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晗婼忘記了該有什麼反應,但她知道,離刺保不住了,肯定是保不住了。
楚池墨抱歉的對楚念說:“皇兄沒有異議吧?”
楚念眯着眼擡頭看了看太陽,笑了笑,“我沒想到離刺做出這等事情來,雖然我也不相信他做的出來,既然下了定論,那也是他的命。”
楚池墨道:“是他辜負了皇兄的一片栽培,皇兄已經爲他努力做了很多了。”
楚念更是歉意濃厚,“倒是勞煩賢弟爲了我這個不爭氣的侍衛跑了一圈,還是賢弟仁慈賢德,倒叫我這個哥哥不太好意思。”
楚池墨笑了,“應該的,臣弟今日就安排午門口斬首示衆,皇兄若不喜歡,臣弟定然不會勉強。”
楚念道:“我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下了定論,好歹也是主僕一場,我去送送他如何?”
“這是自然,皇兄可以前去監斬!”監斬兩字楚池墨咬的極深,繼而笑了,那笑意綿長,餘晗婼沒有看見,楚念卻讀出了深深地含義。
纔要走,餘晗婼驚慌的從後面蹦了出來,“參見韓王太子爺。”
楚念皺眉,“你出來做什麼?”
餘晗婼堅定的說:“臣妾也要去刑場,離刺與我也算是主僕一場,我若不送他,心裡不安。”
楚念顯然不高興她這樣做,“我不準!”
餘晗婼看了他一眼,低聲說:“肚子裡的孩子也跟我說要去看看離刺叔叔,若是不允許,孩子就會翻滾不安。”
餘晗婼胡扯,話語裡帶着明顯的威脅,楚念微怒,壓低聲音:“你威脅我?”
餘晗婼想都沒想,“是,就威脅你!”
楚念臉色鐵青,看了眼楚池墨,“賢弟等我,我稍後就來。”
楚池墨饒有興趣的點點頭。
楚念一把抓住餘晗婼的胳膊,餘晗婼立即反抗,“輕點嘛,抓的這麼緊,胳膊疼。”
到了背風處,都沒什麼人了,她被楚念摁在了牆上,楚念一臉嚴肅,她有點害怕,怯生生的說:“我那個去看一眼嘛,你幹嘛這麼生氣,那個,大不了我就不去了。”
滿心以爲他會大發雷霆,他卻揚着嘴角
壞壞的笑了,“這麼又不想去了?若是我同意了你會怎麼樣?”
餘晗婼看得目瞪口呆,沒怎麼明白他爲什麼笑,“那就跟太子爺去,還能怎麼樣?”
楚念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你這次倒是搗亂的緊。”
真叫人迷惑,這根本不是生氣的樣子,到底是希望她跟着去還是不要跟着去,真憋屈,“那奴婢可以去是麼?”
“當然可以,一定要去,離刺對於你本就有種特殊的意義。”楚念滿口的答應,倒叫餘晗婼覺得像是應付了,不過總好過不同意。
可是楚念也不說話,也不走,跟她就這麼抱着站了足足十來分鐘,然後才牽着她出去。
馬車上,齊萃終於憋不住:“夫人,我瞧着太子爺心情不太好,可是怎麼希望你去刑場了呢?”
掀了簾子看了看前面的馬車,心裡還是覺得楚念剛纔的表現大大的奇怪,明明就是同意她去刑場,卻表現得一臉的不願意,到底是希望她去還是不去。
到了刑場,車伕叫着:“夫人請下來。”
餘晗婼下了馬車,才發現人山人海,真的是小瞧了這件事情,竟然這麼多人來觀看。
齊萃這才說:“這件事情趕上夫人被冤枉是嗜血狂魔的那一次了,簡直是一樣的場景。”
一句話提醒了餘晗婼,當時被冤枉做嗜血狂魔,她就覺得是有人故意將事情放大,用衆人的壓力壓着楚念,楚念無從選擇只能將她或者幕後主使拋出去,當然結局是扭曲的,楚念選擇了她。
這一次有人同樣的運用了大衆效應,叫衆人的壓力上鬧至皇上那裡,案子就不可以被壓下去,那麼罪人的刑罰就更會重。
齊萃推了推她,纔要說:“這件事情恐怕有貓膩吧。”就有人大聲宣:
“皇上駕到!”
齊刷刷的一片跪了下去,餘晗婼快忘記上次見到楚成涵是什麼時候了,應該是結婚那天?好像因爲一直帶着蓋頭還無緣看見楚成涵。
餘晗婼離得近,聽見楚成涵一臉肅然,“如此大事,轟動朝野,離刺這個畜生叫朕不能安心,今日定要親自看着他被斬!”
要不要這麼
深仇大恨,親自看着這麼血腥。隨即明白了,這根本就是順便收買人心,政治家專門喜歡搞得花樣。
側目卻瞧見一臉冰冷的楚念,跟他時間久了一眼就看出他有些緊張。
看不下去了,大步邁了過去,捏了捏他的手,低聲笑,“我在這。”
他看了眼她,臉上擠出些許笑,用力回捏了她兩下,兩人並排坐在了所謂的貴賓椅上。
楚念果然很緊張,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鬆開,她才發現他的負擔非常的重,突然特別心疼他這樣辛苦,忍不住將他的手放在脣下親了親。
無意間掃到了楚池墨,他正看向這裡,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愣是看出他眼神裡深深地仇恨,一瞬即逝,眨了眨眼睛,楚池墨仍是溫柔的站立。
心臟都跟着跳了跳,那是幻覺吧?楚池墨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時候小釘子宣,“帶犯人!”
楚池墨坐在正中間的審判椅上,一臉肅然。
因爲等待,楚唸的手捏的更緊了,餘晗婼也跟着一絲緊張,感慨的說:“真不想要看到這個場景,總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然而所有等待的希望都落空了,因爲犯人很久都沒有被帶上來,死者的家眷已經等不及,紛紛詢問,“爲什麼還沒有看見殺人犯?”
餘晗婼也有些奇怪,怎麼還沒有看見離刺。
下面終於一片譁然,按耐不住的響動叫人心悸,餘晗婼則開心的覺得離刺可能死不了了,會不會被人劫獄了?
低聲對楚念說:“如果逃了就好了。”
楚念並沒有迴應,手心反而都是汗珠,餘晗婼疑惑的看向他,他的額頭竟然沁出些許汗珠,“爺你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緊張?”
楚念躲開她的手帕,“我沒事。”
她還要用汗巾擦他的汗,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到楚池墨耳邊嘀咕了幾句,楚池墨大驚失色,站起來時都推到了桌子上的令牌。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楚池墨不管地上的令牌,大步朝着貴賓席走了過來,對坐在繡龍黃布椅上的楚成涵跪了下去,“稟父皇,犯人離刺,越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