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沉默着,終於是掏出手機給人發了個短信。他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清白。然而要是一個女人清白都沒有了,這活着到底還有什麼意思?
這時候,外邊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他沒見過,皺着眉。那男人在外邊吵吵嚷嚷的,衛燕爾擡起頭來,是許承澤。他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於是便下牀,將他叫了進來。
“你怎麼來啦?”衛燕爾都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臉面見人了,想死的心都有。就算是現在網絡中斷了,但是電視上的新聞想必誰都會看見了。
許承澤一咬牙,說道,“我昨天就想來看你的了,但是工作太忙了,經紀人拖着不讓我走。就今天來了,聽別人說你被路亦銘傷了。我今天早上剛拍完片就來了,怎麼樣,還好嗎?”
他的字眼裡卻從來都沒有提及那照片的事情,他不知道,許承澤不知道自己的照片已經被上傳到網上的事情。她的鼻子忽然一酸,內心最後一道防線終於被擊潰,她難過得要死。她低着頭,帶着一絲苦笑,低聲說道,“還好……還好有人不知道,還好……”
而接着,這兩個男人便看見她的腳邊多了許多的淚滴。知道她在哭,卻也都沉默着。他們知道她性子好強,什麼事情都想要自己扛着,不想去依賴別人,就算是被人誤解,也不想要去解釋什麼。然而現在的照片,是想解釋都解釋不了的。
衛燕爾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路亦銘,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穆初曉。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完全亂套了。感覺什麼都已經沒了……不對……自己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啊。還妄想着能夠擁有路亦銘?他從來都不是自己的不是嗎?
“別哭別哭,要跟着我回家嗎?我們不留在這裡了好嗎?”許承澤的口氣像是在哄小孩子,她現在就是小孩子。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小孩。失去了一切沒有避難所的孩子。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的透支,卻又緩緩擡頭,說道,“我等着路亦銘,等着他來找我,他纔是我的家
……”
衛燕爾竟然還在說着這樣的傻話,他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疼愛她的了。穆初曉出去的時候,還說是路亦銘帶着任佳佳去挑婚紗呢……這又是該怎麼辦……
只見她又搖搖晃晃地回到了牀上,似乎精神已經受到了重創。威廉阻止了將要上前的許承澤,“她身體虛弱,精神已經面臨崩潰了。讓她好好休息,等她好些了你再來看也不遲。好麼?”
威廉見到她蜷縮在牀上的一角。忽然有些心疼,但是也還是希望她快點好起來。他那時候要是跟路亦銘說清楚她身體有些毛病就好了,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情形了。況且那醫生還說她是在冷水裡泡久了,這大冬天的,她怎麼可能會自己泡在冷水裡!肯定也是路亦銘!
許承澤走了之後,威廉將所有的保鏢都給撤掉了。自己守在她的身邊,現在已經是日暮黃昏,斜陽透過窗戶散落在地上。他雙手支撐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
這時候,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男子進來了。一襲黑衣披風,面具下隱約透露出一圈胡茬,門口的光將他的影子拉長。看見這牀上蜷縮着的人兒,他面具之後的眼睛更是讓人琢磨不透。但是更多的,卻是寒冷與陰寒。
“路亦銘那畜生弄的是吧?”勾炎問道,嗓子有些沙啞,他寬大的雙手撫過她的臉,動作極其溫柔輕柔。似乎他的手中,正掌握了一個易碎的夢境。
威廉一笑,嘴角的諷刺暴露無遺,“你現在倒是知道生氣了。先前做什麼去了?明明可以將她綁在身邊,卻一直都讓她受傷。”
勾炎走過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之後又丟給了威廉,威廉看了看,皺眉說道,“我不抽這個。太柔。”
“人在心不在有什麼用?到她真的放棄路亦銘的時候,選擇我的時候。這遊戲,才真正的開始。路亦銘,他會輸的。現在只能委屈衛燕爾。”勾炎說道,又吐出一層淡淡的菸圈,眼中的無情與寒冷,似乎都成了他的代名詞。但是在觸及到衛燕爾的時
候,他的心臟多少會柔軟一下。
威廉又將煙,扔了回去,“你這個人真難懂。想要得到她,卻又任由她在路亦銘這裡受盡折磨。”
“人總是會在受盡傷害之後才懂得放手,更會懂得如何去選擇如何去反抗。不是麼?比起這個,讓你逮捕任佳佳的事情,你倒是沒有去做。”
威廉看了看他,冷眼相看,說道,“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麼?讓任佳佳傷害衛燕爾,接着任佳佳的手讓衛燕爾心中對路亦銘的信任消失殆盡。你要是真的急的話,就不會這麼悠閒的跟我說話了。不是嗎?”
這個過程,是極其痛苦的。但是一旦熬過來,就幾乎百毒不侵了。衛燕爾現在纔剛剛處於最開始的階段。之後的日子,還有好受的在等着她呢!失子之痛,親人的離去,自己被路亦銘折磨得半死不活,還有諸多的殘酷如酷刑的痛感,正在等着她呢。威廉是有些不忍心的。
“勾炎,你要是能將路亦銘殺了就好了。”他這樣說道。勾炎自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來,緩緩抽着,“只可惜,我這一生啊。都在戰亂中度過,什麼人沒殺過。就是殺不了路亦銘。他是我第一個學生,也是我最後一個學生。你要是能夠殺了他,我這做老師的,自然也是開心的。”
但是勾炎的嘴角似乎扯出了笑意,威廉卻看不見,可能夠感受到他那緩緩咧開的嘴角,像是死神一樣。“不急,一旦衛燕爾已經對他失望。那麼我會將衛燕爾所承受的傷痛十倍百倍的還給他。不急不急,來日方長,時日還久着呢。”
此時的他緩緩地摘下自己的面具,那與路亦銘有七八分相像的臉暴露在月光之下,可是卻沒有路亦銘那眼中的冰冷。至少現在是這樣的,他看向衛燕爾的眼神,更是柔和無比。像是看見了天使一樣。
“衛燕爾,遲早是我的。我比路亦銘更早接觸她,就算是她現在記不得約定了也沒關係,她遲早會記得的。也會記得,當日,到底是誰要殺她,更會記得,更多的事情。到時候……”她怕是隻有恨着路亦銘的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