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憶 故人來
王爺的側妃與一個區區二品官員的妻室能比的?更何況,現在她是連正妻之位都不保了,就算她真的願意嫁過去,那也只是一個小妾而已了。
沈蘭心是皇上賜婚的,父親又是皇上的恩師,就算舒赫向着她,只怕這老太太也不會向着她。她又何須去淌這趟混水?但是王爺的側妃可就不同了,這敬王爺的王妃可是個一日三餐都離不開藥的藥罐子,指不定哪天一命烏呼了,那她這個側妃就可以提爲正妃了。
有這麼好的機會,她又何段去跟沈蘭心爭個什麼勁呢?有這個心倒還不如好好的用在討好敬王爺上面。
哼!
曲宛若冷哼!
舒赫,你可別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不長進,誰讓你到現在依舊還只是個二品官?敬王爺可不一樣了。這下好了,你娶了沈之軒的女兒後,指不定就能步步高昇,節節攀登了。那我也就不阻礙你的升官,你也別來防礙我的高攀,以此以後我們倆不相欠!
然而,事情總是不可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就在曲宛若洋洋得意,自以爲可以穩坐於敬王側妃時,敬王府那邊卻是傳來了端莊賢惠的敬王妃已經爲敬王爺覓好了側妃人選,那便是敬王妃的遠房表妹。
敬王妃雖然有病有身,但卻不是有病於腦。舒赫與曲宛若有婚約在身一事,滿朝文開百官誰人不知?她又怎麼可能然讓自己的夫人納一個有婚約在身的女人爲側妃?就算敬王爺曾經有過這個意思,但是又怎麼可能真會這般做呢?若真是這般了,既讓自己落了人口舌,指不定還與舒赫結下了樑子。雖然皇上下旨將沈太師之女沈蘭心賜婚於舒赫,也就是擺明瞭解除了舒赫與曲宛若之間的那層婚約,但是那又如何?這並不意味着舒赫對曲宛若的情份就這麼隨着皇帝的一道聖旨就解除了。是以,不管是敬王爺還是敬王妃,都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曲宛若氣的拿起剪子直接就將那副已經快繡好的鴛鴦戲水圖“咔嚓”一下就給剪刀了。
然後緊接着便是兩行眼淚就那麼順頰而下,哭的好生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又正好在這個時候,舒赫就那麼站於她的屋外。看着曲宛若那一副傷心欲絕,淚流滿面的樣子,舒赫心裡對着沈蘭心的恨意又是加重了幾分。
沈蘭心,是你讓宛兒這般的傷心痛苦的!那就別怪我將宛兒的痛苦加倍的還在你身上,你等着吧,等着吃你自己的好果子!
彎腰撿起被曲宛若用剪刀一分爲二的鴛鴦戲水圖,然後很是心疼的撫去她臉上的淚水。
曲宛若順勢趴入他的懷裡,哭的更叫那個洶涌了,幾乎就是哭昏在了舒赫的懷裡,就差那麼一點就給背了過來。
舒赫輕輕的抹着她的後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就這麼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由着她在他的懷裡抽泣哭訴。
終於,曲宛若在哭了好一會後,才從他的懷裡離開。拿着錦帕輕輕的擦拭着自己臉上的淚漬,用着略有些詫異的語氣問道:“你怎麼來了?五日後就是你大婚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再來找我的。我沒事,真的沒事,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自願的,你也是君命不可違。你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你的婚事自應是由皇上作主的。沈小姐很好,跟你很相配的,沈太師又是你的恩師,你與沈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馬。我……我祝福你們,真的……真的,我沒事。你……快回去吧,要是讓沈小姐知道這個時候你還來找我的話,會不高興的。到時要是惹怒了沈太師,對你的仕途不好。你快回去吧。”邊說邊伸手將舒赫往門外推去,只是這推的力道卻又是那般的無力,甚至於大有一副恨不得將他拉回自己身邊的意思。
