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未必只在封印的聖地

“父親你瞧,果真不愧是仙門之人。即便踏入我們如此珍視的聖地也依然談笑自若,這般氣度,我終於明白父親爲何待他們如上賓了!”涯拓不屑地笑着,眼中卻瀰漫着濃厚的殺氣。

“珍視……沒錯,的確是珍視,我們代代相承的珍視……”出乎涯拓意料的是,這次風知並沒有怒容以對或者現出郝然之色,而是長嘆一聲,目光深沉似乎能穿透厚重的歲月,“四族中皆是如此傳承,但這只是前半句。只有饕餮,只有饕餮成年的族長才能知道後半句——那裡也封印着我們的恐懼,顛倒魔界的恐懼。”

“恐懼……顛倒魔界的……”涯拓聞言一呆,迷惑地看向風知,“聖地,爲何會是恐懼?!”

“我也不知道。”風知羞愧地搖搖頭,眸中的目光近乎哀傷,“但這句話是界於大醉之中所說,沙場之上從來笑對蒼天的他竟落了淚,想必這絕不是戲言。而在酒醒後的第二天他便被發現死在房中,他的屍身立於窗邊,被僕從一碰便化爲灰燼。而據僕從所言,僵硬在窗邊的界臉上瀰漫着濃濃的憂傷,是他從未有過的神情。”

“在界的死訊傳出同時,暗中潛伏於饕餮邊界的渾沌、窮奇、檮杌三族也盡數撤回領地。此事曾令饕餮上下驚慌許久,以爲大禍將至,但其後四族卻友好如初。饕餮上下慶幸的同時也暗暗疑惑,只是此事竟連三位族長身旁的親信也不明所以,只知道是三人親口下令,拖延違逆者殺!三位族長至死也沒有吐露過半分秘密,只留下疑惑不解的後人。界、汶、屹、杌,他們一定共同經歷了什麼,而界更是帶着滿心憾恨離去。涯拓,作爲他的後人,我與你的祖輩曾經費勁心力地探尋這一切卻幾乎毫無所獲,唯一知道的便是聖地之下埋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魔界東方永不枯竭的泉水和漸漸乾涸變作紅沙的土地都是因爲那力量的存在……”

說到此處,風知眼中的遙遠慢慢消逝。他無聲地轉向涯拓。大概因爲終於說出了壓抑在心中太久的話,此刻他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亮,似乎希望在涯拓的眼中找到了然的笑意。但涯拓或許是覺得風知的話難以置信,當風知看向他時,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避開了風知的目光。見此情景,風知苦笑一聲,搖搖頭看向楓月和玉簡,當年的他何嘗不是如此?但除了疑惑之外,看着父輩眼中的憾恨,他的心中還燃起了一團火,那件能夠顛倒魔界,令界也恐懼萬分的東西,如若在他手中……

見風知轉向自己,正聚在一處的楓月和玉簡連忙斂容相對,但饒是如此卻也掩不去他們眼中的驚訝。難怪他們會一直毫無畏懼地守護在這裡,原來當年的四人竟然不約而同地保守了這個秘密!只是,他們真的不擔心子孫的安危嗎?反之,兇獸九嬰真的值得他們用如此犧牲來守護嗎?

“二位客人!”風知望向二人的眼中閃爍着灼灼光亮,“聞聽仙門中最講一個悟字,想必二位從方纔風知的話中已經明白了風知的目的。是你們讓風知終於看到了聖地之中埋藏的東西,是你們讓風知看到了祖輩爲我們留下的光輝。想必也是先祖的靈魂在護佑二位客人,令能馴服那光輝的你們來到了饕餮。呵呵,那聖地本是四族輪流看守,倘是筋疲力盡的兩位客人落入其他三族手中,只怕你們此刻已經是二具屍體了!”

