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默從來都不是喜好美色之人,所以,雖然她此時的地點很隱蔽,但是她還是沒有繼續偷窺下去的慾望。
本打算轉身不動聲響的離開,免得到時候兩人都尷尬。只是,無奈終究是夜晚,地上難免有些什麼磕磕絆絆,桑默沒留心,踩到一根枯枝絆倒了,結果斷枝‘啪’地,發出一聲足夠讓水裡的人發現的聲音來。
“誰!”
果然,在桑默還沒爬起身來之前,宛若玉石之聲般的人聲穿透而來,愈發接近。而桑默也正在想着是直接出去,還是繼續不出聲。
“誰在哪裡?出來!”
玉石之聲越來越近,桑默覺得怕是躲不過了,於是兩手撐着地爬起來,隨即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擡腳向前跨出去。
“欸?!”
誰知,桑默才跨出去的腳,還沒來得及落地,突然的腳腕處就傳來一陣疼痛,驚呼一聲,身體已經來不及保持平衡的向前傾倒而去。桑默沒有準備,只得接受並等待着自己再一次的跟大地親密接觸。
“嘭!”
“哼!”
一聲嘭響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悶響。
桑默以爲自己鐵定會摔地上了,因爲她的額頭被撞得生生的疼,就像是撞石頭上一般的疼。只是,讓桑默奇怪的是,爲什麼這額頭撞到的石頭會是滑滑的還是熱的,甚至還會動!?
“你還要趴在我身上到什麼時候?”
玉石之聲乍然響起,而且距離進得讓桑默都能感覺到聲音傳來的呼吸。一擡頭,桑默終於是知道怎麼回事了。
原因無他,因爲她的再一次跌倒撲倒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正是之前在水裡浸泡的那人。這也無怪乎桑默之前的奇怪感覺了,因爲這人根本就沒穿衣服,光着上身呢。而她額頭撞上的正是人家的胸膛。
更準確的說,桑默現在是完全的趴在他的身上,正是這個人承受了她再一次跟大地親密接觸的機會。而剛纔的聽到的那一聲悶響,應該是被她撞出來的。
“那個,不好意思,我這就起來。”
桑默說着的同時兩手撐着身下人的胸膛上,有些慌亂的站起身來。只是,一隻腳上傳來的疼痛很明顯,應該是剛纔扭傷腳腕了。所以,桑默暫時只能藉着另一隻腳,勉強的站好。
不過,看看被她撲倒的人,還躺在地上,桑默想了想,還是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打算以表歉意的拉人家一把。
“你是誰?爲什麼要偷看我淨身。”
玉石之聲的主人沒有理會桑默伸出去的手,雙腿一擡,一個用勁,一躍,就站了起來。隨後,便盯着桑默,話裡是陳述,而非疑問。
“嗯?偷看?我只是迷路碰巧看到而已,並不是如你所說的那般偷看。”
因爲是揹着月關,所以,桑默一時也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樣,只看這人的身高應該是很高的,她需要仰視對這人說話。
桑默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偷看的嫌疑,她只是碰巧來到此地,而且何須偷看,她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只是不願打擾別人,想要悄然離開而已。
“那你爲何不出來而要悄然離開?”
玉石之聲的主人似乎並不相信桑默的說辭,只一經的堅持自己的所見而發起言論。只是,他那看着桑默的眼眸裡,有着異樣的光亮一閃而過。
“我既說了是偶然間來到,悄然離開又有何不可。況且,你我素不相識,我出來作甚?”
桑默委實不想在這裡同此人磨嘰下去了,若再不回去,万俟珩他們怕是要着急找她了。所以,桑默想要走人,但是她的腳……
“你不認識我?”
玉石之聲的主人對於桑默說的話,更是保持懷疑的態度,盯着桑默的眼眸也越加的謹慎起來。
“我爲什麼一定會認識你?”
桑默發覺這人很有意思,聽他那話,好似這天下就不該有人不認識他一樣,這究竟什麼人啊。自信是好事,但過分的自信就是驕傲了。
“呵呵,很好很好!我叫鮮于千瀾,記住了。”
玉石之聲的主人突然的呵笑出聲,盯着桑默的眸子也益發的綻亮起來。
“我並沒有想要知道你是誰。剛纔的事很抱歉,但相信你也看見了,我並不是故意的。而你也並沒有什麼損失,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桑默對於這自報家門的人沒什麼興趣,道過歉後,桑默不待鮮于千瀾開口,便直接的轉身又要向身後的黑暗走,因爲她貌似離開很長時間了。
“等等,我有說讓你離開嗎?而且,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損失?”
鮮于千瀾的話卻在看透桑默的意圖之後響起,絲毫沒有要讓人走的意思。而且,周身也突然的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勢,絕不容人這般忽視他的存在。
“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我離開何須要徵得你的點頭?我們就敞開了說吧,若說我撞你之說,我並沒有見你有任何的損失之處;若是隻爲我看見你洗澡之說,你我同時男子,你有的我也有,堂堂男子漢也不會拘泥於此吧。所以,你何苦這般爲難與我?”
