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桑默就被澤蘭喚醒了。
剛醒過來的桑默,本以爲澤蘭喚她起牀是因爲他們準本好早些離開,但是,卻聽到澤蘭通報說,天還沒亮的時候,亓官大夫人就派了小廝過來等候,說是一定要請她過去一趟,但並沒有說所爲何事。
桑默覺得奇怪,雖然,昨晚上發生那樣的意外,她或許是有些責任存在,但是,她以爲自己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這會兒,亓官大夫人派人來請她去,難道還有什麼事非說不可?
帶着滿心滿腦的猜想,桑默洗漱完畢後,便隨着等候的小廝去了。她,不過是爲了趕時間而已,免得到時時間來不及離開。
去之前,桑默只讓澤蘭跟着自己一起去,把紫菊留了下來,讓她留下來同万俟珩他們收拾離開的行當。
沒多久,桑默又來到了亓官大夫人的院落,正廳裡已經坐等着兩個人了,一個是亓官大夫人,一個是亓官夙的親孃瑾蘇夫人。
“兩位夫人早上好!”
桑默上前爲禮貌的問安,也只是問安,然後便站在一旁,等候着他們要她來的目的爲何。
“桑公子不必多禮了,其實此次並不是我要找你來的,而是夙兒一定要在見你一面,所以,還請你見諒纔好。”
亓官大夫人見桑默臉上雖沒有不悅,但是言行上的舉止卻在顯現着生分,便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端莊的解釋了一兩句,也沒再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這樣啊,那我就先進去看看亓官夙了,畢竟,時間真的不多。”
桑默依舊生分的客套着,說完,便轉身向亓官夙昨晚上在的屋子走去,完全的沒去在意其他人的臉色會是怎樣,那已經不是她回去在意的了。
“那個,桑公子,請你,好好的跟我兒說,他的情緒有些激動的。”
就在桑默要跨出門檻的時候,本以爲不會開口的人瑾蘇夫人,輕輕柔柔的喚着桑默,對着她的後背,略帶着身爲一個母親對兒子疼愛的真情請求,像桑默說道。
“……”
而桑默,只停頓了一會兒,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只是,伸手無力的拍了拍自個兒發疼的額頭,隨即垂下,便繼續邁步而去,留下兩位夫人在正廳各有所思。
“啪!”
“亓官夙,還有什麼話是你昨兒個晚上沒說完的,麻煩你一次性乾脆點,說完吧,我真的沒時間陪你耗。”
走至亓官夙所在的房門口,桑默啪的一聲,用力推開了房門,兩扇木門的撞擊造出的聲響很大,所以,桑默不怕房裡的人不醒。
說真的,桑默此刻的心情是有些不爽的,大清早的,天才剛亮,就被人打擾,這真的不是一件讓人愉快得起來的事情。更合況,昨兒個晚上,那樣瞎折騰之後,時間也真的是很晚了,等桑默躺在牀上的時候,都是午夜凌晨了。
所以,桑默其實是沒有睡飽的,因此心情是想當然的不佳。
只是,當桑默看見房間裡不只有亓官夙一個人的時候,倒是有點意外了。因爲,那個留在房間裡的人,居然是亓官典兒。
看亓官典兒那面容憔悴以及同昨天一樣的華服,估計是一整夜都沒有離開過的樣子。大嫂徹夜照顧昏迷的小叔子,這真真是讓桑默覺着亓官府上的作風很開放了。
嘿,不是說,古代的女子都不會同除了自己夫君以爲的任何男人同處一室,更別說是大度相處一整夜了。莫非這,時代的文化思想並不如說的那般保守?桑默默默的在心裡黯然無聊的揣測。
“桑公子不會敲門嗎?如此無禮的事,怕也沒幾人能做得到的。”
亓官典兒本就不待見桑默,這會兒抓住桑默這點失禮的舉止,更是不會輕易罷休了,所以,便毅然的送上門找死了。
“欸?原來亓官大少夫人也在啊,可是沒人跟我說啊,要知道你也在裡面,我一定會在外面等一會兒,給你足夠的時間體驗爲人長嫂該有的本分的。”
有意思,桑默挑起眉,了了的瞥了亓官典兒一眼,嘴上說的話,卻半分餘地都沒有留的緩緩道來,在加上桑默那明晃晃的咬着‘爲人長嫂’四個字時的嘲諷意味,天真真的一流氓地痞調調就這麼遛了出來。
“你!我與夙兒,清白得很,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的毀謗,別以爲人人都供着你,我可不怕你!”
亓官典兒被桑默似有意無意的嘲諷擊中,整個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瘋狗一樣,憤恨異常的盯着桑默,眼裡都是淬了毒一樣的陰狠。
“哦?大少夫人趕保證,你對亓官夙的心思只是嫂子與小叔一般的關係,絕無其他?”
