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冷清在元尼走後更加的明顯了。
餘晗婼瞧見三夫人甚是無精打采,假意探她的額頭逗她:“三夫人你是生病了麼?”
三夫人隔開她的手,更是有氣無力,“下一個就是我了。”
這句話叫餘晗婼發毛,猜測和等待是很難熬的兩件事情,尤其在無助的時候。
“你想的太多了,好好地怎麼就想到到你了這樣無聊的問題。”
三夫人瞪了她一眼,“我可不像你這樣傻,什麼都想得開,這個太子府被拆的四分五裂,連小丫鬟都在想是不是下一秒就成爲工具,然後分殘忍的殺害,更何況是我。”
餘晗婼無力辨別,“就算是也不能這麼消極,在陰影裡度過並不是多麼好的事情。”
“說的是,不可以消極不可以想太多,可恐懼不是輕易可以消除的,不想也是不可能的。”
餘晗婼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一天相安無事,晚上楚念纔回來,餘晗婼就去問他,“太子爺今天在朝堂如何?”
楚念似乎有些心事,愣是沒有聽見,餘晗婼又叫了兩聲,他才嗯了一聲,“你剛纔說什麼?”
餘晗婼嘆了口氣,“臣妾說太子爺太累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
楚念拍了拍她的腦袋,“我沒事,你好好地歇着去吧,別想太多。”
餘晗婼點點頭,又問道:“那太子爺今天在朝堂有什麼事情發生麼?”
楚念望了她一眼,“你應該知道的,後宮不可干政。”
“臣妾當然知道不可干政,臣妾也無心干政,只是不想太子爺一個人扛着,這樣疲憊,說出來也許會開心一些。”
楚念笑了笑,也不說話,坐在桌子旁開始批閱奏摺。
一本一本堆積的奏摺應該都是連綿的故事,一個又一個堆積,山脈般叫人心裡不安:那上面寫了多少民間的故事?多少真實又多少虛假?
楚念纔看了第一本就皺起眉頭,顯然寫了讓他很擔心的東西。
餘晗婼偷偷的瞄了奏摺一眼,黑色的字跡,紅色的章,也不知道是什麼縣呈遞上來的。
“南都?”楚念呢喃。
餘晗婼跟着疑惑,南都怎麼了?
楚念擡頭看她,“你是南都過來的,前任父母官怎麼樣?”
餘晗婼傻眼了,她哪裡知道前任父母官是誰,臉上的遲疑被楚念看做了有難言之隱,“你儘管說來,我不會治你得罪。”
“就是那樣吧,能有什麼不一樣,父母官,說是父母官,到底做的什麼都沒人知道。”
楚念臉上的疑慮更深了,“哦?”
半晌他又說:“我聽聞樑英民的還是個很愛民的父母官,你倒先是對他很不滿。”
餘晗婼趕忙掉轉了話題,“也不是不滿,只是覺得都一樣,太子爺知道奴婢並不管什麼世事,都是自己活自己的。”
楚念嗯了聲,說道:“他死了。”
雖然餘晗婼並不知道這個人,但是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她還是忍不住“啊”了一聲,“死了?”
楚念點頭,“這奏摺昨天沒來得及看,今天才看到,今天朝堂上有大臣提到南都似乎不太平,只聽說死了很多人,到底誰還不太知道。”
心有餘悸,餘晗婼忍不住嘀咕,“老是死人,真叫人鬧心。”
楚念道:“不知道這一次是什麼陰謀。”
餘晗婼試探着說:“府裡面都在猜墓主人的下一個目標。”
楚念擡頭時眼睛裡露出些冰冷,“都是誰放出這樣的謠言?”
餘晗婼搖搖頭,“臣妾不知,聽說的時候,府裡已經很多人知道了。”
楚念臉上的冰冷更濃,餘晗婼猜不到那句話說錯了,但是心裡格外的不安,楚念這個表情多半是有了什麼決定,而且一定是下了狠心的決定。
果然楚念站起來怒容滿面,“那就除了他!”
楚念並沒有叫了誰來處置,而是突然吩咐去用膳,叫所有的人都到場。
餘晗婼愣愣的叫了幾房夫人,然後看見小喚子也吩咐了去。
因爲楚唸的冰冷,沒人敢說話,小喚子一邊報菜名一邊膽戰心驚的看向餘晗婼,餘晗婼使了個眼色叫他別到處亂看。
這時候試菜的侍衛突然臉色大變,“太子殿下。”他一邊說一邊將變黑的銀針對着楚念。
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楚念看了一眼銀針,看向小喚子,“小喚子!”
