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小綠貢獻了斷尾, 磁懸浮的衣服做得很成功,反正張月如與思頤二人光用眼神交流也夠用了。嶽依依仍然對這兩人能結合到一起疑惑不解,不過她已經不再難爲自己去探究真假了, 她認了, 這世上總有那麼兩位完全不可能的男女最終走到一起, 外人卻永遠覺得不可思議。
嶽依依的母親嶽靈重新迴歸空間的裁縫作坊, 嶽依依還會有新的衣服點子, 做母親的永遠願意幫女兒多做些衣服。
張月如一直將嶽依依送到冥界捷運渡口,路上她一直無話,一張臉平靜如初。最終還是嶽依依說道:“小張, 你跟皮蘭姬交談得怎樣?”
“根本沒有見到。”張月如馬上答道,好像就在等嶽依依這句話似的。
“你看, 冥界一樣也有不方便的時候, 有手機就好了, 打個電話,在家纔去拜訪。”
“她存心不想見你, 你費多大勁也是枉然。”張有如眼睛一亮,受到剛纔嶽依依的啓發,話題一轉,“在冥界開展電信業務真是個好主意,能源、捷運已經讓冥王一家賺得幾輩子都花不完, 不如讓電信業成爲鬼王域的家族產業。”
嶽依依一腦門黑線, 真是拓跋家的好媳婦啊, 可是她想知道皮蘭姬好不好, 於是她把話題又扯回之前:“那你知道皮蘭姬大概長什麼樣子?”
張月如被她硬拉回之前那個話題, 明顯有些恍惚,過了一會才組織好語言答道:“問到點子上了, 恐怕沒人知道皮蘭姬長什麼樣子。當年除了綠蕊見過,而綠蕊的嘴是有名地緊,其它人的猜測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什麼一身的眼珠,一身的腿腳,嘴巴特別特別大之類,我看也僅僅是猜測。”
兩人站在站臺上,張月如的聲音平靜而悠長,傳到好遠的地方,很遠處一隻細長足的水鳥,一邊在淺泥裡淘吃的,一邊擡起脖子看看正在講話的張月如。
絲絲微風吹過,吹來淡淡的水澤溼氣,吹得兩人突然沒了講話的興致。
嶽依依呆呆看着這隻水鳥的背後,鬼王域這邊還算能看到較遠的地方,可是越往水澤方向,漸漸濃黑起來,還是她先張口講道:“你這裡污染也挺嚴重的,PM2.5超標,水澤那邊黑霧滾滾與皮蘭姬有什麼關係吧?”
“不知道,我也覺得水澤本應該清清爽爽,結果上次去那地方尋皮蘭姬沒尋着,卻差點伸手不見五指。”
小綠突然用絲絲鳴鳴的聲音提醒嶽依依道:“捷運來了。”嶽依依忙向小綠眼睛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遠處有個白顏色的小點,她還在想着原來是白顏色啊,那東西已經呼拉一下到了眼前,快得像火箭一樣,白色子彈頭,原來是和諧號!
張月如這才發現嶽依依肩膀上的小綠,因爲磁懸浮衣服的關係,讓她不至於害死思頤,她衝小綠禮貌點了下頭,小綠向嶽依依脖子的陰影裡躲了躲。嶽依依跟張月如揮手告別,快速上了捷運,一天只有一班,錯過了還要等明天。
車上寥寥幾位乘客,嶽依依在一個比較空曠的長凳上坐了下來,“小綠,你不喜歡張月如?”她悄聲問小綠。
“你看不見她背上還揹着一個老頭嗎?”
“不是吧?!”嶽依依的頭皮有些麻嗖嗖。
“我可是小冥王的愛寵,自然能看見很多法力高深卻將自己隱藏起來的妖怪!”
“小張後背的老頭是鬼王不啦?”
“不然哩,你說還有哪個老頭子這麼奇葩+神經病!專門蹲在兒媳婦背上等着給自己兒子捅上一刀,不過我的斷尾不是幫你做了件衣服嘛,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嶽依依低聲嘀咕:“老鬼王不是真心喜歡陽子姑娘吧!對兒子因爲忌妒?”
“請買票——”一隻黑貓兩後腿直立,脖子上掛着一隻包,裡面斜塞着一茶壺,一把剪票器。頭上還頂着一塊小花毛巾。
嶽依依把票遞到他手上,那貓多瞄了她一眼,“這種VIP票還是捷運試運行第一天發行的紀念版,早就絕跡了,你哪裡來的?”