“哦,那當真要感謝蒼天!”楓月聞言心中一氣,拿腔拿調地說道。她瞟了風知一眼,低下頭狠狠啃着手中的野果。

“呆徒兒,你爲何不感謝族長的收留,否則單憑‘雲蕭子’三字,我們便走不出魔界!還有……今後多日族長對你的照顧。”玉簡嘆息着拍拍楓月的頭,臉上泛起一絲苦笑。葉念刻在他身上的符咒着實厲害,原本他還可以支撐些日子,可誰知偏偏遇上了九嬰。方纔若不是楓月及時出手,涯拓的袖箭險些殺了他!如果他法力仍在……看着楓月,玉簡臉上浮起愧疚和憤恨。

“……今後多日的照顧?!”聽了玉簡的話,楓月愣愣地眨眨眼,忽然看向手中的野果,只覺得那些美味的野果突然變得苦澀難嚥。而後,她慢慢看向玉簡,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所以我同你說過,對吃食的防備已經不重要了。那毒……那毒不會傷你性命,只是要你多留在這裡幾日。”楓月驚駭之下不知所措的目光猶如重錘狠狠落在玉簡心上。玉簡的手僵硬在楓月頭頂,愣了半晌,他縮回手低聲開口,猶如誓言,“笨徒兒,不要怕。師父一定會回來,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就算只是……我……師父……”

玉簡的嘴脣顫了顫,終不知該如何說出胸中火燒般的痛。讓她落到如此地步,或許連痛的資格也沒有吧……一念及此,玉簡雙眸猛然一顫。他冷冷掃了風知一眼,而後轉身離開,卻覺得胸中一片空洞越來越大,幾乎要將他吞噬。陣陣暈眩於不覺間爬上心頭,可他明明還有重要的事,即便功成的機會令人絕望卻也不能就這樣沉淪……

玉簡狠狠咬牙,滴滴溫熱從掌心滲出卻在指尖化爲刺骨的寒。一隻手就在此時笨拙地撈起了玉簡僵硬的手臂,雖然手指上滿是溼冷,但掌心卻有着一如既往的暖意。那暖意,即使只有幾日,玉簡依然不會忘記。他訝然回過身,映入眼中的是臉色蒼白卻掙扎着掩飾恐慌的楓月。她的身體顫抖着,彷彿全身的氣力都被假作平靜的雙眸耗盡了。

“嘿、嘿嘿,師父……你別走得那麼難看,徒兒、徒兒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幾顆晶瑩從楓月眼中無聲落下,她連忙揉揉眼睛,“這這……眼睛瞪得太用力了,可是不能笑我。”

“纔怪。”玉簡輕聲說道,脣邊浮起笑容。他轉頭望向天空,卻看不清一片雲朵,“幾日勞累,師父許你偷懶幾日。日後……日後便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玉簡的聲音漸漸隨風散去卻沒有半分迴應。他略顯疑惑地看向楓月,發現她正用手不住揉着耳朵,四下亂瞧彷彿什麼也沒有聽見,只是雙頰卻浮現出開心的紅暈。

“頑劣的徒兒。”玉簡笑了笑,而後飛速向後掠去。當眼中的楓月終於變爲一個小小紅點時他停下了腳步,苦笑一聲化爲獸身,“還是這樣快些,但不知爲何卻絕不想在她面前……雖然是異樣的溫暖……爲今之計,恐怕只有詭計一途,但首先卻要去自投羅網。沒有助力,此事萬不能成,只是……”

“喂~你還不謝謝我第二次嗎~”正在玉簡心中思量之時,楓月的聲音突然飄來,“想要感謝我的話,就要像現在這樣大聲——那日酸甜的野果,那種淡淡的溫暖不同以往,風過無痕卻又不可磨滅……我一生都不會忘記。”楓月抑揚頓挫地念道,不出所料地看到遠處的黃色融化在紅沙中,不由哈哈大笑。