舒赫就那麼站於原地,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曲宛若現在這推他的動作倒更像是欲拒還迎的意思,舒赫一個用力,將她緊緊的環抱於懷中,“對不起。”除了說這三個字,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曲宛若猛的直搖頭,眼淚再次“吧噠,吧噠”的滾滾而落。
“你放心,就算我真的娶了她,她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你心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只有你纔是舒赫的妻子,沈蘭心什麼都不是。”舒赫抱着她,說着心裡的話。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就算不能成爲你的妻子,就算只是在你身邊當一個丫環,我也心甘情願。所以,赫,我真的沒有怪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已。”曲宛若說着無比貼己大方的話,如果說敬王側妃已經無戲,那麼,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緊緊的抓住了舒赫。
沈蘭心是沈之軒的掌上明珠,沈之軒又是南宮百川最爲敬重的人,南宮百川對沈蘭心更是疼愛有佳。甚至她曾經一度以爲沈蘭心會是皇后人選的,倒是沒想到她竟然不要臉的看中了舒赫!好,既然如此,那麼爲何不好好的利用她一翻讓舒赫的仕途暢通無阻。
不知道舒赫是怎麼與沈蘭心說的,也不知道沈蘭心是怎麼說服的南宮百川的。總之,曲宛若就這麼在沈蘭心的花轎進入舒府的第二日,便也是由人擡着花轎,悄無聲息的從側門進了舒府。
舒赫當着南宮百川與沈之軒的面許下,這輩子舒夫人就只有沈蘭心一個,就算有朝一日沈蘭心殤故,他也絕不再立室,曲宛若只是妾而已。
當然,這件事情曲宛若自然是不知道的。
沈蘭心與沈惠心是同一日出嫁的,沈蘭心的花嫁進了舒家大門,沈惠心的花轎則是進了百里府的大門。百里青松迎着沈惠心的時候,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當他看到沈蘭心與舒赫在牀上的那一幕時,他同樣有着一股衝動,他想一掌劈了舒赫這個衣冠禽獸。他心裡無比的嫉妒着舒赫可以得到沈蘭心。在舒赫對她做了這般的事情後,她竟然不恨舒赫,甚至還願意下嫁於他。
他甚至在想着,如果那天與沈蘭心發生事情的他,是不是現在迎娶她的就是他百里青松而非舒赫了?是否這一切都是他舒赫的詭計?爲的就是他娶了蘭心,而卻讓他娶了沈惠心。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沈惠心,就連在南宮百川賜婚聖旨下達的那一刻,他都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爲什麼突然之間,蘭心成了舒赫的,可是沈惠心卻是成了他的?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就連此刻,他身穿大紅喜袍,迎着新娘,可是他的腦海裡不斷閃過的卻不是身後花轎裡的沈惠心,而是沈蘭心。
如果可以讓他再來一次選擇,那天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替舒赫喝了那些酒,讓他醉的不醒人事,讓蘭心帶着他回屋歇下,然後是他摟着蘭心入懷。那麼今天迎娶蘭心的人便是他,而非舒赫!
舒赫,你是毀了蘭心一輩子,也毀了我的一輩子。我百里青松發誓,這輩子絕不會原諒你!