“那這一張票能當兩張票使不?”嶽依依是個無聊起來很無聊的人。
“當然不行!”貓說。
“那還是吧!強調絕跡沒有意義!”
黑貓有些胖,用頭上的毛巾擦了擦後腦勺的汗,“我好像問你的問題是這票哪來的?”
嶽依依道“這票不能用?”
“能啊!”
“那還是吧!”
這黑貓挺一根筋的:“我問你的問題爲什麼總是不回答呢?”
“沒想回答。”
“爲什麼沒想回答?”
“隱私,你知道嗎?”
“知道啊?可是我在問你問題呢!”
“隱私,不想說,你知道嗎?”
“知道啊,可是在冥界這地方沒有人會有隱私。”
嶽依依想着,確實她那點事兒,張月如全知道,也不知道冥界的八卦是如何傳播得這麼迅猛的,不過只是瞬間,她就想到:“誰說人人都沒有隱私,你能告訴我皮蘭姬長什麼樣子嗎?”
只見黑貓倒吸一口冷氣,麻溜把票根剪了,麻溜走到後後後排查票去了,突然就把嶽依依給放過了,讓她覺得好奇怪。她回過頭看着回車廂裡其它乘客,大家都在驚恐看她,可是她這一回頭,大家又都把頭轉開了。她忙又問着那隻黑貓,“不知道水澤西站停不停?”
大家都把頭擰了又擰,低了又低,黑貓憋了半天才說了聲,“停——”
她只好衝小綠小聲嘀咕道:“皮蘭姬可是讓我知道‘聞風喪膽’這個詞的效果了。原來皮蘭姬這麼厲害。”
小綠到是慵懶依舊:“你邊上那個婆婆好白啊!”
嶽依依有些頭皮發炸,她沒發現剛纔她坐的這個長凳上有別人啊,她嚇得不行,慢慢扭着頭,也不敢睜大眼睛,半眯着眼睛朝身邊望去,確實能看見一個婆婆,這才放下心,如果啥都沒看見才叫真可怕啊,這能看見,真是謝天謝地,可是這位婆婆是啥時候坐在她邊上的呢?
只見這位婆婆,白色的長頭髮,白色的柳葉眉,眼珠有些酒紅色,衣服也是白色的,只有一雙鞋是雙編織布鞋,鮮豔得什麼顏色都有。
“看見這雙鞋沒?”白婆婆主動搭訕,將腳擡高,一雙能閃瞎人眼的鞋被放到了焦點位置。
“看着挺貴!”嶽依依圓滑地說,同時發現黑貓又溜躂回來,站在白婆婆邊上。
“貴?倒是沒讓我花一毛錢,是皮蘭姬送我的。”
小綠沒想到接下來嶽依依會講出那麼一句話,不然拼死,哪怕用她自己,也要跳進她嘴裡幫她把嘴堵上,“送的?爲什麼你不讓她送你一雙白鞋,傻子也看得出來,你喜歡白色嘛!”
黑貓和周圍乘客都倒吸一口涼氣,又退回到比之前還遠的位置。
“難道,不愛見人的皮蘭姬會在這列火車上?別逗了。”
所有乘客又退出去一兩米。
白婆婆在邊上悠悠說道:“她送別人的東西,別人不能不要,別人想要的東西,她從來不給。”
“反正她又不在,白婆婆,你就拖了鞋給撇了唄!”
“這雙彩色的鞋,是她故意讓我穿的,我丟或脫,她都知道,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眼前,然後會感覺到香香的很舒服,太爺爺太奶奶在衝你招手,你說是你,你敢嘗試嗎?我不敢,我要一直穿着這雙鞋,破了也不脫下來。”
黑貓過來,拍了下白婆婆,“時辰到了,該你的班了,讓我坐一會。”
白婆婆從黑貓手裡接過賣票的行頭,還有那塊小花毛巾,慢慢向另一個車廂走去。看着兩人黑白分明的背影,嶽依依突然有些頓悟,她輕輕跟小綠說:“你說你們冥界,眼前這兩位奇葩,讓我想起黑白無常,可是,黑白無常怎麼能是黑貓警長與白髮魔女呢。”
“一切都很難說啊,你也知道捷運是我家主人的產業,黑白兩位一直是我們的主人的員工,你在捷運上看見了而已。”
“真的是黑白無常?那舌頭呢,快垂腳面的長紅舌頭呢?”
小綠問:“你確信你想看?”
嶽依依還沒回答,有兩人在碰她肩膀,她一擡頭,正是黑貓與白婆婆,也是小綠那句:“你確信你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