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當然是發覺嶽依依又有新衣服點子, 才放她進來的,現在發現她的命題這麼高難度,想死的心都有。誰不知道自古男人就是靠對女人身體的慾望才傳承了人類的繁衍, 不用刀來不上刑, 只一件衣服就想讓男人去勢, 對女人的身體無慾望, 不如殺了空間來得容易些。
空間沒手, 沒頭皮,不然一定抓破頭皮也想不出來辦法。不過空間如它所說,是個好空間, 於是它並不氣餒,一直在努力替主人設想, 不過任憑它如何設想, 穿上能去男人勢的衣服, 哪有這種衣服?
嶽依依咬着嘴脣,“我到是有個想法, 你看看有沒有讓男人穿上後只會喜歡男人的衣服。”
空間道:“讓一個不喜歡男人的男人喜歡男人,和讓他變太監差在哪裡?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
嶽依依認真說道:“差別在於不用動手術!”
空間又道:“好吧,退一萬步我連三觀都不要了,做出這種讓男人只喜歡男人的衣服,你不想想, 拓跋思頤真喜歡上某位帥哥, 真的變彎了, 脫下這件衣服也休想變直!就和胸胸寶貝一樣, 使用不當的後果就是胸比頭大, 這變彎的男人你希望他再變直是萬萬不可能的……”
嶽依依又在滿是灰的桌面上開始畫小動物,“你報怨十分鐘了, 報怨能當飯吃?思頤是心甘情願要穿這樣的衣服,可是我是下不去手給他那裡動什麼手腳,不如換你來想一個辦法,只要讓他碰不到張月如就行,把命保住,留着青山在。”
光標在焦灼地閃爍:“您剛纔說兩人碰不到一起即可?幹嘛不早說啊!我有辦法了。”
嶽依依兩眼放光,“你想出辦法了,不用男人喜歡男人了?”
“這可比讓男人喜歡男人簡單多了。”
“我知道了,你不會整件宇航服那麼誇張吧,這是最後的下下策,實在沒則時再用。”
“哪能呢,你見過磁懸浮列車吧,磁場相同時,思頤想和張月如同房,也就是飄在她的上方,落不下來!前提是兩人都要穿這種衣服。”
嶽依依扶着快掉下來的下巴,無盡感嘆,這給鬼王當兒子是造孽的命啊!這鬼王一定知道思頤會來找她娘或是她做衣服,而她一定會想出辦法讓他留着命,可是喜歡的女人幹看着,比凌遲還淒涼啊!霎那間她同情思頤的情緒爆棚而出。
一本書從書架上飛出來,帶着工業革命的蒸汽呼嘯與齒輪傳動鏗鏘飛過來。空間的光標閃爍着:“這本書裡記載着切割磁力線產生磁場帶來的力量,可以把極細的金屬絲做進布料裡,充當線圈的作用,當這些金屬線圈密佈在衣服料子中後,穿着者只要是活人,身上有流淌的血脈,就有了切割磁力線的‘電流’……”空間講到這裡又有些沮喪,“張月如的自殺讓她不再是活人,更遺憾的是她身體裡一滴血都沒有,她穿這件衣服不會產生磁場,要麼還是航空服吧。”
嶽依依詭秘一笑,“可以讓張月如把‘四季如春’穿在裡面,外面套着有磁場的衣服,我是知道你那件‘四季如春’,裡面有液體會自己流動,裡面的細小微粒和多米諾骨牌一樣,只要給個初速度,它便一直停不下來地在流淌。空間呀,還是講講這件磁懸浮衣服叫什麼名字,要用什麼材料來做,有什麼優缺點吧。”
空間的字裡行間都透着對嶽依依的欽佩:“你確實挺會運用資源的,已經用過的衣服點子我都在內存裡丟垃圾簍了。關於磁懸浮這件衣服呢,原材料你可能要求一下小冥王,這件衣服人間沒有原材料可獲取,還好這是在冥界,要用的是一種特殊蜥蜴的斷尾……”
才提到蜥蜴的時候,嶽依依還能感覺到肩膀上那隻小綠挺興奮,可是當空間提到“斷尾”時,她就慌了。嶽依依一把揪住小綠的尾巴,對空間說:“你是說小綠嗎?小冥王的寵物?它不就在這裡,拿把剪刀,我這就給你切斷尾巴,還需要求小冥王?”
