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遙, 何日去。”
“洛白小姐?”走進來的人說道。
“顧蠻,將軍?”洛白有些疑惑的說道,她從沒有想過還可以和這個一帶而過的人相遇。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顯然, 顧蠻也沒有想到會再次遇見洛白。
“說來話長啊。”洛白嘆了一口氣。
“快, 來人, 先給這位小姐鬆綁。”顧蠻自然看見洛白還被反綁着的雙手, 命人來解開繩子。
這個時候, 從外面進來一個士兵,跟顧蠻耳語了幾句,洛白並不清楚情況, 還以爲只是一些不要緊的事情。正在揉着自己剛被放開的雙手,洛白擡起眼, 看見顧蠻正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着洛白。
“有什麼事情嗎?顧蠻將軍?”洛白看着顧蠻說道。
“沒, 沒什麼事情。”顧蠻眼神有些躲閃, 當然,這些洛白都看在眼裡, 她當然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怎麼了,顧蠻將軍,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洛白問道。
“真的沒什麼事情。”顧蠻試圖用笑容掩飾過去自己剛纔有些尷尬的神情。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不說, 我是不會停止追問的。”顧蠻越是不說, 洛白就越是追問的緊。
“呃, 是這樣的, ”終究, 顧蠻拗不過洛白,說道, “那個和你一起來的人,剛剛自殺了。”眼神躲閃着洛白,顧蠻說道。
“什麼?!”洛白大驚失色,剛剛因爲激動站了起來,隨即重重的坐下。
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自己甚至沒有看清他的樣貌,只記得他說過他是中島鬱江的親信,自己對待他的態度冷的可怕,而他對於中島鬱江的忠誠已經到了用性命維護的地步。顯然,他明白自己的存在對於中島鬱江的威脅,但是以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拼死保護中島鬱江和洛白,也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節哀吧,洛白小姐。”顧蠻說道,“他是你什麼人?”頓了一頓,顧蠻又問道。
“一個讓我很尊敬的人。”洛白冷冷的說。雖然顧蠻早就知道這就是洛白,但是還是很想了解關於那個死去的人。
“這樣吧,洛白小姐,我先安排您的住處,先把一切安排妥當了。”顧蠻看着外面有來人說道。
“也好。”洛白說着,站起身來,跟着顧蠻走出了審訊室。
怎麼樣到達顧蠻給自己安排的地方的,洛白一點也記不得了,她只知道,自己跟着一個人,就這樣一直走,走到了一座公寓的某一間。帶自己來的人也只說了一句“洛白小姐,到了。”便走了。洛白也沒有什麼心思想這個人,一路上,她只顧着想那個人,那個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人,他在自己的視野中,甚至只能用衣冠楚楚的那個人來稱呼,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樣貌,只知道他誓死維護一切的堅毅的聲音,僅此而已。
洛白走進屋子,簡單的擺設。坐在牀上,洛白禁不住難過的快要哭了出來。爲什麼,爲什麼死的人不是我?爲什麼不讓我代替他去死?我知道我遇見顧蠻是一種幸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上天的眷顧嗎?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不要讓我活着受這種煎熬。
洛白就這麼坐在牀上,看着天一點點的黑了下去。聽得一陣敲門聲,不由得一震。
還好,開門看見,來人是顧蠻。
“洛白小姐,這裡還好嗎?”顧蠻開門見山的說道。
“真的很好,謝謝你,顧蠻。”洛白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把顧蠻讓了進來。
“說說吧,怎麼會到了這裡?”顧蠻問道。
要怎樣開始敘述,洛白想着,這中間發生的事情說出來誰會相信?一個日本人,爲了一個長得像自己死去的愛人的女人?日本人的殘暴和血性在中國土地上的華夏兒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樣的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說出來誰人都會當成一個笑話。
“洛白小姐?”顧蠻見洛白一直不說話,便用手在洛白眼前揮揮。
“呃,長話短說吧。我到南京的時候,正趕上日軍侵略。”洛白這樣說道。
“恩,後來呢?”顧蠻看着洛白,如果正趕上日軍侵略,那是怎樣的方法才能逃得出來啊?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日本人,救了我。”洛白恢復了冷冷的語調,只是簡短的說着。
“日本人?救了你?”顯然,顧蠻像洛白想象的一樣,沒有相信。
“對,一個日本將軍,救了我。他叫中島鬱江。”洛白以爲,用這種冷漠的語調就可以少些對於中島鬱江的愧疚和感激,然而這些情緒還是一觸即發。
“怎麼可能,洛白小姐,你在開玩笑的吧。”顧蠻說着,還尷尬的笑着,“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雖然顧蠻承認,洛白長得很漂亮,但是這就更不可能被放過啊。
“因爲,我長得很像他死去的愛人。”洛白忽然捂住臉,落下淚來,下午的情緒,有關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的情緒也一併迸發了出來,“能不能,求求你,不要再問了。”洛白帶着哭腔說道。
“別,別哭啊。”這一下,可嚇壞了顧蠻,“我不問了,不問了,行嗎?”雖然心中還是無法完全相信,可是以自己對於洛白的瞭解,她應該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撒謊。
“那,那個人。”看着洛白漸漸的緩過來,也平靜了情緒,顧蠻問道。
“那個人,是中島鬱江的親信。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洛白說着,心中還是無法忍耐的絞痛,那些宣泄不出來的情緒充斥着胸腔。
“說說你吧,顧蠻將軍。”洛白說道,也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我?”顧蠻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在我把信給你之前,沈將軍走後,就得到了提職的命令,抗戰打響之後,就被調往長江流域了。不瞞你說,武漢,也是最近纔打贏的。”顧蠻說着,又想起了殘酷的戰爭,和可憎的日本人。
“武漢,我現在在武漢。”洛白低聲的重複了一句,“那我怎樣才能夠到達重慶?”洛白看着顧蠻問道。
“還是水路吧。”顧蠻說着,看着洛白有些疑惑,“爲什麼要去重慶?”
“因爲沈從森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