“你!你難道不是距離那麼遠纔敢……”玉簡低聲怒道,但臉上卻不由泛起笑容,“原來,你都聽到了。”化爲小獸的玉簡邁開腳步,雖然紅沙中跋涉艱難,但他的腳步卻異常輕盈。

“客人,該歇息了吧!”楓月身後,風知踱步上前,含笑說道,“不久就要天黑了。魔界不比人界,夜來風寒,客人還是當心些好。”然而雖然風知的語氣中滿含善意,但楓月卻依然在原地佇立,彷彿沒有聽到風知的話。

“這毒……會慢慢消耗我的生命,對嗎?所以你纔沒有對他立下期限!”默默盯着遠方看了很久後,楓月才淡淡開口,臉上的笑容早已隨風而逝。

“這……呵呵,客人莫怪,風知也是迫不得已。”風知笑容可掬,眼中閃着道道精光。

“那麼連他也……”楓月眼中浮起淡淡的陰影,早已瞭然卻仍無法避免的疼。

“哈哈,這客人可是猜錯了。此毒雖是我饕餮所制,但原本便極爲稀少,只有在聖地時您所吃下的野果才含有此毒。”風知狡詐地笑了笑,眼中的光芒難以捉摸,能看出的唯有志在必得,“何況二位師徒情深,既已留下了您,又爲何要多此一舉削弱另一位客人的法力?恕風知直言,與那般兇獸對壘數日之內恐怕難以恢復,而仙門之中敢入魔界幫助你們的想也只有私下的好友了。如此,風知又怎會自斷臂膀?”

“是這樣……”聽了風知所言,楓月的目光柔和了幾分,在風知漸漸滲出得意的目光映襯下猶如緩緩沿石而下的山泉,“卻是可惜了這野果。”說罷,她便轉身隨風知身後的幾名高大饕餮族人向饕餮屬地深處走去,邊走邊呆呆地盯着掌心的野果。假若她早知玉簡無事,假若剛剛趁他已經離開饕餮很遠之時……一滴果汁慢慢淌入楓月掌心,點點刺痛如針。愣了許久,楓月忽然淡淡一笑,擡眼望向天空,若是那樣,便看不到他輕快的腳步了吧……她輕輕咬了口手中的野果,只覺得一線酸澀滑入喉中,卻別有一番滋味。

“哼哼,人就是人,蒙上天眷顧所以天真爛漫到愚蠢……”望着楓月的背影漸漸消失,風知的臉上終於褪去了掩飾的微笑,佈滿了得意與輕蔑。然而正在此時,陶醉於一切順利的風知突然感到身後有一道冷淡的目光。他微微一愣,迅速斂容轉身,不料卻發現那道目光來自他唯一的兒子——涯拓。此刻風知才模糊地記起,似乎涯拓一直都在這裡,只是卻一反常態地一言不發。

“涯拓,你怎麼了?有什麼事要對父親說嗎?”雖然涯拓目光中淡淡的不屑令風知心中燃起幾分怒意,但涯拓畢竟是他的血脈,平日也勇猛善戰,深得他心。念及此處,風知還是壓下心中火氣,慈和地開口問道。

“父親,你……”涯拓定定地看着風知,沉默了片刻看向天空,話語猶如嘆息,“我以爲你心中另有計謀,可是看你方纔的樣子……父親,你真的要這樣做?”

“有什麼不對嗎?”涯拓眼中少見的憂鬱觸怒了風知,他的語氣也嚴厲起來,“聖地之事想必你已知道了其中詳情,連先祖的隱秘我都已經告訴了你,你爲何還是懷疑?埋藏在聖地之中的是九嬰,兇獸九嬰!難怪先祖會說那是恐懼,那是強大到令人恐懼的力量!試想如果我饕餮能夠駕馭那樣的力量……”

“可是父親,既是九嬰,既是連界也恐懼的力量,爲何你奉若上賓的人連我都幾乎殺了他?!”涯拓翻手將一隻袖箭夾在指間,凝視着袖箭之上閃耀的光芒,“父親,這其中一定有詐。而且……涯拓想要再問父親一次。您真的想要這樣行使詭計,爲了那所謂強大的力量辱沒饕餮以沙場碧血澆築的榮光?!”

