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五章

“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爲一人。”

醒過來的時候,還是躺在自己熟悉的牀上。張開眼睛, 看到的還是經常看到的天花板。還是活着的, 是嗎?不知道睡了多久, 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洛白的眼淚, 就那樣流了下來。

“洛白,洛白姐姐醒了!”小姑娘來看望洛白的時候看到她睜開的雙眼,大聲喊叫着跑了下樓。

“洛白啊, ”是那個老師傅,“你可算醒了, 把我們都給嚇死了!”

“老師傅,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洛白沒有轉頭, 也沒有擦那些淚水,只是平躺在那裡, 說道。

“那好吧,”老師傅回身讓大家回去了,緊接着說了句,“記住,從沒有什麼值得你放棄生命, 雖然除了愛。但是愛卻是你要用一生去追求的, 即便得不到, 卻也正因爲還沒有得到。”

老師傅和他的話一起消失在了門口, 房間的門隨着咔噠的聲音被帶上了。洛白一個人躺在房間裡。靜的, 好像能夠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可以聽見淚滑過面頰的聲音。沈從森, 你從來不屬於我一個人。可是,我可以認爲你愛過我,只是不能說嗎?我很想念啊,那些有希望的日子,而不只是懷念。

哭夠了,淚也都幹了。洛白站起身來,看着牀頭櫃上放着的白粥,已經冷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戲班的人很慣着自己,在以前,大家都不熟識的時候,大多都傳言她是個極爲孤傲冷漠的女子,後來漸漸瞭解,患難又見了真情,大家也對於她的性情開始了包容。

你看她冷漠,只是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你看她孤傲,只是不知道怎樣作秀。你看她寂寞,只是等不到心愛的人大聲的說出愛。你看她淒涼,只是明白她永遠都不可能擁有那個人的悲慟。

“任務準備的怎麼樣了?”入夜,廢棄的洋樓裡,李雲鍔把沈從森拉到一旁說。

“這次老佛爺的原班人馬全部到齊了,外面埋伏的全部都是絕對親信,不可能有半點差池!並且對他們每個人我都單獨進行了對話,如果有懷疑其中的人員,我也會立刻得到通知。”沈從森看了看已經坐好的情報員,低聲的對李雲鍔說道。

“好的。”李雲鍔說着,上了二樓。

“好,人都到齊了,我來說說安排……”沈從森開始了這次作秀。

李雲鍔拿着望遠鏡看着洋樓的外面。荒涼的很,道路都感覺有些年頭沒有人走過了。沒有任何異常,門外的車,全是己方的。從左看到右,然後又看回來,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啊。

等等!好像剛剛,高高的雜草有從地上起來的趨勢。是有人剛剛在那裡過嗎?

“從森,有情況!”李雲鍔匆匆的從樓上下來說道。

“怎麼了?”沈從森回過頭來,又和情報人員解釋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而後接着說,“什麼情況?”

“應該是已經有人在監聽了。”並且,外面有人包圍了這棟樓。

“位置都清楚的這麼詳細嗎?”沈從森低頭想了想,隨即拿起電話,好在,踩點的時候發現這棟洋樓的電話還能用,“代號佛現身行動,請求一小隊包圍!代號佛現身行動,請求一小隊包圍!”

“你已經計劃好了?直接包圍然後捉拿?”這點李雲鍔倒是沒想到,他以爲,沈從森只是靠那些什麼絕對親信來幹活的。

“對,那些所謂的親信,我是想看看他們自相殘殺的有多厲害,並且我知道,其中有共|黨的聯絡員,這次想要一併抓獲。”沈從森擡頭看了看李雲鍔說道。

很快,一小隊的隊長帶着他的人包圍了整個洋樓。從外向內逼近,整個將洋樓圍了起來。一個個共|黨成員被抓了起來,他們大多數都是已經埋伏好在這裡的,等着把沈從森和情報人員全部殲滅。

幸虧沈從森把那些個“親信”的消息全部封鎖了,所以他們纔沒有時間取消這次的行動計劃,證明了顧蠻已經投共,並且也驗證了,有人混跡在情報人員中,其實是共|黨分子。

“很好。”李雲鍔拍着沈從森的肩,從洋樓裡走出來說道。

“我有個請求,”沈從森面對着李雲鍔,看着他的眼睛說,“我想把顧蠻調到天津來,我想親自審。”

“一個已經完全證明投|共的罪犯?迢迢千里的從重慶帶到天津來審?”李雲鍔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你有病嗎?”

“不,”沈從森搖了搖頭,“因爲我曾經,很信任很信任他。”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爲一人。”洛白的嗓音還未痊癒,轉音的時候還有些微微的啞,卻堅持要唱今天的晚場,還挑了曲目,所有人都拗不過她。

“好!”歡呼聲,口哨聲,在臺下響起。

多少年前,你我像是這般,卻又不是這般。你坐在臺下,我站在臺上。我默默的看,你如何迴應我的目光。我依依呀呀的唱,你隨着曲調哼。多想時光就停留了。

如今物是人非,所有的都未改變,只有你。只有你從在臺下坐,變爲永久的消失,從灼灼的看着我,變成了從未愛過我,從隨着曲調哼,變成了永遠的沉寂。

但我這一生,只爲了你一人。

最終詩副委員長和負責整件任務的行動處長都勸不動沈從森,這種可以理解的卻又不可思議的行徑。

把一個罪犯,從重慶不遠千里的押到天津。開始了審問。

“我叫顧蠻,20歲參軍。同年任沈將軍部下,負責傳令及規劃。23歲抗日戰爭爆發,同年被派往武漢。抗戰結束,任詩副委員長部下,負責聯繫天津方面保密局,沈主任。十天前,投共。”

簡單的陳詞,顧蠻聽過無數次,自己也這樣學着沈從森的方式讓犯人說過無數次。最特別的是他不讓你說某某年,而是說自己的年齡,不讓你說官職,只讓說在誰的手下。第一讓人感覺像在死前寫回憶錄,而第二則讓人感覺拖累了上司。而今天,終於輪到了自己。

“你他|媽|的爲什麼投了共?”氣急敗壞的沈從森抽出自己外衣上的武裝帶,擡手就是一皮帶,“說!爲什麼?”力道之大,沒了兩下耳根就已經抽的泛了青。

“我見到了劉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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