兩隊迎親的隊伍分各,吹吹打打各自朝着舒府與百里府而去。
百里青鶴站於那皚皚的白雪中,眼睜睜的看着沈蘭心的花轎越來越遠,最後消失於他的視線內。
天沒有出太陽,依舊大雪紛飛,地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印出兩行分道揚鏢般的印。
百里青鶴就如同那屹立於風雪中的矗石一般,一動不動,手裡緊緊的握着那顆沈蘭心交給他的夜明珠,腰間佩着那塊她親手爲他戴上的玉蘭白琉璃,就那麼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的花轎漸行漸遠。
寬容似乎是感覺到了那一抹不一樣的視線,轉頭朝着那個方向望去。便是見着那矗立於寒風大雪中,身上落了不少雪花的百里青鶴。心疼百里青鶴的同時,也爲花轎中的沈蘭心心疼。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相守。
明明不相愛的兩個人,卻要從此相守。
如果小姐今天嫁的是青鶴少爺,她相信,小姐一定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快樂的一個新娘。可惜,事與願違。傷心的何止小姐一人,青鶴少爺的心何償不與小姐一般的揪心疼痛。
百里青鶴在百里青松的婚禮上喝了一杯喜酒後,就不見了人影,似乎就此消失了一般。沒有知道他爲何突然之間消失不見,就連百里青松這個當弟弟也一無所知。
而百里青松也沒去在意這個兄長到底去哪了,此時的他滿腦子的都是沈蘭心的倩影。於是在自己的婚禮上,不斷的喝酒,就好似酒喝的越多,那麼他就可以如舒赫一樣,做一件他時時刻刻都想做的事情。就好似酒喝的越多,那麼那個和沈蘭心酒後共赴巫山的就會是他而不是舒赫。
洞房花燭夜,當他抱着沈惠心,嘴裡卻是喊着“蘭心”時,被他壓在身下的沈惠心的眼眸裡再度劃過一抹對沈蘭心的恨意。那長長的指甲就那麼用盡了全力一般的在百里青松的背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指痕。
沈蘭心,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爲什麼百里青鶴喜歡你,就連百里青松也念着你!
我沈惠心這輩子到底是欠你什麼了,啊!你要這般的對我!我發誓,我沈惠心要是不弄死你,就對不起今天受的這翻屈辱!
百里青松依舊嘴裡不斷的呢喃着“蘭心”,然後不斷的在沈惠心的身上索取着。他每喊一聲“蘭心”,沈惠心便是多恨一份沈蘭心,然後便是在他的背上狠狠的抓出一道又一道的抓痕,以泄她的頭心之憤。
舒府
沈蘭心的新婚之夜並沒有等到舒赫的到來。當然,這也在沈蘭心的意料之內。因爲心裡沒有舒赫,自然對於舒赫的態度,她並不放於心裡,也並不能用對她造成傷害。
只是就這麼頂着喜帕,坐於牀沿上,一夜無眠到天亮。
手腕上,戴着那隻雕有玉蘭花的鐲子,輕輕的撫着它,就好似百里青鶴陪在她的身邊一樣。心裡是滿足的。
寬容端着金盆進屋的時候,沈蘭心依舊還是正坐於牀沿上,依舊還是頂着那繡着鴛鴦戲水圖案的錦帕。很顯然的,姑爺一夜未進新房。
這也是寬容能料到了。雖然心是無比的憤怒,但是卻是心疼小姐過多。再來,其實寬容和沈蘭心的想法倒也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怎麼指望於舒赫。
一大早的,曲宛若的轎子已經從側門進府了。
他們這得是有多急了,竟然在小姐還未起身出門之際便是進府了。
寬容爲沈蘭心不平的同時,也是將舒赫給從頭到腳的恨上了一翻。當然,這恨意中也不忘對沈惠心與舒箐的恨。如果不是她們倆的合謀,小姐今日也不用坐在這裡。而是會與青鶴少爺過着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小姐,寬容侍侯你換衣。”寬容將金盆往桌上一放,走至沈蘭心身邊,然後扯下她頭頂的紅蓋頭,一臉心疼又寬慰的說道,“該去給老夫人敬茶了,然後喝了曲姨娘的那杯茶。”
沈蘭心擡眸,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寬容。
寬容憤憤然的一咬牙:“她已經急巴巴的從側門進來了。”
沈蘭心瞭然。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曲宛若。
原來都已經進門了。
從牀沿站起,淡然的一笑:“是嗎?都已經進門了。這位置本來就是她的,倒是被我給佔了去了。”
寬容一邊替她更換着衣裳,一邊憤憤不平的道:“什麼該不該是她的!我們本來就不稀罕!她要怪就去怪從這個門走出去的舒婉嬪,還有那二小姐沈惠心。如果不是她們,我們小姐又怎麼會進了這個門。我們還看不上!就她巴着不放好了!”