“你?!涯拓,你居然說我辱沒了饕餮!你難道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饕餮!”風知怒氣勃發,臉上殘餘的幾分慈祥蕩然無存,“雖然饕餮在魔界已是不可忽視的存在,但它畢竟沒有站在頂峰。我們仍要惴惴不安地盯着其他大族,隨時提防他們突然來襲。我追尋了許久,終於蒙上天眷顧讓我弄清了真相又賜我掌控那力量的時機。哼,有詐?當真是個黃口小兒。九嬰是何等可怕的東西,倘若是你與它正面爲敵只怕連灰塵也剩不下,而我卻是親眼看見九嬰的魔影在那二人面前倒下,九嬰竟然膽怯地化成了人形!如果我沒有趁機下毒,我們一生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讓饕餮站在魔界之巔,甚至讓沒有人見過卻令所有人膽寒的魔界之主畏懼的機會!”

“其他大族……惴惴不安……父親,難道你一直在心中顧忌着三位叔叔?爲什麼,我們四族一直共同守護聖地,來往不絕,千年的時光難道抵不過幾分懷疑?”涯拓難以置信地看着風知,心中浮現起三個明朗柔和的笑容。當年便是父親將他帶到三人面前,親口叮嚀他事之如父。那時四人相視而笑的情景在他心中仍鮮豔得猶如昨日,可現在卻……涯拓看着風知,只覺得那日父親的臉在心中慢慢裂開,露出比身上魔紋還要深邃的黑暗。

“你竟一直看不出?你以爲界當年爲何自絕?聽了真相還不明白?那是爲了我族不至覆滅!以你的聰穎,當真想象不出界突然死去後我族混亂了多久麼?而在那樣艱難的時候,其他三族卻一直袖手旁觀,連他族趁機來犯也置之不理。開疆擴土之人怎會不想稱王?!”風知嗤笑一聲,來到涯拓身旁,憐愛而輕蔑地拍拍他的肩,“涯拓,你的心太稚嫩。所以許多時候我覺得你並不適合繼承我,甚至並不適合魔界。可上蒼降你於此,你別無選擇。只有學會適應魔界,變成我!料敵於先,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來達到你的目的!這一切我都在你面前毫無保留地演示過了,能悟出多少隻能靠你自己。你是我唯一的血脈,父親希望你至少能好好活下來。”

風知說罷長嘆一聲,望向涯拓的目光中再度露出慈愛,幼時曾令涯拓開心無比的慈愛。爲了這份溫暖涯拓曾經努力做過許多事,也因此失去過許多童稚的願望。但此時此刻,這份溫暖燦爛依舊卻失去了應有的溫度。涯拓突然間發現它單薄得如同一層紙,包藏着即將滿溢出的,他不敢觸碰的冰寒。

“父親,莫非你連我也……莫非在你回到這裡前我聽到的所有消息都是你故意透漏出的,爲了讓我幫助你……”在風知滿含笑意的目光中,涯拓沉默良久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中最可怕的猜測。只是話未說完一陣暈眩便涌上涯拓心中,風知的笑在他眼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涯拓迷茫地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眼時卻發現面前的世界已然傾斜。掌中緊握的沙刺痛了他的手,涯拓這才明白他已經倒在地上。但這時的他反而清醒了許多,涯拓向肩頭和心口看去,不出所料地看見了淡淡的黑色手印和重新鮮豔起來的血痕。

“我知道你狠不下心,也不會勉強你。”看了看涯拓身上毒發的痕跡,風知毫不意外地笑笑,俯身拭去了他臉上的塵土,幾點光芒從風知指尖溢出,滲入涯拓體內減輕了他幾許苦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餘下的由我來完成。功成之後我會對所有人說你亦知情,此事也有你的功績。你的身體中流淌着我的血,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爲了你!”