桑默又怎麼會讓人這般囂張的在自己面前嗆聲,她這人,要稍微認真點起來,那是什麼面子都不會給人留,什麼話也是都敢說的,纔不會管有什麼人在不在場。
所以,在桑默被這般直接的在亓官夙面前道出心思的亓官典兒,這會兒,是真的被桑默的毫無遮攔給驚嚇住了。
亓官典兒是真的沒想到,桑默會是這般直諱的人。頓時,羞憤,惱恨,齊上心頭,直接的將手裡的東西就砸向了桑默的方向。那是她剛纔喂亓官夙喝過茶的茶杯。
“乓當!”
落地一聲碎響,響徹整個房間。
而桑默,依舊毫髮無傷的站在原地沒動,不是她不躲,而是那亓官典兒看着像是砸地很用力。事實上,依她那羸弱的小身子骨又能有多大的勁兒,最多也就扔個三四米遠的距離已經是難得了。
然而,亓官典兒是站在牀邊,而桑默正好是站在房門邊,兩者距離恰好,不過五米的距離。所以,桑默很好心情的看着那隻精緻的茶杯,落地開花。
“喲,大少夫人這是惱羞成怒,企圖殺人滅口嗎?這大少夫人的品性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今兒個桑默算是有長見識了。”
桑默算是貧上了,大有要將這亓官典兒氣死的決定,所以,嘴上更是不饒人了,臉上的譏笑也更是悠長了。
“你這個無恥的小人,給我滾出去!”
亓官典兒氣到最高點,竟不顧身份的,怒吼着要掃桑默出門,卻忘記了,這裡不是她的地盤,更爲忘記了,在場的可不是隻有她跟桑默兩個人,還有一個一直未出聲的人一直都在的。
“我說,該滾出去的人,是你纔對!”
所以,在亓官典兒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自己沒有權利這般趕走桑默時,一道有如利劍般的狂傲男聲,徹底的將她給驚醒了。雖然,聲音不是很大聲,但是,那裡面的怒火卻已經燃燒致盡了。
“夙……夙兒,你,怎麼能……!”
猶如被雷霆重擊一般,亓官典兒顫抖着回頭,望着牀上已經坐起身來的人,抖動着雙脣語不成調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剛剛所聽到的,一手終究還是捂上了自己的嘴,用以來掩飾說不下去的言辭。
“沒聽見嗎?我叫你滾哪!”
然而,亓官夙卻並無任何的遲疑,見着身邊的人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的,直接用吼的,完全的沒給人做大嫂的留有任何的念想和餘地。
可是,他要留什麼餘地呢?又爲什麼要留?一個外人居然敢在他的面前這般喝斥他喜歡在乎的人,那便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孽了,他沒有直接出手甩化屍水,就已經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了!
所以,她要是再不走的話,他就絕不會給第三次機會給她了。
“我走,夙兒,你別生氣。嗚嗚……”
聽見亓官夙這樣生氣的怒吼,亓官典兒再也不敢有半刻的停留,連忙收拾好自己殘碎一地的心,居然還能略帶驚惶的求着亓官夙不要生氣。最後,見着牀上的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哭着跑了出去。
亓官典兒跑出去後,屋裡就只剩下桑默與亓官夙兩個人了。頓時間,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只留着一室的安靜和淺淺的呼吸聲上下起伏。
“行了,你不是有話要說?沒有的話,我就走了啊?”
桑默覺得這樣兩人乾耗着究竟是個什麼事兒啊。她知道亓官夙剛纔生氣是爲了她,可是桑默並沒有真的去生氣,只是不喜歡亓官典兒專門針對她的那股勁兒而已。
本來啊,任誰也不會喜歡總是被一個人仇視的對待吧,更何況她們之間也真的沒有任何的深仇大恨。只是,在見着亓官夙那樣把人整哭的樣子時,就覺着事情是有些過了。
不管,她桑默怎麼說亓官典兒都關係不大,可是,人家對亓官夙的心,那是一份心意,亓官夙就不該那般對待人家。因爲,桑默和亓官夙於亓官典兒而言,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所以,桑默覺着亓官夙做的有點過分了。
“你等一下!我真的是有事要說!”
見桑默似是真的要轉身離開,亓官夙也不再沉默下去,趕忙的掀開被子,蹦下牀來,甚至連鞋子都不穿的,就跑到桑默的面前,拉住她的手,不讓人真走了。
“那你就趕緊說!說重點!我聽着!”
桑默真是被這些人的磨嘰給折磨夠了,所以,很不爽的直接甩開亓官夙的手,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耐心的等着。
“你,是不是真的決定要離開,不等我一起?”
亓官夙像是看出了桑默的不耐煩了,所以,只走至桑默身邊,站在一邊,盯着桑默認真問道。
“是哎!”
桑默按捺住自己的不耐,很認真的點了下頭,然後端起茶來喝,看都不看一旁的人一眼。
所以,她錯過了就在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在亓官夙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了一道精光,但是隨即淹沒,恢復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