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唸的話叫餘晗婼如芒在背,雙手勒緊,“是的,比如魘舍永遠不能代替我,我也不是那個替身。”
楚念笑了,“其實你不該吃醋,因爲你們畢竟長得一樣,也許性格也一樣,何必如此較真,至少你可以一直在我身邊出現,可以和我做任何事情,而你見到的魘舍卻始終不能露面,見不得陽光,你要合適多了。”
餘晗婼拿起衣服,“所以我會感激,會更努力的留在這裡,不會給別人任何空隙。”說着又笑嘻嘻的坐過去,“試過板凳上面麼?”
餘晗婼走的時候,收拾好了地上的奏摺,楚念疲憊地說:“你是想榨乾我麼?”餘晗婼腦子裡面立即出現了西門慶和潘金蓮,想必蘭陵笑笑生當時也幹過這樣的事情。
大笑,楚念一臉驚悚的看着她,餘晗婼猶自大笑不止,“太子爺,我們存在太久遠的代溝,估計是沒法填了。”說着離去。
餘晗婼纔出了門,楚念就冷着臉說道:“出來吧,你在上面很久了。”
紫色的衣襟,紫色的輕紗,低垂的眼簾蓋不住那下面的容顏,那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相似的不僅僅是如同一個孃胎裡出來,而是就如同印製的模子,調製出一模一樣的人形。
她擡頭,只是多了幾分冰冷的氣息,可是那雙眼睛,即便深深的冷淡,仍是一模一樣的色彩,甚至是細微的睫毛。
“我真的是很難相信,你們會像成這個樣子。”楚念忍不住嘆氣,“像的讓我覺得我只是做了另一個冗長的夢。”
“見過太子爺。”她欠身。
“魘舍!”楚念又惡狠狠的叫,最後揚手說道:“免了吧,你可能根本就不想見我,何必參見。”
魘舍低頭,“不敢,奴婢只是爲了完成太子爺給的旨令。”
楚念冷笑,“我知道你早就得手了,可是你卻不願意再回來,我應該還認爲你是爲了我麼?”
魘舍擡頭看着楚念,“所以太子爺就在屬下離去的時候挑了那個和屬下一模一樣的女人?”
手裡搖晃的毛筆,緩慢的畫着圈,碰觸了最後的那一點柔軟。
餘晗婼說:“試過板凳上面麼?”她總是有很多奇怪的念頭,讓他措手不及,可是看見那張臉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魘舍的模樣,他想他是喜歡魘舍的,冷豔的殺手,可是他得不到。
他派魘捨去盜墓主人的東西時,他想用強,魘舍躲了,他明白她躲什麼,因爲她並不是他的手下,她爲別人做事,她喜歡的不是他。
從魘舍靠近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魘舍是個探子。
“不論是誰都不重要。”楚念笑了,“因爲男人總是會喜歡那個得不到的,然後想盡方法得到,得到後,在拋棄,喜新厭舊本就是我的本色,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扔掉餘晗婼。”
他臉上的殘忍無以復加,“女人,永遠都是工具,用的好了,甚至可以顛覆一國,我可以叫女人對我戀戀不捨,甚至傾出生命,這就夠了。”
饒是魘舍冰冷
習慣,這時候臉色也鐵青,笑了,“所以,你也一定不會得到我,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拋棄我,絕對不會。”說着跳上橫樑離去。
楚念不會看到,魘舍在他說出這句話時,用刀片狠狠的割了自己的手指,鮮血滴了一路,直到離刺追上來。
“你總是這樣好強。”離刺狠狠地扳過魘舍的身體,才叫她停下來,五個指尖都被割破,血珠滲出皮膚,顏色鮮紅。
一圈圈纏裹的布條,關心還有不捨,帶着些許責備,離刺說:“你根本就已經喜歡他了,爲什麼還是不肯承認?”
“因爲我已經沒有了那個自信讓這個人對我還是那樣死心塌地,或許我晚了,退一步,人去樓空,退一步,他就是別人的。”魘舍平靜的說,“如果不是百分之百,那就是失去了所有的把握。”
魘舍喃喃,“我瞭解他,他的確可以叫自己不對任何人動心,爲了他的地位,他可以放棄所有,甚至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以他不會愛上任何人,只會周旋,一味的周旋。”
離刺看她,一臉的平靜也不能掩飾她話語裡濃烈的絕望,這個男人她註定了不會得到,也許誰都不行。
魘舍緩慢的,一字一頓的說:“我一定,親自會會餘晗婼,這個女人,很奇怪。”
餘晗婼突然就打了個噴嚏,喃喃自語,被人下咒了,不吉利不吉利。
晚膳楚念說在房裡用,或許是餓了的原因,說是想吃飯,估計是靠近泰國邊界那邊的哪個小國送了幾車的香米,米粒特別長,看着晶瑩剔透,沒用過農藥的朝代米飯格外的香。
餘晗婼備了幾樣菜,楚念並不喜歡油膩,所以新榨的菜籽油很是適合他的口味。
楚念吃了很多,似乎有什麼事情叫他很是開心,眉頭沒有寧作一團,甚至略帶些放鬆的神情,放了奏章看了看手裡的書信,更加滿意了。
餘晗婼有時候會想,她要是看了這些信,是不是會更瞭解楚念。
楚念突然擡頭問:“要不要回去看看你得韓王?”
