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就坐在一旁看餘晗婼閉着眼睛想心事。
他忍不住斜了斜嘴，知道她不會這麼容易睡着，伸手將她埋在懷裡。
氣息終於均勻，顯然是睡着了。
悄無聲息的爬起來，穿了衣服出門。
小喚子在院門前被凍的瑟瑟直抖，楚念瞪了他一眼。
“離刺那邊誰在照看？”
“稟太子爺，是平日裡奴才身邊的小跟班，很機靈的小夥子，不會有事。”
楚念沒在說話，一路折回離刺的臥房。
小喚子在門外候着，楚念則進去又細細的翻了一遍離刺的身體，從傷口到口袋，虛弱無力，氣若游絲，顯然之前的惡戰叫他損傷不少元氣。
拿出懷裡的東西，正是餘晗婼看見的那個從離刺手裡得到的，一塊衣角和劍上的穗子，這兩樣東西一定是碰在了一起才叫離刺得了手，也只有能說明身份的劍穗纔會叫離刺留下。
是誰的呢？
楚念其實猜到了，從手裡看到的那一刻就猜到了。
離刺在幾天前跟他彙報，達泰那邊一直和楚國京卞有書信往來，可是一直查不到是什麼人傳遞的消息，只是捕風捉影，徒勞無功。
楚念還笑他，“怎麼會用捕風捉影這樣的詞，大含貶義。”
離刺也笑，“因爲徒勞無功，纔會自嘲捕風捉影。”
楚念明白，這並不是捕風捉影，達泰的動靜一直都很奇怪，表面上如何動亂不安，卻並沒有任何深入，完全就是做樣子，可即便只是這樣做樣子也叫人擔心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在看，楚成涵再看。
楚念相信，他也在看。
而現在這個劍穗和這塊衣料的主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能叫離刺受傷，那一定是個不小的埋伏。
天微微亮，微弱的光芒就已經叫楚念醒了，他內心強壓住的不安又一次氾濫，他知道這一次有些不同，可他不知道哪裡不同。
擡頭，離刺仍然睡得昏沉，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咚咚咚”輕微的拍門聲，伸了個懶腰，“進來。”
推開門，果然是餘晗
婼，端着粥和小菜，欠身請安。
頭髮仍是高高的束在腦後，總不肯束髮髻，楚念無聲的笑了，“起來吧，這會倒跟我客氣了。”
餘晗婼將粥放到一旁，“太子爺夜裡睡得不好吧，我特地做了些小粥給你解解乏。”
楚念伸手將她抱在腿上，眼中笑意頗深，“真的是爲了我？”
餘晗婼趕忙用力點頭，“當然了，臣妾不是爲了太子爺是爲了誰？”
“那很好，送了粥你就可以回去了。”
“啊！”餘晗婼失聲叫。
“啊什麼？”楚念壞壞的笑。
餘晗婼撅着嘴說：“太子爺知道臣妾在想什麼，昨晚上太子爺到底從離刺手裡拿到了什麼？”
楚念瞪了她一眼，“還說是爲了我，瞧你這個好奇心，倒是強的很。”
餘晗婼抱着他脖子一陣親，“太子爺就告訴臣妾嘛，臣妾以後乖一點還不行。”
楚念卻板起臉來，“不行。”
看出來他根本就是玩笑，餘晗婼肆無忌憚的折騰他，“這又不是什麼機密是不是，幹嘛不告訴臣妾，臣妾又不會說出去。”
楚念纔要說什麼，離刺悶哼了一聲，微弱的聲音，卻格外的清晰。
餘晗婼趕忙爬起來跑了過去，“離刺？你醒了？”
離刺的手微微的動了，楚念也低聲叫他，“離刺，你怎麼樣？”
離刺又動了動，顯然有了生機。
楚念把了把脈，舒了口氣，“脈搏總算是強勁了許多。”
“你看，睫毛動了，動了誒！”
楚念瞥了她一眼，特別不屑的說：“當然會動。”
才說着，離刺就睜開了眼睛，眨了眨，似乎看不太清楚屋裡的情況，餘晗婼晃了晃手又叫道：“離刺，能不能看見我？”
離刺迷茫的動了動，側了側目，看見了楚念，那一瞬間突然特別的興奮，瞳仁瞬間睜大，“唐肆！”
他即便用了全力，聲音仍是微弱不堪，所以只入了楚唸的耳，餘晗婼沒有聽清楚，貼過去問，“什麼？你才說什麼？”
楚念拉住她，
“你去準備些吃食，就這樣的粥就行，要大補的，但是不能太油膩知道麼？”
餘晗婼不情願的說：“可以叫齊萃去，我好像聽他說什麼人名。”
楚念板着臉，“當然是你去，我比較放心你做的東西，難道你不要聽我的話？”
餘晗婼只好戀戀不捨得看着離刺，“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些粥來。”
離刺看着那身影離去，又看向楚念，楚念捏住了他的肩膀，點點頭，“我險些失去我一雙手臂！”
離刺蒼白的臉色些許愧色，楚念囑咐：“不要跟餘晗婼提前後，我不希望她知道？”
離刺點頭，似乎想問爲什麼，楚念難得主動的回答他，“她還不知道這一切，也不會相信那些事情是她最信任的人做的。”
“你好好養病，我還指望你給我做大事。”
離刺咧了咧嘴，算是在笑，然後又想要說什麼，楚念打斷他，“不管是什麼事情，等到你身體好了再說不遲。”
餘晗婼很快就拿回來粥，很小的勺子，“先喂一些再說，身體本來不好，也不能叫他餓着，我已經叫齊萃做些其他的補品了，回頭一起送過來。”
離刺又咧開嘴對餘晗婼笑笑，側着臉，等着她喂。
楚念笑了，“交給你了，要是有什麼閃失，我拿你是問！”
餘晗婼乖乖的坐下去，心裡有些彆扭，但是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楚念匆匆忙忙的走掉了，今天還要早朝，餘晗婼在他走後嘀咕，“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已經不是內侍了，我是夫人夫人夫人！”
離刺咧着嘴笑的格外得意，卻沒想到觸動了傷口，誒呦一聲叫了出來，餘晗婼捧腹大笑，“你瞎動什麼，趕緊好好躺着，你不想活，我可想活呢，我肚子裡可是有太子爺的孩子。”
餘晗婼給他爲了些粥，費勁巴拉的吃進嘴裡，又去找了衣服給他換了下來，一天忙忙碌碌的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的是，一直到晚膳楚念都沒有回來。
餘晗婼忍不住去門前等了等，一旦晚上不回來，一定是有大事，不會又是達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