沈蘭心輕輕的捏了捏那一臉憤憤不平的寬容,淺言道:“以後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知道嗎?”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的,這裡傾心小築,可以隨心所欲的說自己想說的話。這裡到處都是人的眼線,會將她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寬容自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一邊扣着衣襟上的盤扣,一邊對着沈蘭心點頭:“知道了,小姐。”
沈蘭心在婚前便失身於舒赫的事情,老太太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是以,昨兒洞房花燭,今兒竟也是沒人讓人來取錦帛。一來,沈蘭心自是不能染紅了這方白色的錦帛。二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瞭解,定是不會在這新房內過的這一夜。是以,也算是對沈蘭心的一份尊重了。
沈蘭心到正廳的時候,舒老太太已經坐於正位上,臉上漾着淺淺的微笑。舒赫則是一臉面無表情的坐於另一個位置上,在看到沈蘭心的時候,狠狠的怒視了她一眼。就連剛從側門進府的曲宛若,此刻亦已經在場。
一襲淺紅色的新娘裝,雙手有些緊張的扭着手裡的那方錦帕,站於離舒赫兩步之距的身後。在看到沈蘭心時,臉上劃過一抹隱約的懼意,雙眸更是有些緊張的不敢與沈蘭心對視。下意識的便是往後面退了兩步,似乎很是害怕於沈蘭心。
見此,舒赫又是朝着沈蘭心狠狠的一瞪,就好似她做了怎麼樣的傷天害於之事一般。
沈蘭心淺笑。
其實在看到曲宛若的第一眼,便是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挑釁與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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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心回以曲宛若一抹溫和的淺笑。挑釁,對她不起作用。因爲她的心裡沒有舒赫,就算舒赫將你寵上天,也不會刺激到她。宣戰,她有自己的底線,如果觸及到了她的那一條底線,她會毫不猶豫的反擊的。
“蘭心見過老夫人。”沈蘭心對着老太太行禮,接過趙嬤嬤遞過來的熱茶,雙手奉至老太太面前,雙膝跪地,“老夫人請用茶。”
老太太樂呵呵,笑盈盈的接過沈蘭心手裡的茶,端至脣邊,抿上一口,然後交至於趙嬤嬤手裡,又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沈蘭心:“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別這麼見外的喚老夫人,就隨赫兒一樣,喚母親便行。你放心,你是沈太師的掌上明珠,進了我舒府,我一樣視你如親生女兒一般,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若是赫兒有欺負於你的地方,你儘管告訴母親,我一定替你作主,絕不偏坦。”
“蘭心謝母親,夫君當然不會欺負於蘭心。”沈蘭心鞠身行禮。
舒赫再次瞪她一眼,曲宛若的臉色微微的沉了沉。
老太太淺笑,指了指舒赫身邊的那個位置,“如此最好。那就坐下吧,也該是接受姨娘的敬茶了。”
“等一下!”沈蘭心剛起身要往那位置坐去,卻是見着舒赫出聲了,然後沈蘭心就那到立於原地,等着他的接下來的話。舒赫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帶着微諷的說道,“夫人難道不該給自己的夫君也敬上一杯茶嗎?”
寬容怒!
他這擺明了就是要給曲宛若撐腰,給小姐下馬威。
曲宛若站於他的身後,小姐這要是給他敬茶了,那擺明了就是變着相的在給曲宛若敬茶了。自古何來妾侍未給正妻敬茶,卻是讓正妻先給妾侍敬茶之禮的!
舒赫,你不要做的太過份了!