桑默說的話句句都是挑在理尖上講的,因爲是事實。雖看不清這鮮于千瀾的模樣,但是單從他這不依不饒的言行上來看,桑默覺得自己遇上無賴了。
且不說這人究竟爲何這樣,但是,桑默已經有了一絲的謹慎,在這荒郊野外,寒冷初春之夜,神經病纔會在冷冰冰的溪水裡洗澡。而且,再加上他剛纔誰的話,若不是真的有那般名氣,又怎麼那般的自信所有人都認識於他。所以,這人,怕應該不是一簡單的人。
“呵呵,我說了我叫鮮于千瀾,我當然也不是介意你看了我洗澡之事,但是有一點,你可說錯了。你剛纔撞得我受傷了。”
桑默的話被鮮于千瀾輕而易舉的化解下來,甚至還好心情的再一次介紹了自己,順便很輕鬆的告訴桑默一個事實。
“哦?那麼鮮于公子受內傷了?”
桑默話裡的懷疑也是十足十的,因爲實在不想再與之糾纏下去,所以,沒有心情,便訕訕睨着眼挑眉問道。
“內傷倒是沒有,但是外傷是真的存在。不信麼?你來摸摸看看。”
鮮于千瀾的話說着,便將桑默的手一把抓過,拉近,俯下身,迅速的靠近過來,在桑默還沒有晃過神來之際,便將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然後,笑語嫣然低首與桑默對視。
“你……”
桑默開口的話噎在喉嚨裡,因爲近距離的對視,桑默終於看清楚了鮮于千瀾的廬山真面目。朗朗星目,掃眉戴月,挺鼻薄脣,面如肖劍,好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怎麼?我沒說假話吧。”
看着桑默愣怔的雙眸,鮮于千瀾眸子裡的亮光似乎更加的閃爍起來,一卓一卓的,像是在計劃這什麼。
“什麼?哦,是起了一個蠻大的包包的。”
只是,因爲太近,桑默被眼前呼呼而來的熱氣給炙醒,隨即感受到手指下的凸起,應該是剛纔磕在地上的石頭上了。也因爲剛纔的出神,桑默錯過了鮮于千瀾眼裡的閃光。
“嗯,既然我受傷了,那麼你是不是要負責呢?”
像是在等待這桑默的認證一樣,一聽見桑默的肯定答覆,鮮于千瀾一改剛纔的嬉笑樣子,一本正經的向桑默索要賠償。
“啥?這傷要不了幾個時辰就會自己消腫了。”
桑默收回自己的手,推開眼前的人,瞪大眼,滿臉的驚訝,是真的沒想到這人居然會這般認真的要她負責,只爲腦後勺被撞了起一個包而已,這人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點吧。
“那也是你的責任,你想逃避不認麼?”
面對桑默的驚訝,鮮于千瀾是一臉的理所當然,絲毫不把她的驚訝放在眼裡,依舊向她索要連帶責任。
“這位公子,你一定要這樣金貴訛人麼?誒,算了,你直接開個價吧,要多少銀兩?”
桑默算是徹底的看清楚眼前這玉樹臨風的男人了,光長的好看有什麼用,骨子裡卻是真真的無賴之心。算了,桑默認了,大不了給錢,她真的沒時間陪着無賴繼續磨嘰下去了。
“銀兩?你當我鮮于千瀾是什麼人?會在乎你那點銀兩?你可知我就是頭上的一根頭髮都是無價的,所以,你說,你能給多少銀兩纔算夠?而且,你有那麼多銀兩嗎?”
鮮于千瀾說話的同時,眼睛也隨着在桑默身上上下掃了一遍,擺明了看不起桑默會有多少錢的樣子。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桑默已經不想再個無賴說話,直接的問他想要的目的。她算是看明白了,這鮮于千瀾像是賴上了,而且還是有目的的賴上她。
只是,她一時還找不到更準備的方向。也就是,他爲什麼要這樣的原因。
“也沒想怎樣,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出乎桑默意料之外的,鮮于千瀾的回答意外的簡單,平靜的臉孔上也是一片坦蕩,好像剛纔的咄咄相逼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桑默不信,一點都不信,鮮于千瀾的目的真的只是這樣的簡單而已。並不是她多疑,而是這男人變化太無常了,一會兒一個臉色,比女人變臉還快,出神入化的。她必須謹慎再謹慎。
“是啊,不然你以爲是怎樣?你不也說了,不過是起了一個包而已,幾個時辰之後就消了。”
豈料,鮮于千瀾的回答更是理所當然得讓桑默無語,說的好像是她在執意要怎樣似的,真正能是好不逼真啊。
這到底還有沒有天良了啊?桑默在心底無語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