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欣蕊沒有注意楚念臉上的神情,自顧自的說道:“臣妾對餘晗婼的確有些成見,但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是在看不下去了,得爲餘晗婼求個情,她平日裡道並不與我們計較,每日裡只是專心服侍太子爺,倒是我們幾房夫人小題大做了,還望太子爺能高擡貴手。”
楚念吸了口氣,“你也是一片赤誠,但是餘晗婼所犯之事非小,如何能說放就放,我朝素來對謀害子嗣深惡痛絕,除非她是無辜的。”
薄欣蕊忍不住嘀咕,“她本就是無辜的。”楚念權當沒有聽見,薄欣蕊又說道:“若是臣妾找出這事並不是餘晗婼做的證據呢?”
楚念笑道,“若是如此賞你一功如何?”
薄欣蕊嗔怪道:“太子爺果然偏心不已,臣妾救了餘晗婼一命竟然叫太子爺記臣妾一功。”
楚念說道:“不是我偏倚,倒是不能叫真正的幕後指使再出黑手,倘若我有一日寵愛她人,豈非她又要再生事端。”
薄欣蕊連忙說,“太子爺聖明!若是臣妾能救餘晗婼一命求太子爺也能寬宏大量,爲臣妾記一功。”心裡卻想着,這是明目張膽的承認他寵愛餘晗婼麼?
這小蹄子果然留不得,遲早要奪了全部。
所以餘晗婼坐享其成,聽見三夫人說整個太子府已經瘋傳太子爺早就想要放了餘晗婼,遲早會揪出幕後主使。
餘晗婼笑了笑,“這薄欣蕊並沒什麼心計,倒是這小喚子不容小覷,心思多的很,我倒是一直未曾想到他是這麼個角色。”
三夫人說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若是太子爺登基爲王,我倒是真希望脫了這太子府,不再糾纏於此。”
餘晗婼也嘆息道:“若不是爲了太子爺,我一定還在韓王府渡完半生。”
三夫人有些詫異,緩緩說道:“卻不知道你當時爲什麼和韓王走得那麼近?”
餘晗婼說道:“便是信任他,也許是緣分吧。”
三夫人笑道:“宮廷之中最難得的是信任,你就從沒懷疑過他?”
餘晗婼詫異道:“如何你也不信他?”
三夫人道:“只是覺得這個人太過完美,溫柔良才,卻說甘心居於太子之下,呼聲其高,卻說質樸醇厚,即便上次達泰通敵案件,他竟然也是被陷害,他就這般完美的沒有缺點。可是我偏偏不相信完美的人,有破綻的人才是真正沒有任何隱藏的人,太過完美的反而叫人擔心。”
餘晗婼還要說什麼,三夫人笑道:“便是愚見,這事情如何好說,只是我不願意相信,你且不能當真。”
餘晗婼低着頭看着地面,“便是被他騙了,我也無從選擇,我只是欠他。”
三夫人笑笑,“我們還是靜等薄欣蕊的下一步,看習舉升露出真面目來。”
三夫人離了餘晗婼那裡就去了太子妃臥房,元尼此時正在窗邊作畫,湊巧三夫人出現,看見那抹笑在
脣邊若隱若現,靈感之至,手一抖,一個婉約帶笑的女子躍然紙上,幾分焦急,幾分等待,幾分平淡,剩一紙淡然輕輕飄落。
三夫人直至她畫完才拍了拍手,“真叫人難以相信這是我。”
元尼笑道:“你便是出現的巧,若不是個巧字哪裡能叫你出現在這畫裡。”
三夫人撫掌笑道,“這麼說倒是妹妹的運氣了,能叫姐姐免費畫像一幅。”
元尼說道:“方妹妹所來何事?”
三夫人道:“正是爲餘晗婼所來。”
元尼笑道:“這小妮子果然並不是簡單的人,請得動三夫人你,還叫你來做說客,卻不知道三夫人有沒有此能耐說動我了。”
三夫人笑道:“此事不需要我如何勸說,我知道太子妃一定會去做。”
“哦?”元尼抿嘴,“卻是爲何?”
三夫人感慨的說:“姐姐怕是和我一般想法,餘晗婼這孩子招人喜歡,即便明知道她是搶我們夫君的,也不甚討厭她,反而更想接近她,她比我們還要真實,敢愛敢恨,不是麼?”
元尼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卻笑着說道:“看來我是非助她不可了,無作爲倒是我小氣去了。”
元尼收拾了妥當便去了習舉升那裡,習舉升當真是嚇了一跳,她千萬個都沒想到會是元尼親自出馬。
習舉升欠身,“見過姐姐。”
元尼喝了茶說道:“起來吧,我便是來也不爲何事,早就聽聞妹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先前寫得一手好字,我做了個畫,想叫妹妹提個詩,以爲如何?”