餘晗婼一驚,目光從信上回來,“太子爺同意奴婢去看他?”
楚念略帶些邪惡,“你當然要去看看,否則晚了你會後悔,你也應該知道,遲早會開始。”
餘晗婼本來還在猶豫這個開始是什麼,只是猶豫了一會,就明白了,正如離刺所說,太子爺和韓王之間遲早都會有一場爭鬥,可是怎麼會是這麼早?
“太子爺得到想要的了?”餘晗婼直接問。
楚念擡頭,“你應該記得獵場裡的那些事,魘舍回來了,你也知道的,我當然得到了我想要的。”
“你要動手了?”餘晗婼瞪大了眼睛。
“晚了會被人宰的,你說我應不應該凍手?”楚念嘲諷的看着,“而且現在你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因爲魘舍回來了。我開始擔心你了,你該何去何從?”
瞬間眼神暗淡,連手指都被掐的生疼,“太子爺要怎麼對付韓王?”
“我還在
考慮,要怎麼樣才能定他死罪,永世不能翻身,這個方法要有效,快速,沒有退路。”楚念邪惡的笑了,“作爲對你身體的補償,我允許你去看他一次,或者幾次都可以。”
這樣的話比針扎還要難受,餘晗婼簡直不能相信楚池墨會是他的對手,那樣溫潤的人,楚念怎麼忍心。
“我去問過歐巴,他親口說的,從來都沒有異心,反而一直在幫你,你怎麼忍心陷害他於無形,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是你得親弟弟!”餘晗婼忍不住質問,“他那麼善良,他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楚念面色立即沉了下去,“你又開始忘形了!這麼心疼就去看看吧,否則你連這樣的時間都不會有了。”說着低頭不再理她。
餘晗婼欠身,“奴婢可以告退麼?”
楚念點頭,同時吩咐,“以後沒有事你可以直接出去,出太子府也不會在需要跟我請假,給你足夠的自由,怎麼樣,補償你得夠不夠多?”
滿滿的戲弄。
出了書房,皓月當空,一片皎白,樹枝間細密的投影,偶爾路過貓狗的叫聲,夜這樣深了。呼吸感覺到冰冷的氣息,冬天竟然已經這樣冷了,冷的打寒戰。
餘晗婼瘋了一樣的想念肖晟玟,如果他在該多好,他從來不要她操心,不要她爲難,不讓她覺得世間是沒有希望的,他給她的,從來都是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等待的苦惱。
楚池墨呢,這所有一切豈不正是楚池墨做的,楚池墨總是順着她,陪她度過所有,不讓她孤單,不給她苦惱,寵溺,寵的讓她忘乎所以。
因爲他們都是一樣的,越對她好,她就越會覺得對不起,越好她越是覺得虧欠,可是她的心已經被肖翊填滿了,全都是肖翊,只能看着他們對她好,貪戀不拒絕,卻不能接受。
她纔是那個最壞的人,她纔是真正的把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腳下,是她欠了肖晟玟和楚池墨。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楚念傷害楚池墨,絕對不可以。
餘晗婼不知道楚念正站在她身後冷冷的看着,看着她跪下去,失聲痛哭。
嘴角上揚,極力的冷笑看來卻是那樣牽強,他知道,他都知道,就是因爲知道,他才殘忍,纔不能忍受,纔會用盡了全力,去折磨。
果然第二天餘晗婼就請了假。
楚念看了看滿桌子的菜,沒有作聲,沉靜的吃,甚至比以往都多了些,薄良娣吃了幾口,忍不住關心,“爺今天很有食慾麼,是不是什麼事情特別的開心?”
楚念頭都未擡,“我很平時一樣,沒有什麼特別開心的。”
楚念早朝,薄良娣才吸了口氣,“這菜是誰做的,這麼難吃,今天餘晗婼去哪了?”
大夫人也嘀咕了句,“少了她總覺得缺點什麼。”
小喚子緊跟着楚念身後,察言觀色,知道楚念其實並不快活,立即跟上來嘀咕,“餘晗婼一早就請了假去了韓王府。”
楚念冷笑,“你以爲我在吃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