“天啊,小綠在你這裡?這小傢伙的脾氣特別臭,根本不會讓小冥王以外的人看見,更別說親近了!她和恐龍是近親,在人間的隊伍已經滅絕了。”
“是啊,很奇怪嘛,小綠說她不會變色了,這麼說她曾經還是會變色的?哈哈,可是這種蜥蜴人間有的是啊,爲什麼說只冥界有?”
“你那肉眼凡胎當然看不出來差別,這啥‘小’綠有兩千歲嘍,五百年才下一個蛋,你問問她上一次的蛋孵出娃來沒有?”
小綠終於被逼得毒舌起來:“我一個人怎麼生娃?單體繁殖的那是草履蟲!”
空間抖了抖,“小冥王還沒有給您再找一隻伴侶啊?”
小綠道:“一位!是一位!別隻只只的,你才只呢!”
空間識趣閉嘴。
小綠探在嶽依依耳邊,“不過空間說過的話有一句至少是對的,你切不下我的尾巴,只有我的主人可以,我是有毒的!非常毒,能當我的主人,自然是有剋制我毒性的能力,本來我不是皮蘭姬的奴隸就是綠蕊的跟班,還好我命好有阿寧肯收留我。”
“你是說,阿寧也有毒是不是?”
“他的毒很厲害的,跟你耳鬢廝磨這麼些年都沒有碰你,也是顧忌他有毒。”
她聽着小綠的話有些恍神,程翀寧是碰過她的,在思頤家的別院裡,在他看見她身上有那朵花之後,人皮花能讓綠蕊寂滅,卻可以讓她毫髮無損,難道她也有什麼毒性能不被人皮花侵蝕?
“空間,我現在要去找小冥王,沒有法力,又來不及坐什麼冥界的捷運,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你問小綠呀,她怎麼來的,你就怎麼跟她回去呀。”
“小綠前面帶路。”嶽依依抓着小綠的尾巴,仔細觀察着自己的手指,確實沒有發現發黑,呼吸困難什麼的。
“閉上眼睛吧,我叫你睜開時你再睜開。”
嶽依依才閉上眼睛,已經感覺到換了地方。陰陰的,潮潮的。小綠在她耳邊細小說了聲:“睜開眼睛吧。”
她睜開眼睛,只瞄到小綠跳下她的肩膀歡快朝屏風後面跑去,嶽依依看不見,也聽得見小綠哼哼嘰嘰鑽進了某人的懷裡。她擡頭看了看周圍,竟然在一處非常氣派的山洞裡,冥王的排場果然和鬼王是截然不同的。
她心裡涼了半截,想着病房裡他對她的態度,臨別前判若兩人的眼神,心裡另半截也涼了。可是想想爲了做磁懸浮衣服換老孃,這張臉是一定得擺一邊的。想想,一咬牙,在屏風這邊一抱拳,學着古人上朝覲見的模樣,“小女嶽依依爲換母親自由今有一事相求,請小冥王幫個大忙,將心愛寵物小綠的尾巴借我一用。”
很淡的聲音從屏風那邊傳來,那聲音聽得她心臟一顫一顫的,“小綠年紀不小了,受不得斷尾之苦。”
“程翀寧!想我媽當年多麼偏心,什麼好吃的都要給你留一份,你再怎麼忘恩負義,記憶全無,良心總該還有吧!”她不管不顧衝過屏風,看見阿寧後呆在那裡,本是想豁出去大鬧一場,結果看見這麼一幕,有如在炭盆裡澆了盆水,哧一聲仇和炭火一般都滅了。
這一幕:那是名極年輕好看的男子,深棕色的長髮散落了一牀,他斜靠在紗質的幃幔裡,面色蒼白。
臉還是那張臉,可是這長髮,這灰白黑的外衫,瞬間穿越到古代的畫本里,還是工筆人物畫。關鍵是他手腕上那條藍絲帶,他已經放進長衫衣袖裡,還是露出了一小截,被嶽依依看了個正着。其實他原本就是這個模樣的,這樣打扮才更適合他。
“病了?對不起,我,我……”她看着他有着失神。
“我怎麼會生病?”他一直連眼睛都不曾擡過,“快離開這裡,本王被窩裡還有美嬌娘等着臨幸,你快些走吧,不要礙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