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被阿寧找來, 奉命去把十殿的所有人都叫齊。當大家在十殿堂前的平臺站好時,嶽依依點了個數,數來數去才七個。
人丁確實不太旺, 算上她自己分別是嶽依依、阿寧、老十、豬倌、白婆婆、黑貓、皮蘭姬。
嶽依依問道:“怎麼才這麼幾個人?”她看着算自己在內的七個人, 真心哪個都和容藍琥不沾邊。
老十嗡聲嗡氣回答:“十位冥王大人裡確實就屬我們大人這裡最冷清, 本來黑白無常是一殿冥王那邊的, 所有幽冥司也都是其它九殿冥王那邊的, 十殿這邊收的轉世靈魂生前全是好人,不用動刑是吧。黑白兩位大神不是捷運今天沒有排班,這二位在水澤釣魚被我抓了壯丁, 人更少。”
“那個在橋邊賣湯水的孟婆呢?總是十殿冥王這邊的吧?”
“十殿冥王有限公司不用運轉了?真的都閒得發瘋陪你玩丟手絹的遊戲呀?就那麼幾秒鐘孟婆不賣湯了,估計你這裡的遊魂能有成千上萬, 你真確信你想這樣?”
嶽依依看着老十, 心裡超納悶, 怎麼突然不傻了呢?
阿寧畢竟是小冥王,他交待了大家幾句, 怎麼玩丟手絹這個遊戲,大家本來個個心猿意馬,聽到阿寧說完也都乖乖收了各自的心思極配合地圍成圈面朝裡蹲了下來。
皮蘭姬有些不適應,“大家又不熟,好似拉屎聚蹲在一起, 真奇怪!”
嶽依依不客氣道:“一會開始了, 就不奇怪了, 一定會好有趣好有趣。”
嶽依依首先開始繞大圈, 從每一個蹲着的人背後走過, 手裡拿着手絹,遲遲不肯放下, 大家都緊張地盯着她手裡的手絹,這會皮蘭姬才發現這遊戲真的挺有趣,也開始一起唱起來,大家荒腔走板地歌聲: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
……中間省略遊戲+重複唱《丟手絹》二十分鐘……
嶽依依累得呼哧帶喘,最後連阿寧最不可能的人也試過了,很遺憾誰的腳都沒有粘上手絹,她肯定手絹被所有人踩過,她乾脆累得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皮蘭姬最先站起來身,“這遊戲雖然無聊了點,不過確實有點意思,現在大家都陪你跑過圈了,我還有事,先撤了啊。”說着也不等嶽依依說什麼,人已經不見了。
黑白兩人明顯還沒有玩夠,可是今天是爲了捉魚的,皮蘭姬難得答應黑白兩人就此一天能去水澤釣魚,看着皮蘭姬走了,他倆也起身告辭,“下次還玩這遊戲記得叫上我們,我們也還有事,先走了。”說着,人也不見了。
老十也起身,拉着豬倌,一邊往廚房方向走,一邊商量着晚上吃什麼,完全沒當嶽依依是外人,連句招呼也沒打。
嶽依依的臉有些綠,十殿前只剩下阿寧,和阿寧肩膀上那隻小綠。地上那塊手絹白晃晃的,有些過於多餘和安靜。
“走吧。”阿寧幫着嶽依依過去把地上的手絹撿起來,“我爸回來的時候,我再差老十多邀些人來玩你這個遊戲。”
嶽依依從身後抱住阿寧,“不用安慰我,能抓住容藍琥確實是我異想天開了,今天來的人也都是給你面子,確實哪個也不會是容藍琥……”
阿寧拍拍嶽依依的頭,手伸過來本想將手絹遞給嶽依依,結果手裡並沒有手絹,一舉手間,那手絹被……粘走了。嶽依依定眼一看,小綠正在阿寧的肩膀上專心抓着蟲子,她的後腿上正掛着嶽依依的那塊特殊的手絹。嶽依依緊皺着眉,要說並不是所有蜥蜴腳上都有吸盤,小綠的腿腳生得很平常,可是這掛在她後腳上的手絹卻也並不會騙人。
阿寧與嶽依依互相看了一眼,將小綠抓了起來。
鬼王域。比曾經黑呼呼的水澤清爽不到哪去。兩個男人。
“不知道你戰死沙場那年發生了什麼?”冥王問道。
鬼王沒有回答冥王的問題,而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嘖嘖,挺文藝的,女人確實都喜歡文藝腔的男人,哪怕是條蛇。”
“也不能這樣講,女人不一定喜歡文藝,不過,女人一定不喜歡男人是個□□。”
“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好像是你在求我吧,難道不想要回兒子了?”
“不是你的東西你爭也沒用。”
“你沒聽說生的不如養的親?”
“我們不如問問思頤?”
“要麼我用綠蕊的秘密換思頤?否則你永遠不會知道爲什麼綠蕊不見了,爲什麼思頤會成爲我的兒子。”
“其實我知道思頤是我的兒子後,已經想通了不少事,應該是那朵人皮花吧,它畢竟是你創造出來的,不管你爲此造了多少孽,那花兒還是聽你的,戰死後它助你永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安排這花兒找到我另一個兒子阿寧,又寄生在嶽依依身上,怕不是連我另一個兒子也要佔爲已有?只是這些年你沒有傷害思頤,不是什麼產生感情,你是爲了他們兄弟兩個合二爲一吧。”
“算你猜對了,可是,你能拿我怎麼樣?”
這兩人終於打了起來……此後省略N百個回合。估計這兩人打上個N年也難解難分,冥王覺得鬼王再怎麼沒死頂多是具殭屍,不經打的,結果他錯了。鬼王覺得十殿冥王在十大冥王裡是唯一的文弱書生,不經打的,結果他也錯了。
直到鬼王和冥王發現再怎麼使勁也碰不上對方,除了喘着粗氣,幹瞪着眼睛別無它法。
兩人略作思索便同時有了答案,向身下方的鬼王域看去,地面灰煙黑霧,倒也能看見月如與思頤兩人仰面看着他們。
鬼王從來沒把思頤和月如當外人開始罵起來,“吃我的,穿我的,怎麼還會好意思加害我?”
張月如還是白得耀眼,對鬼王在那裡的叫罵無動於衷,思頤倒是飛身站到兩位老人家中間。這是冥王第一次好好注視自己另一個兒子,關於鬼王這個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兒子他懷疑過,猜忌過,可是從來沒有往自己身上聯想過,現在按耐着一顆澎湃的認親心仔細看去,發現思頤原來長得分外像綠蕊,所以那麼好看,有些嬌媚卻也不失陽剛,特別是一雙眼睛像極了綠蕊,鼻頭一酸眼睛便溼了。
冥王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半個字,倒是鬼王有些煩膩道:“你們倆酸夠了沒有?怎麼給老子穿上這件磁懸浮衣服的?”
思頤半垂着眼,對冥王先開了口,“十殿冥王”,嘿,另一個兒子開口了,可是人家沒有認父!冥王當場有些錯愕,思頤接着說道:“請您准許我繼續留在鬼王域。”
冥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來。
思熙又道:“這些年我父親再不愛我,也將我養大。我再不愛他,離開他,他也會真的死去。”
冥王注視着思頤去摻扶鬼王,鬼王甩開思頤的手兩次,最終還是接受他的好意,被扶着回了地面。他一直這樣長久注視着他們,回味着思頤剛纔對他講的那番話。
“思頤,這是你最後給我的答案嗎?可是如果你和鬼王就這樣從我的眼皮底下走了,是不是還欠我一個關於綠蕊寂滅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