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殘繡線, 恁今春關情似去年。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你側着宜春髻子恰憑欄。”
是空槍。只是氣流在太陽穴上輕輕的擦了過去,髮絲有一些微微的上揚。你已經不在乎了不是嗎?沈從森心中這樣想到。如果沒有洛白, 這個爲自己付出這麼多的女人的陪伴, 那樣以後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俄羅斯□□賭, 只是一個讓自己告訴他們的方式, 告訴他們, 你有多愛她。
“李局長……”沈從森慢慢的把槍放在桌子上,其實他心中很是明白,李局長拿子彈的時候是岔着拿的, 也就是說,其實概率不是二分之一, 是比二分之一要小的概率讓自己贏。
“從森, 我答應過你, 我幫你說服詩副委員長。”李局長看着沈從森說道,眼睛裡的誠懇是那樣的清晰可見。只是他心中清楚, 當初的□□賭勢必有輸有贏,但即便他贏了,自己也不能夠真正“誠懇”的幫他。
“還是謝謝李局長了。”恭敬的態度,慢慢的低下頭去,沈從森鞠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躬, 他看到的李局長是那樣令人相信的表情, 也不會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沈從森甚至沒有工作的心情, 他想要迫切的找到洛白, 告訴她,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然而還是不能說, 不是嗎?說了,只會讓她寄予更多的希望。只想在最後已經可以確認的時候告訴她,不想讓她再爲自己再付出那麼多的祈盼和等待,只想平靜的讓時間把歡喜帶到她的身旁。
他當然不知道今早詩洛涼去找過洛白,已然讓她再一次付出祈盼和等待。
晚上,洛白站在臺上,看着臺下有灼灼的目光。她知道,那就是沈從森的目光。她的心中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有其他的情緒。她想等他親口告訴她,想親耳聽他說那些讓人陷入進去的話,溫柔的,申請的,如那日的吻,快把自己融化的感覺。
“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你側着宜春髻子恰憑欄。”洛白也望向他,低吟淺唱。那破碎的聲音聽的人心中的感覺隨着唱詞慢慢的飄遠。
沈從森,你爲什麼還不說?爲什麼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總是最晚知道?你告訴她,她告訴我。現在我就站在臺上看着你,下臺後,你能不能告訴我說?那些話語本是美好的,你爲什麼就那麼吝嗇讓我知道呢?懷抱中也是,那一個吻也是,沒有聲音,你從來都是默不作聲的,什麼都不說的,可是現在的我,很需要啊。
一曲畢,換場的中間,洛白側目看見沈從森準備離去。還好下一場沒有自己的戲份兒。洛白心想,追出去吧,至少看看他究竟有沒有什麼想說。
“沈從……”森字還沒有說出口,走到門口的洛白擡眼看見詩洛涼拿着一件軍外套正在往沈從森身上披,頓時住了口,只是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面對着自己的詩洛涼看到了。
“洛白小姐?”是問句,這時的詩洛涼穿着和早上一樣的旗袍,只是加了長長的流蘇披肩和一串珊瑚腕飾,在洛白看來是那樣的雍容,站在沈從森旁邊的她,拿着沈從森軍大衣的她讓自己顯得和這幅畫這樣的格格不入。
“洛白?”本來是背對着洛白的沈從森轉過身來,手裡接過還沒來得及穿好的軍大衣,看着洛白有些尷尬的神色,不知道該怎樣介紹這兩個人。等等,剛剛詩洛涼叫出了她的名字,她認識洛白嗎?
“小涼,你……”轉過頭去看着詩洛涼,沈從森說道。
“我們今天上午才見過面的哦,”詩洛涼附在沈從森的耳邊笑着說,“這件事只有你我和洛白小姐知道哦。”還是以這樣親密的姿勢,洛白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只是看見沈從森有些稍稍發紅的耳根,和詩洛涼臉上曖昧的神色。
真是笨啊,洛白心想。同他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的夫人,只是隨隨便便的找自己說了幾句話就讓自己如此的動念。而其實呢,那樣恩愛的樣子,曖昧的神色,我真希望自己沒有出現在這裡,沒有追出來,好歹給自己的,會是一個唯美的希望。
“洛白,我……”開了口,不知道該怎樣和洛白說起自己的決定,面色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成分,卻在洛白看來,那樣的礙眼。
“沈從森,別說了……”微微起了點風,洛白顯得有些單薄,“謝謝你,我走了。”
謝謝你?沈從森心想,是謝謝我爲你做出的努力嗎?
“爲什麼要謝謝呢?”沈從森脫口而出,比起你爲我做的那些,這算什麼呢?只是礙於詩洛涼在這裡,也不好直接追出去。
是啊,我不用謝謝你,我爲什麼要謝謝你呢?你和她並排站在那裡看着我,看着我這樣狼狽和落魄。唯有快點走,逃離你的視線,是不是我纔可以想想你沈從森到底爲什麼,總是這樣給我一個美好的希望,然後自己親手狠狠的砸碎他?可是我恨自己,就算捧出的心被你砸碎了,我依舊還是愛着你。
只是沈從森不解的看着漸漸走遠的洛白,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她的背影如此的決絕,像是因爲什麼一樣。
“沈從森,她誤會你了。”詩洛涼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想知道這個堅強的女人有多大的隱忍的能力,10年過去了,會否是20年,一輩子?
“什麼?”把頭偏轉過來看着詩洛涼,沈從森並沒有明白詩洛涼的意思。
“我是說,她應該是以爲,我在騙她,嘲笑她,諷刺她。”詩洛涼有些着急,這樣都沒有看出來嗎?
“啊?”明明那話語裡並沒有那些意思啊,沈從森回想着。
“你真是榆木腦袋!”詩洛涼拽着沈從森的手臂說,“先回去吧,還有,你最好抓緊你那什麼迎娶洛白的計劃。”
“你說什麼?迎娶洛白的計劃?”沈從森更是有些愣了,這事情跳轉的太過於快了吧?詩洛涼怎麼會知道呢?自己只和李局長說過的啊。
“對啊,我聽茹芸說的,”詩洛涼看着發愣的沈從森,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她說是李雲鍔有些秘密的說的,她也是偷聽到的。”
聽到這裡,沈從森有了一點點明白,可是,這究竟是爲什麼?不過只是說服詩副委員長而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