是遲疑了一會兒,並沒有打算無視眼前不遠處的小正太的問話。可是,這震天的虎嘯聲有必要這麼盡責的提醒她,它的存在麼?
“喂,你看着我做什麼?我在問你話呢?幹嘛不回答?是啞巴嗎?”
紅衣小正太見桑默不回答他的問話,只是一個勁的瞪着自己,突然很不耐煩的甩手走上前來,停在大白虎的身邊,雙手環胸的站住,睨着桑默,仍微仰着圓潤又漂亮的小下巴。
“呃,咳咳,小朋友,在問別人是誰之前,你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諱,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我是桑陌,來這山上採藥的。”
這一次,桑默選擇馬上的回答了紅衣小正太的問話,因爲她不想再看見那大白虎對着她齜牙咧嘴的虎嘯以示提醒。
儘管她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桑默想,對面的一人一虎應該聽見了。而且,桑默覺得自己出口的回答絲毫不是在說教,而是事實。
但是,很顯然的,有人不這麼認爲。
“你是在教訓我連做人的基本禮貌都沒有嗎?該死的,臭小子,你叫誰小朋友?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紅衣小正太對於桑默的說辭似乎是很感冒,所以那雙大的出奇的深色棕眸,瞪向桑默的時候,幾乎是帶着滔天怒火的,說話的口氣就更不用提了,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
“嗷嗚!”
像是在爲身邊的夥伴打氣一般,一聲氣勢十足的虎嘯跟隨而至,震飛樹上的一羣飛鳥。
“只有認爲自己做錯的人才會覺得我是在說教,還有,我已經說了,我有名字,不是什麼臭小子。況且,看你的年紀應該還沒有成年吧,我稱呼你小朋友有什麼不對。”
桑默似乎已經習慣了大白虎的吼叫,居然不怎麼害怕剛纔的叫聲了。其實,桑默本想站起身的,可無奈,她才一有動作,面前的大白虎就警惕似的向前探出一隻前爪來。因此,桑默只得繼續坐在地上,不再輕舉妄動。
“你,誰准許你上山的?你馬上給我滾下山!”
“嗷嗚!”
紅衣小正太被桑默一陣搶詞,霎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只得更加惱怒的瞪大眼睛怒視着對面的桑陌,深色棕眸裡的火焰燒的正烈,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了,再加上添加的虎嘯聲,真的是有點像是在表演雙簧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一人,一獸,而已。
“抱歉,我不能。”
桑默卻絲毫不受紅衣小正太的怒火影響,反倒是平靜了下來。和一個小孩子較真,太有失她做爲大人的風範了。而且,說真話,桑陌覺得對面的小正太真的是太可愛了,那冒火的大眼眸,緊閉的小嘴角,微翹的小下巴,垂直捏緊的小拳頭,怎麼看,怎一個萌字了得啊!
而對於,大白虎的吼叫,桑默已經習慣無視之。
“你說什麼?!”
紅衣小正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忍不住的又上前走了兩步,距離桑默只有兩步之遙,俯視着地上的桑默,他覺得自己的怒火正直線飆升着。但是,看着眼下這人,卻依舊是一副閒情逸致的樣子,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我說,我不能下山。因爲,我沒看見有哪裡標誌說了,這山我不能上;也沒標誌說,這山是你私人的。”
桑默已經完全的淡定了。擡首瞥了一眼已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桑默說完話後,甚至再次的將手裡沒吃完的牛肉乾片送到嘴邊咬嚼起來。嗯,這牛肉乾片真的不錯吃。
真的,跟小孩子較真,只會讓自己難堪,還不如淡然處之。
“你,你,你不許再吃了!”
紅衣小正太怒到最高點,居然飈出一句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彪悍話語來,卻成功的汗到桑默了。
“咳咳,啥?你說啥?”
桑默將卡在喉嚨的牛肉嚥下喉,捶着胸口紓緩哽噎後,滿頭黑線的擡臉望着眼前義正言辭喝斥她的小正太。不明白他打哪來的勇氣,居然還管得了她吃不吃的事。
他還敢不敢再彪悍一點啊?桑默在心裡默喊着。
“我,你,我,我叫亓官夙。”
紅衣小正太一陣呃睨之後,吞吐出來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然後,說完又瞪了桑默一眼後,竟將頭偏向了別處去,不知是生氣了,還是彆扭的害羞了。
“呃,你好,我是桑陌,桑樹的桑,陌路的陌。”
雖然不知道這小正太是怎麼回事兒,突然的轉變的自報姓名,但桑默還是很友好的再一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她,希望這一次,小正太能記住她的名字。
“你說你來這山上採藥,你是大夫?”
聽見桑默的友好態度,小正太亓官夙沒再繼續自己的彆扭,也徹底的將自己的無理暴躁脾性收起來,比較和平的問着面前的人,臉上的怒意已經被一抹好奇取代,大又圓的深色棕眸緊緊的盯着桑默的手,裡面全是一種期待。
“呃,我是來草藥的沒錯,但我不是大夫。呃,那個,你要不要也一起吃,我正在吃午膳。”
桑默再三的確認自己的發現後,終於還是將自己的邀請說了出來。她並不是一時起意的,而是在發現小正太大眸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食物後,才提出這樣的邀請的。
小正太那雙深色的棕眸裡釋放出來的讒意,真的不是她說出來的,那想要吃的期待,看的桑默都覺得要是不給他點嚐嚐,活像是對不起他那可愛的小臉。
“真的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嗎?”
