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大圓桌,幾個椅子擺了開去,卻只做了三個人,三皇子,四夫人,還有餘晗婼。
餘晗婼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她擡頭問了句,“今晚上就我們三個吃?”四夫人笑着說:“是啊,別客氣啊,趕緊嚐嚐。”說着嗦了嗦筷子,夾了塊雞腿放進了餘晗婼的碗裡。
那上面還有口水—
餘晗婼望向三皇子,“皇子的其他房夫人今晚上都不吃飯麼?”三皇子滿不在乎地說:“被叫去偏廳吃了,玉容她喜歡你,就單獨在一起。”
這麼寵愛的。
想着噁心的雞腿,餘晗婼夾了個桂花糕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桂花香鼻,很甜,主要是香味濃重,叫人回味無窮,沒的說,果然還是這個時候的人會做糕點,假的成分少,估計也不會有地溝油炒菜,不會是鞋墊做膠囊,還是穿越了好,連空氣都是天然的。
又咬了一口,外面一人大叫着跑進來,“報,太子爺來訪。”
咬碎的桂花糕全噴了出來。
四夫人立即笑了,“瞧這急的,不就是好久沒見到了麼,慢點吃,這還真是機緣巧合啊,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還知道曹操,這時候還經歷過三國?四夫人看她吃驚的樣子興奮的說,“這話是跟我相公學的,他說你教他的。”
好吧,餘晗婼就說這話應該不是這時候就有的。
三皇子纔要起身去迎接,太子爺已經幾步進了大廳,“三弟好久不見。”一貫的冰冷,語氣中的強硬不可侵犯,口氣裡的嚴肅威嚴,還有那張板着的死人臉。
死人臉,餘晗婼內心苦笑,多久沒見了?哪怕只是一張死人臉都已經這麼久了。
四夫人站起來,拉着餘晗婼一起請安,“見過太子爺。”楚念擺擺手示意起來,說道:“才吃飯麼,我也沒吃,便不客氣了,我。”餘晗婼擡起頭,那句話被楚念吞進了肚子裡。
他沒想到她在,頗有深意的揚了揚嘴角,“哦,餘晗婼也在啊,那就更要一起了。”
吩咐人拿了碗筷,於是四個人坐了下去,餘晗婼正對着楚念。
三皇子笑道:“沒想到皇兄你竟然趕到我這裡來,今夜是回不去了。”楚念道:“既然來了,當然要住一夜,否則怎麼對得起三弟的熱情款待。”三皇子又笑道,“哪裡哪裡,皇兄真是太客氣了。”
楚念第一筷子便夾了個雞腿,放在碗裡卻也不吃,“準備個雞腿養養精神,三弟可知爲兄我這些日子跑了多少路?”三皇子道:“臣弟不知,皇兄卻爲何奔波?”楚念望向餘晗婼,“其實奔波也沒有什麼,只是我跑了太多的冤枉路,爲了驗證一件事實。”“哦?”三皇子疑惑,“卻不知是什麼事實?”
“這事實只怕只有當事人才能知道,偏偏當事人卻消失不見,你說世界之大,我又該去哪裡找呢?”楚念斜眼看着餘晗婼,目露寒光,然後緩緩擡頭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笑了,“皇兄真是奇怪了,這消失的人
莫非和我有莫大的關係不成,竟勞煩皇兄深夜趕到我府上住一夜?”
楚念揚眉,“這人有沒有關係爲兄不知,但是。”他伸手,立時從後面鑽出個男子,帶着劍,滿臉笑意,卻並沒有張嘴微笑,感覺親切,對三皇子說道:“稟三皇子,小的今晨在月馨樓抓住個殺手,意欲行刺太子爺,經人辨認,是三皇子府上的一名侍衛,名叫四子,行刺不成卻畏罪自殺了。”語畢,這男子身上所有的親切感覺都沒有了,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彷彿他只是個雕塑站在一旁,沒有聲息。
餘晗婼這時也才明白,太子其實是來興師問罪的,可是既然抓的是個刺客,爲什麼繞着圈子說在找什麼事實、當事人呢?
再看向三皇子,早已冷汗淋淋,他已經和四夫人一起雙膝跪了下去,“求皇兄明鑑,臣弟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會找人行刺皇兄的。”
餘晗婼嚇得從座位上站起來,凳子咣噹一聲踢到在地,楚念也不看她,她更加的猶豫了,那她應該跪還是不跪呢?
她又不是三皇子的人,便是定罪亦不能算她,可是不跪的話,此時太子爺正是怒氣當頭,天啊,這麼繁冗的禮節,她要怎麼處理纔好?
