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莫惜花前醉, 今年花謝,明年花謝,白了人頭。”
“你的工作, 簡單來說就是接應天津方面的沈從森, 李雲鍔。”詩副委員長輕描淡寫的說。
“什麼?”顧蠻不知道怎樣平靜自己的心情。
“天津方面的沈從森, 李雲鍔啊。”詩副委員長擡起頭來, 看着這個年輕的將軍, 實在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疑惑的。
“哦,沈將軍,是我原來的上司。”顧蠻稍微頓了一下, 說道,除此之外, 也不知道有什麼原因可以讓自己驚訝至此。
“啊, 是嗎?”看着顧蠻的詩副委員長笑了笑, 接着說,“那再好不過了, 不是嗎?”
“是啊,是啊。”顧蠻點着頭,說着。
“明早來赴任吧,你們在外征戰那麼久,不容易, 好好休息休息吧。”說着, 詩副委員長便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來, 顧蠻也就慢慢的走了出來。
在外面等待的洛白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 自己的心情不能平靜,堅持了那麼久就要實現的心情, 難以想象,而自己就正在經歷。
“洛白小姐。”走出了辦事處的顧蠻向洛白招了招手。
“怎麼樣?”雖然還是比較平淡的語調,但是透的出來那種欣喜。
“沈將軍他……”顧蠻這句話並沒有說全,他看了看洛白,等着她問自己。
“怎麼?他怎樣了?”果不其然,洛白反應大的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這樣不平靜的是自己。
“他……”顧蠻還是拉着聲調,不往下說。
“你說啊,他怎麼了?”洛白焦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調往天津了。”喘了口氣,顧蠻說道。
洛白並沒有接話,她深吸一口氣,坐在了旁邊花壇高出來的地方。自己剛剛在想什麼,想他會不會有三長兩短?到了這一步竟然不肯相信自己一直以來的相信了嗎?甚至覺得自己有一些好笑。洛白的嘴角慢慢的上揚,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在哪裡,那還有什麼好怕的,這都只是時間問題了而已,好過那些跨越了時空的愛情,無法掌控。
“洛白小姐?”看着洛白有哭有笑的表情,顧蠻忍不住問道。
“恩?”輕輕拭去幾秒前因爲焦急眼眶溢出的淚水,洛白仰起臉,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顧蠻。
“你沒事吧。”看着還帶着笑意的洛白,顧蠻放下心來。
“沒事。”把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加大了些,高興的神情,不關乎爲什麼。
“那就好。”顧蠻說完,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兩個人心照不宣,洛白跟在顧蠻身後,一起走向顧蠻在重慶被安排在的住所。
“洛白小姐,你打算什麼時間走呢?”走進屋子,顧蠻說道。
“儘快吧。”恢復平靜的洛白說道。
“那好,我去辦。”說完,顧蠻就走出了屋子,留下洛白一個人。
重慶,和武漢一樣,只是找尋你路途上的某一個點,我不管在這裡待了多久,依舊對這裡的一切沒有了解。不願意試着去了解,在這樣沒有的城市裡,我也沒有心情去了解。洛白站在窗前,看着這個城市,也許這個城市有了你,會更美麗罷,現在的我看不到它的閃亮,是因爲沒有你嗎?呵,沈從森,這次你不會再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吧。
像是轉了一個圈,從京城到南京,到武漢,再到重慶,最終又要找回那個離京城那樣近的天津去。沈從森,你是不是在耍我,笑着,看着我跟在你的身後,亦步亦趨。但是我願意,即使落花無情,但是流水有意,天涯海角,我都願意隨你一起去,哪怕這隨,只是跟着你的腳步,我都願意。
顧蠻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他走進屋子,看見半躺在牀上,睡着了的洛白,不忍心叫醒她。連日來,都沒有休息好的她躺在那裡,眼眶有些微微的發青,不知是因爲興奮還是擔心。
翻了個身,洛白睡得並不是很深,若有似無的,看見牀前站了一個人。無奈她實在是太困了,睜不開眼睛看看來人,也顧不得那人到底是誰,只是繼續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起,洛白睜開眼睛,就看見顧蠻趴在旁邊的桌子上睡着,她不知道顧蠻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回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衣服沒有被動過,只是加了一條毯子在身上。
顧蠻,這個將軍對待自己如此,而自己,除了感謝就是感謝而已。
“顧將軍。”輕聲叫着,又怕聲音太大嚇到他,可是還是想要叫醒他。
“恩?”揉了揉眼睛,看來是醒了。
“顧將軍?”洛白又叫了一次。
“恩?洛白小姐。”顧蠻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脖子,可能一晚上睡得很不舒服。
“顧蠻將軍,我,什麼時候走?”洛白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一方面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另一方面又害怕顧蠻真的不讓自己走。
“今天下午。”顧蠻看着洛白,想着,今天下午以後,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這個女人,多看兩眼罷,會否今生都再也見不到。
“洛白,真的感謝顧將軍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照顧。”洛白說着,起身,眼看着就要跪在地上以表感謝了。
“洛白小姐!”顧蠻看着,也趕忙站起來扶起她,“你這是幹什麼?”有些怒氣在裡面。
“顧將軍,我沒什麼錢,也沒什麼本事,何德何能讓顧將軍如此照顧?”洛白有些蒼白的臉上掛上了歉意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將軍。”
“洛白小姐快別這麼說。”顧蠻把她扶到牀上,心中想,感謝我什麼,感謝我沒有強行的佔有你嗎?每次想到這裡,顧蠻心中都充滿愧疚,自己怎麼能在新種族這樣玷|污這樣美好的女子。
“顧將軍,謝謝你。我真的……”洛白話說到一半。
“別說了。”顧蠻用手指堵住了洛白的嘴。臉別到一邊,不看她。
洛白,走的時候,我害怕,不輕彈的男兒淚,灑在臉頰。我怎能不遺憾,怎能不懷念,怎能恐懼迎來離別?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說感謝,不要再說我爲你有過什麼了。
重慶至天津的火車。每天下午一趟。轟隆隆的聲音。載着旅客去往那個遙遠的地方。
“勸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謝,明年花謝,白了人頭。”這是洛白臨走時,在顧蠻耳邊輕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