就在桑默的話音剛落,小正太亓官夙帶着驚喜的話音就自上而下的穿透過來,那話裡的期待迫切得讓人以爲,是給了他天大的恩惠卻又不敢相信一眼,天真又卻怯。
“嗯,當然可以,我這裡還有很多,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桑默擡首確切的點了點頭,微笑的反手從一旁的揹簍裡,拿出一大包的牛肉乾片擺在前面的草地上,再次的邀請着眼前的小朋友一塊坐下來吃。
其實,桑默的揹簍裡,除了這牛肉乾片作爲乾糧以爲,就再沒其他了。幾大包的,全是這玩意兒,桑默要是在老神醫屋裡知道是這樣的準備,早就將它換成其他的食物了。不是說這食物不好吃,但是再怎麼好吃的食物,也不能成天三餐吃這個吧。
更何況,桑默向來都比較偏好清淡的食物,這牛肉雖然被處理得沒有那麼重的味兒了,但是,該有的獨特味兒,它還是很濃烈的在啊。所以,桑默是一點也不在意有個人能幫她分擔一點的。
“嗯嗯,我要吃。真好吃,我最喜歡吃這牛肉乾了。”
小正太亓官夙這會兒絲毫不介意桑默這個剛纔還對自己說教的人了,甚至還二話不說的,立馬聽桑默的話,坐在了她的身邊,等到桑默已將紙包打開,手快的立馬拿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邊一咬一扯,一邊嚼着,一邊稱讚着。
他真的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夠味的牛肉乾了,真的好像以前常吃的那味道。
“呃,那你就多吃一點,沒關係的。”
桑默愕然一下,她還真沒想到這小傢伙會這般的自來熟,竟毫無顧忌的就這麼吃起來了,自然得就好像這是他們家的東西一樣,是一點客氣的樣子都沒有。
這人好歹也要,裝一下吧,真把別人的客氣當福氣使啊!桑默話雖是那麼說,但心裡還是有些對小正太亓官夙的不客氣感到汗一把。
“嗯,你,桑陌,你多大了?”
小正太亓官夙一邊嚼着嘴裡的牛肉,一邊盯着面前的桑默上下的打量着,估計着桑默的年齡與身份。
穿着普通,五官斯文雋秀,亓官夙覺得眼前的人理應只是一般的平民纔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對上那雙無垠的銀眸時,他卻覺得這人不是一般的人,因爲他看不出那銀眸裡有什麼,太平靜了,仰或是太深邃了。
“十八了,亓官夙你還沒成年吧?”
桑默是這樣想的,就算這小正太生就一副娃娃臉,但是那並不表示着他的年齡會跟他的娃娃臉成反比。她覺得,不管怎麼看,這小正太一定還沒成年。瞧着身高,雖然比她高了一點點,但他的整體感官看起來的,真的還很稚嫩,最多就十四五歲的樣子。
說實話,就連小信都看起來都要比這小正太成熟一點。桑默很相信自己的推測。
“我,我明年就十八了,到時候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小正太亓官夙有些不服氣桑默的懷疑,但是又無法反駁她說的事實,所以,只能拐着彎強調自己的實際年齡,只是卻不曾想過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的讓人噴飯。
“噗 ̄ ̄!咳咳,原來你這麼急着想要娶妻生子啊。”
桑默的確是華麗麗的噴了,好在嘴裡的牛肉碎沫不多,所以也沒噴出什麼來。桑默輕咳着將嘴裡的食物嚥下,然後滿眼促狹的睨着眼前的小正太,不敢相信這麼小的娃,居然就有這麼遠大的志向了。
成家,增產。嗯,果然是很遠大,也很偉大的志向。桑默在心裡笑抽了。但是,讓她吃驚也是,真的沒想到這小孩子居然有十七歲了。
“啊?呃,不是的,你,別想歪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你,你,誰想着娶妻生子了?!我沒有!你不準笑!”
小正太亓官夙在聽見桑默說的什麼後,立馬哽噎着嘴裡的食物,急口的想要解釋自己的話意,卻在對上桑默的無垠銀眸,看見裡面滿盈的笑意後,再次的惱羞成怒了。
這,這個桑陌,怎麼可以這樣曲解他的話意,他明明就只是想要強調,他就快成年,長大成人了而已。這人,竟將他的話,想成那些了。真是氣死他了!小正太亓官夙惱怒的瞪大眼怒視這桑默腹誹着。
“咦?!我沒笑啊。”
桑默立馬端正自己的態度,沒想到小正太會看出她眼睛裡的笑意,同時也爲他敏銳的觀察力感到驚訝。本以爲小孩子的心性是粗大的,沒想到,這孩子這麼敏感的就發現了她的戲謔。
看來,小孩子果然也不能小看啊。
“你明明就……哼,算了,看在你請我吃這麼好吃的牛肉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小正太亓官夙見桑默隱沒了銀眸裡的笑意,便沒再繼續追究下去,反倒是一副大人大量的態度原諒了桑默的嘲笑之舉。
“……”
桑默抽搐着嘴角,一臉黑線的看着面前的小屁孩,被亓官夙嘴裡的‘不跟你一般見識’噎到無語。
她,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給嘲諷了,這什麼世道啊!桑默頓時內牛滿面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