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竟然這麼響,響的叫餘晗婼很久都忘不掉,響的叫餘晗婼覺得這不過是個夢,她開始後悔。
“歐巴。”她伸手又去摸楚池墨的臉,“我,我不是,我只是——”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溫柔的眼睛裡面都是悲傷,像是要溢出來的泉水,就要將她淹沒。
這樣的溫柔叫餘晗婼後悔的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被燙的傷口,開始發炎,潰爛,“你不需要用力。”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樣。”
她不停地道歉,可是楚池墨始終不說話。
恍惚,她最後抓着他的衣領,“我是你的九皇嫂,我已經嫁給太子爺了,今生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了,我不會跟你有任何交集!你明不明白?”
他只是笑了笑,那麼輕的聲音,“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成親那天我也去了。”
“可是我忘不了,我經常在想就這樣也好,我偷偷地看看你,只不過你連話都不肯和我說了,我想要聽你說說話,說說話就好。”
她笑,“不是這樣的,韓王,不是的!”
他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握緊,“餘晗婼,你不需要覺得虧欠,只是我念念不忘,我在試圖忘記,一直都在祝你幸福,只是有時候會感慨,你要呆在我身邊哪怕就一會也好,我只是想要見見你,見見你就好,聽聽你的聲音,看見你笑,就是這樣。”
餘晗婼鬆了手,在說不出話來,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種感覺,“歐巴!”
楚池墨笑的更悽慘,“你不用說了,我會努力,會讓你放心,你去吧,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想知道皇兄他現在怎麼樣,你去吧,我走走就回去。”
餘晗婼不能相信的看着他,他推開她,“去吧,別猶豫了,別在猶豫了。”
她一邊走一邊覺得漫長,腳踝的疼,疼得鑽心,她忍不住回頭對楚池墨招招手,轉過身低着頭不斷的說:“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路搖擺不堪,似乎有人
在不斷的搖晃。
齊萃的聲音響起來,“夫人,我找到了。”
餘晗婼擡起頭,齊萃驚訝的說:“夫人,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餘晗婼擦了擦臉,“是啊,欺負我了,都欺負我了,我的腳崴了,這麼疼,你還半天都不回來,疼得我鑽心啊,你說多疼啊。”
齊萃慌了神,“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繞了很久才找到,夫人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我的氣。”
餘晗婼推開她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我不生氣,我怎麼不生氣,你說我如果沒同意要和他結婚該多好,可是我那時候真的沒別的選擇了,他對我那麼好,我只是覺得欠他的,那就一輩子對他好還給他也行,可是我不愛他,我以爲我會愛他的,可是看見他也都是肖翊的樣子,都是肖翊,他怎麼這麼好,好的叫我做什麼都覺得虧欠。”
一個黑影叫齊萃側了側臉,竟然是楚念,她低身要去叫太子爺,可是看見臉色鐵青的楚念,害怕的發不出聲音,最後只是半跪着等他說話。
可他彷彿癡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看着餘晗婼,左手攥緊,最後緩緩的鬆開。
齊萃終於明白她應該開口說“見過太子爺”,楚念卻邁了幾步朝着前面的刑場去了。
齊萃見楚念走遠了才緩過神來,“夫人,夫人你快起來,剛纔太子爺站這裡的。”
餘晗婼這才驚叫着站起來,一面狼狽的哭,一面責備,“你怎麼不早說。”
齊萃無奈的說:“見到太子爺我的腿都軟了,還說什麼啊,哪裡敢開口,那個臉色非常的難看,夫人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別亂想。”餘晗婼收拾了心情跟着齊萃朝前面走,一瘸一拐的,像個跳樑小醜,一個勁的蹦躂。
“你說太子爺會選誰,是不是已經開始了?會不會其實我已經被太子爺扔了遠遠的,怎麼辦纔好。”
齊萃聽她自言自語了半天才緩緩說:“夫人,你想多了,我一直覺得太子爺會不留餘地的選擇你。”
呆了呆,擡了頭半天才知道齊萃在說什麼,“你爲什麼這麼肯
定?”
“感覺,那一種感覺太強烈,強烈的叫我相信太子爺其實一直在選擇你,只是他在壓抑,而夫人的心有些不能定。”
餘晗婼還要說話,齊萃指着前面的門說:“夫人你瞧,到了,就是這裡,可是有人把守的。”
餘晗婼點點頭,卻不想進去了,原本那麼想要知道的真相和答案突然間都沒有了那種興趣和期待。
就像是突然想開了,突然知道即便這樣苦苦的追求,人生也還是那樣,沒有終點,甚至不知道爲了誰纔是值得的。
“我們走吧。”餘晗婼回頭看向齊萃,“本來就不該來的,早點回去吧。”
齊萃傻傻的問,“夫人,你回去了?”來的時候拼命的阻攔,回去了反而倒懷疑了。
“是的,回去。”
兩個人又一路坐了馬車回了太子府。
餘晗婼緩慢的整理那些思緒,突然周身疲憊。
生月樓:月生西華,遍地花。
情生無處,何來畫?朝暮不忘,彼時年髮,誰人記?冬來看春發,移念又一夏。
楚念都聽見了她發瘋時候說的話,他會想什麼?
爲什麼他不說話,爲什麼齊萃會害怕,一定是因爲楚念生氣了。
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怪她?
等待漫長的像是要吞掉這個時代,恐懼的心靈糾結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不可以失去了,再不能失去楚念。
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楚念仍沒有消息。
不安的等待持續到了一天後餘晗婼見到楚念。
那一身的疲憊,還有這麼久的流言蜚語糾纏在一起,餘晗婼不知道那個結局選的是誰,只知道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天,然後楚念一個人站在門前看着她。
她恍惚的站起來,眼角都在跳動。
“在等我麼?”他似乎在笑,些許的溫柔,叫餘晗婼不寒而慄。
“是的。”她低着頭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薄欣蕊她——”他頓了頓,抑制不住的疲憊,餘晗婼突然開始心疼,他緩緩地說出了後半句,“薄欣蕊被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