就這個瞬間,楚念身後的男子已經悄悄的站在了她的旁邊,扶起凳子對她說:“姑娘不必驚慌,請坐。”她乖乖的又坐了下去。
三皇子仍在求饒,楚念卻不做聲,只是聽他不斷的說:
“我便是再傻,也不會叫自己的侍衛前去行刺,這便是大錯特錯,皇兄你怎麼可以聽信他人言語,再說這侍衛是這麼多,我如何能夠問的過來,若是有人栽贓嫁禍,我便無處可逃啊皇兄!”
這樣的話,三皇子重複了很多遍,可是楚念就是不做聲,餘晗婼越是聽着越是覺得三皇子說的是,他行刺太子有什麼用,要是她,直接殺了他爹。
楚念緩緩站起來,對三皇子說:“三弟,人證物證都在,你叫我如何相信?便是我說不是,其他人能信麼?你叫我如何跟別人交代?若是父皇得知,此事便非同小可。”三皇子的頭深深地沉了下去。
“皇兄,你念在我們畢竟兄弟一場的份上,便有什麼要求,臣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楚念笑了,“三弟你說的什麼,我如何能要你做什麼,這事”他話語未必,餘晗婼突然站了起來。
她看向楚念,心裡一百個不爽,頭腦一熱,站起來說道:“太子爺,我有話說!”楚念擡頭看向她,饒有興趣的說:“你?都是那一套,我在燈會那天就見識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太子爺何必如此說,既然說要跟別人交代,我就可以算是別人,如果能跟我交代,跟其他人就自然也可以交代了。”
楚念點頭,“好,就聽你說。”餘晗婼接着說道:“三皇子本來就說的在理,若是他真想行刺太子爺您,他完全可以找個陌生人去,何必叫自己府上的侍衛,如果一旦被抓住了,就是暴漏了行蹤,自尋死路
,他又何必?”
“再者,若是當真他所爲,早就應該想方設法毀掉證據,還會叫太子爺您拿到證據麼?三,太子爺您和他是親兄弟,哪能派人去行刺,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然後叫你們兄弟反目。”
“哦?”楚念笑了,“餘晗婼,那你是說本太子誣陷他了?”“我沒有說誣陷,只是都被小人利用了,纔會有這個誤會,絕對不是太子爺誣陷。”她說道。
楚念看向三皇子,“這話我是應該認爲是你說的還是我的七弟說的?”餘晗婼愣了愣,“若是七皇子在此也一定會贊成我的說法的,歐巴是通情達理的人。”
楚念看着餘晗婼,突然用力拍了桌子,“若是我今天不答應你,就成了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麼!”餘晗婼纔要說什麼,三皇子將她拽跪了下去,她猶自掙扎,但是被三皇子緊緊的揪住不放。
時間沉寂,似乎都在等這個回答,餘晗婼不能擡頭便又說道:“太子爺一定沒有心思想要定罪三皇子,若是想要定罪就不會大半夜的前來告知,太子爺,你便饒了三皇子吧!”
楚念踱步,“這話還算是說對了,起來吧,我心中也是極不願意相信三弟是元兇,怎奈人言可畏,若是叫別人知道我包庇三弟,也不是件好事,今日又有他人願意爲你說情,我更是責無旁貸要爲三弟洗刷罪責。”
三皇子終於輸了口氣,“謝皇兄體恤臣弟,臣弟絕不是如此之人。”餘晗婼也站起來,“謝太子爺贖罪。”
楚念說道:“今天便是等於七弟在勸我一般,叫我便是想要定罪也難,倒是叫三弟吃驚了。”說着拿起筷子道:“快吃飯吧,你看,飯都涼了,倒是我的不對了。”三皇子立即說:“皇兄哪裡話,便是我對下屬管教不嚴纔會出如此荒謬之事。”
楚念拉住他,“來來來,今天咱們不談其他,還是好好聚聚纔是。”四夫人也趕忙說道:“是是是,你說這菜都涼了,來人啊,還不快去熱熱。”
餘晗婼再沒了心情胡吃海喝,感覺就像是巨大的石頭壓在胸前,如果剛纔真的問罪下來,是不是三皇子就會被問斬?但是聽口氣,似乎有什麼可以交換,難道三皇子想要用什麼保住生命?
勉強聽着楚念幾個冷笑話,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晚飯才吃過了去休息的時候,楚念問道:“最近詩社怎麼樣了?我一直沒有時間去看,也不知道七弟和其他各兄弟現在如何了?”
三皇子說道:“一直很好,還在討論,上次十五燈會還做出了幾首不錯的詩文,下次定要叫皇兄您過目。”楚念點頭說道:“如此正好,父皇前幾日還問我如何,我也沒有時間,這幾日等手裡的事情已然落定,我便去那裡瞧瞧。”
餘晗婼突然站了出來說道:“太子爺您還是忙吧,您看您這麼忙,還是那些事情重要,這些事情不勞你費心,有我在就成,我到時候一定跟您彙報情況。”
三皇子愣着看向餘晗婼,估計心裡再說,想死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