習舉升腦子裡已經在旋轉,忍不住不屑,難道是想要揭穿她會做詩這樣的事情?這可真是好笑了,若是問起來大可說是不想勃了楚絲寒的面子,纔會聲稱不會作詩。
於是一口應承下來,“便是獻醜了,姐姐千萬不要嫌棄妹妹寫的字醜。”
元尼說道:“便是勞煩妹妹爲我的畫做首詩便是了。”
習舉升一口應承下來,沒有任何猶豫的題詩一首,更是直接以那天楚絲寒的前面第一句寫的,一席春風兩行花開。
元尼走後,習舉升冷冷得想,看他們如何揪出證據來。
習舉升的字畫得手後,被元尼送到了楚念那裡,楚念看着字畫大讚寫的好,更是讚賞三夫人如此在畫上甚是好看。
然後太子府瘋傳得到了買麝香之人的字據,因爲賒欠櫃檯的錢,所以被送到了太子府,太子爺一眼便認出字跡來。
習舉升恍然大悟,原來要的是她的字跡,竟然找出這樣的方法來對付她,真的是橫空造假,還被太子妃算計了,她大怒。
當即去尋楚念。
習舉升見到楚唸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似乎就在等她一樣,她有些犯怵,正了正身子進了大廳。
薄欣蕊,小喚子亦在,餘晗婼則被提審站在一旁。
習舉升看了一圈
,欠身見了楚念,楚念賜座。
環視一圈,楚念說道:“既然齊了,我便不再拖延,餘晗婼謀害子嗣一案,我已經有了線索,但是家醜不能外揚,我不欲別人知道這些事情,便是定罪也不會公開於衆。”
“現在我得到了一條有力的證據,這個證據現在我握在手裡,你們交代了,算是自首,爲時不晚,若是晚了,別怪我無情。”
餘晗婼則不說話,薄欣蕊看向習舉升,一臉得意,顯然她也聽說關於證人的字跡被模仿的事情,直接就認定是楚念所爲,故意叫人仿了習舉升的字跡,而薄欣蕊想不到的是,這個模仿的主意是餘晗婼出的,所有人都以爲是楚念決心除了習舉升。
其實習舉升自己也以爲楚念是故意藉機除了她,因爲餘晗婼在堂,三夫人又說楚念絕不會殺了餘晗婼,她心裡也知道餘晗婼有楚唸的證據。
習舉升害怕不已,纔要說話,小喚子說道:“此事老奴知曉一二。”
楚念揚手,“報來。”
小喚子看了習舉升一眼,說道:“這件事情背後主使就是——”
習舉升似乎想到了小喚子會說她,立即打斷她,“小喚子你不要血口噴人,說話要小心點。”
楚念冷哼,“多話!小喚子你且說完。”
小喚子瞪了她一眼,同時薄欣蕊一副在看死人的表情,習舉升便亂了,小喚子纔要開口,習舉升說道:“太子爺,臣妾亦知道一些證據。”
楚念淡笑,“哦?你可以先說來。”
習舉升說道:“臣妾那日看見小喚子將麝香放到了酒罈子裡,而薄欣蕊還故意將身上的麝香香囊放到了餘晗婼的身上。”
楚念臉上怒容立顯,卻仍是平淡地說:“此事如何,當事人還不速速招來。”
薄欣蕊立即和小喚子跪了下去,“稟太子爺,我們所作所爲都是習舉升指使,她威逼利誘,才叫我們不得不爲她做事,她甚至逼迫我們去買麝香,全是她指使的,其實我們是無辜的,根本不想陷害內侍。”
習舉升也跪下去大喊冤枉,“臣妾絕對沒有,臣妾那日和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根本不知道什麼麝香,他們是血口噴人!”
小喚子說道:“太子爺既然有證據,何不將證據承之於衆?”
楚念看了看手裡的字條說道:“如此,我便將它先念出來。”
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太子府夫人名喚習舉升,責購麝香八斤,因爲沒有銀兩,特出此條,以示欠賬。”
楚念語音才畢,習舉升大怒,“此證據絕對是假冒之物,那天的麝香根本不會有八斤,小喚子說只有二兩,足夠聞到味道,還用藍色布條封住以便認錯事宜,若是八斤可以叫人致命了!這根本就不是我所爲!”
習舉升語畢,大廳裡一片寂靜。
楚念冷冷的看着她,“既然與你無半點關係,你如何知道只有二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