“爲了我……可爲何只有你一人在笑?我……”涯拓全身的氣力在風知得償心願的笑容中漸漸消逝,甚至連甩開風知施捨的力量都沒有。他掙扎着開口,可涌入口中的卻是苦澀的沙。苦澀中他漸漸沉默,因爲風知臉上溫和而可怕的瞭然和疼愛。

“我知道你現在或許很難過,但我也是爲你着想,那些所謂的道義感只是因爲你太幼稚!”風知凝視着涯拓的臉,彷彿在欣賞一件珍寶,“你很年輕,是閃耀着燦爛光芒的年紀,是我的後代!而我已經老了,只能看着你漸漸長大,帶給我快樂也帶給我感慨。可在有生之年,我無論如何都想看見饕餮傲立羣山之巔!”

“父親……”涯拓在心中輕嘆一聲,隱約的痛堵在喉間。但此刻的他已經不想再出言勸阻,因爲在風知眼中他已經找不到自己。那張慢慢升起又毫不猶豫離去的面孔破碎了涯拓心中曾經盤踞的童話,以愛爲名的童話。父親的確愛他,只是父親似乎更任性地愛着自己的快樂。父親教他道義,但父親更希望那道義忠於自己!

周圍薄霧般的禁制已隨着風知的離開而散去,原本熱鬧非凡的空地上已是空無一人,只留下遍地殘骸與破碎的裝飾,而這些也已經半掩在冷風吹拂下的紅沙中,想必不久便會消失無蹤。恐怕那所謂盛宴本就沒有將他們計算在內,那只是對看客的獎賞。隨風飛掠的沙重重砸在涯拓臉上,他睫毛一顫,默然轉過身,仰面看着被飛揚的髮絲割裂的天空。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身體中只剩下無力的空蕩。良久,涯拓將手覆上心口,如焰烏光猝然流轉在他全身。當他的手漠然垂落時,心口的血痕和肩上的黑印竟然已經消失無蹤。

“父親,您真的老了,而我已經在不覺間……”涯拓低聲喃喃,眼底的光芒如泉水般漸漸滲出,“或許我已經沒有資格再以道義爲名與您爭辯,因爲我已然違背了道義。雖然猜不到您的殘酷,雖然在您的無情下我的心中幾乎只剩一片空白,但我不知爲何卻在中途料到了您的行動。也許我只是不想面對,說我知情……亦無不可。果然,我的身體中流淌的畢竟是您的血。”

“但即便如此,就算以性命交換,我也絕不會允許自己成爲您!”涯拓艱難地撐起身體,在心中默唸道。雖然一直在顫抖,但涯拓仍能感覺到自己在一點一滴地恢復。終於,他重新立於紅沙之上,無聲地看着魔界冰冷的夜色在自己身上流淌。良久,他冷冷吐出口中的沙粒,自嘲般笑笑。

“父親,我的行爲大概在人眼中是不孝。但我不過是個魔族,被太多人厭惡卻又好奇的魔族,如同他們在冠冕堂皇中厭惡七情六慾,卻在私下裡踟躕迷茫一般。我終不能成爲你希望的樣子,不能忍受扭曲自己的痛。也許這只是不成熟的任性,但我在預料到你行動的瞬間便做了決定。”涯拓仰望天空,迎着蒼涼的風也迎着風中刺人的沙,“我的成熟,不會是你讚許的笑,而是不被你的成熟所惑所傷因而去做我不願的事,傷害不願傷的人。如果被這世間嘲笑,我會用剝去面具從而能夠盡情享受陽光的靈魂嘲笑世間。是幼稚吧……但我在笑,開心地笑,饕餮的榮光,我一定不會讓它湮沒……”夜影之中,涯拓露出淡淡笑容。常年肆虐在紅沙之上的狂風不知何時悄然止歇,夜幕下靜止的紅沙顯得異常沉靜,散發着時光沉凝的氣息,猶如寬廣寂靜的海。

------題外話------

==呃幸虧時間顯示異常記憶比較深刻哎原來現在這個時間就只有第二天的時間了真是蕭月泠爹爹最壞了喵收養的不徹底嗯分鐘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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