小喚子立即跪在了地上,“奴才在。”
楚念冷冷的笑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喚子的臉整個變成了石灰色,“奴才冤枉,這絕不是奴才所爲。”
“夠了!”楚念又拍桌子,“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
小喚子整個伏在地上,頭都沒有擡起來,“奴才沒有,絕對沒有。”
“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個貪財的奴才!”楚念將整個桌子掀翻在地,上前一步狠狠地揪着小喚子的衣領:
“打胎藥是你給餘晗婼的吧?你還將我太子府的所有消息都透漏出去,你以爲你只是拿了點錢,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透漏的消息成了這些人的死因?”
小喚子被問傻了,同時所有的人都被楚唸的話嚇傻了。
小喚子趕緊抱住楚唸的腿,“奴婢再不敢了,奴婢只是一時貪財,從沒想過會害了這麼多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太子爺贖罪!”
楚念一腳將小喚子踢倒在地,“你合計習舉升陷害餘晗婼確有其事,如今意圖謀害本太子,拉出去,斬了!”
侍衛大步向前想要將小喚子拉起來,小喚子仍是不斷的抱着楚唸的腿求情,楚唸的決然叫小喚子絕望,他看向餘晗婼,想要餘晗婼幫他說句話。
餘晗婼動了動,“太子爺,這事是不是應該——”
餘晗婼還未說完,楚念厲聲道:“誰都不要給他求情,今天他必須死。”
小喚子似乎明白了在沒有了活路,突然推開身邊的侍衛,然後惡狠狠的對楚念說:“你不要過河拆橋!”
場景整個被掉換,餘晗婼又被嚇到了,什麼叫楚念過河拆橋?
小喚子冷冷的笑,“你從我這裡也知道了很多墓主人和韓王的消息,你現在用不到我了就要除掉我,你以爲我是那麼容易死的麼?我今天就把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餘晗婼,你處處算計韓王,你甚至恨不能除之而後快,是,我貪財,我不過是賣了些消息,可是楚念你卻是個殺人的魔頭!”
餘晗婼渾身發毛,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念,似乎頭不能相信這件事情。
楚念也定定的看向餘晗婼,他神情中更多的等待,可是餘晗婼已經看不清了。
小喚子接着說:“裴笑也是你買通了去陷害韓王的,你以爲你隱瞞的深刻,其實我都知道,我就在等着這一天揭露你的真面目!”
楚念冷冷的笑了,看向他,“你以爲你這樣我就不會殺你?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害怕別人說我做賊心虛,殺人滅口?你是做夢!來人啊!”
侍衛又一步走上前,“給我拉下去斬了。”
餘晗婼的身體僵硬的動了一步,她定定的看向楚念,“請太子爺緩一步。”
楚念示意侍衛停下來,餘晗婼道:“臣妾相信太子爺的作爲,太子爺說沒有,臣妾就相信,臣妾問太子爺一句。”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楚念斜着嘴角笑了笑,繼而狠狠地說:“我爲什麼要回答你?爲什麼要給你回答這麼愚蠢的問題!爲什麼要你相信?”
餘晗婼被他嚇得後退了兩步,雙手捏緊,指甲都嵌進肉裡,“好,臣妾不問。”
楚念回首狠狠地扇了小喚子一巴掌,“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我知道你貪財,滿足你的慾望,我以爲你即便兩邊拿錢,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用心,那個人只是利用你,根本就不會放過你,可是你不肯,一定要我翻臉。”
小喚子的嘴角都是血,顯然一巴掌扇的很用力,他吐掉嘴裡的血,“那奴婢是不是應該說,太子爺,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信錯了人。”
侍衛將小喚子拉了下去,餘晗婼仍是看着楚念,楚念則一眼都沒有看向餘晗婼,直接去了書房。
餘晗婼看着那背影心裡發怵,轉了身朝着後廚去了。
御廚仍在,餘晗婼悄聲上前說道:“太子爺已經拿下了小喚子。”
御廚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這麼快,太子爺說要等一等的麼。”
餘晗婼又悄聲說:“用的毒的量是多少?太子爺不滿意你加的數量,本來要再加一些的。”
御廚道:“小人已經按照太子爺說的加了,太子爺給的我全部倒進去了。”
餘晗婼被氣的瑟瑟直抖,“這麼說是太子爺吩咐你陷害的小喚子!”
御廚聽了一愣,整個跪倒在地,“這件事情絕對是太子爺吩咐的,都則奴才怎麼敢?”
餘晗婼笑了,“你怎麼這麼相信他,你應該知道這種人時刻會變臉,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你怎麼可以相信他!”
出了後廚,身體冰冷,沒有方向,要去哪裡?要去哪裡纔算是真的能找到肖翊,這個楚念爲什麼這麼多心機,他爲什麼總是在算計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