你傷了小姐,害了小姐與青鶴少爺,明明你纔是那個最可惡的人,你卻是在這裡擺出一副小姐傷你於至深的狗樣,你裝給誰看呢!你沒管好自己的兩跨,倒是好像我們小姐欠了你多少似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們小姐纔是那個受傷最深的,如果不是你那好妹妹舒婉嬪生性小氣,生怕我們小姐奪了她的皇后之位似的,設計於我們小姐。我們小姐根本就看不上你!
寬容恨不得衝上去撕了舒赫的那張嘴臉。
沈蘭心對着她使了個眼色,淺淺的淡然一笑,示意她不用往心裡去。
站於舒赫身後的曲宛若,見着過門第一天舒赫便是直接給了沈蘭心一個下馬威不說,還如此的站於她的身邊,心裡那叫一個得意的幾近於飄了起來。是以那看着沈蘭心的眼神更是充滿了一抹挑釁的味道。沈蘭心,你是正妻又如何?還不得先向我這個妾侍先行禮?
老太太見此,也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什麼話也沒說,似乎也是覺的沈蘭心作爲新婦給自己的夫君敬茶也是在情在理的。不是說夫字天出頭嗎?既然天出頭,那便是一切以夫爲天,夫君說什麼,做爲妻子的就該照做。
見着老太太不出言,沈蘭心自是明白老太太了意思了。無非也是在藉着舒赫與曲宛若壓一壓她了。誰讓她是沈之軒的女兒?又是皇上賜的婚。而且還是有明知道舒赫與曲宛若有婚約的情況下,不止爬上了舒赫的牀,還硬是讓皇上把這婚給賜了。這足以說明着,老太太其實也是十分的不喜這樁婚事的。只是皇上聖旨下不得抗旨而已。
沈蘭心冷笑。
舒赫,想讓我先給曲宛若行禮,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能耐接受。
趙嬤嬤已經另外端了一杯熱杯遞至沈蘭心面前。
沈蘭心面不改色,依舊揚着淺淺的微笑接過趙嬤嬤遞過來的熱茶,轉身朝着舒赫與曲宛若的方向走去。
曲宛若,我本以爲是我傷害於你在先,所以本是打算不與你爭什麼的,舒府所有的一切都還是當你所有。但是,既然你不領情,那也怪不得我了。這杯茶,你可得好好的接了。
沈蘭心雙手端着茶杯,一步一步朝着舒赫與曲宛若走去,笑一臉溫和清澈。
寬容憤憤的怒視着曲宛若。
曲宛若脣角含着一抹無辜的淺笑,一臉無辜的站於舒赫身後。
老太太只是用着淡淡的眼神看一眼沈蘭心,然後轉眸向其他方向,而乎也是很想看着沈蘭心被壓下的感覺。
沈蘭心在舒赫面前站立,雙眸端杯,鞠身,淺笑,恭敬:“蘭心敬夫君與曲妹妹茶,請夫君與曲妹妹喝茶。希望曲妹妹早日爲舒家開枝散葉,延續香火!”
“撲通!”沈蘭心的話剛說完,便是見着舒赫身後的曲宛若就那麼直直的雙膝跪地,一臉驚恐不安的看着沈蘭心,“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沈蘭心,你作什麼?”沈蘭心的這一招完全出了舒赫的意料之內,怎麼都沒想到她竟是會將曲宛若給扯上了。舒赫怒瞪着沈蘭心。
沈蘭心依舊半鞠着身子,雙手恭敬的端着茶杯,臉上依舊揚着淺淺的笑意,對着舒赫不急不燥的說道:“回夫君,蘭心按夫君之意,在給夫君和曲妹妹敬茶!”
“我什麼時候讓你給宛兒敬茶了?”舒赫怒,雖然他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卻不敢做的這麼明顯,只是用暗的來壓着沈蘭心好給曲宛若撐腰,卻是不想沈蘭心竟是給他來這麼一出。這若是傳到了南宮百川耳裡,那豈不是給曲宛若樹敵?好你個沈蘭心,竟然給我玩陰的。
沈蘭心依舊笑的一臉溫和,清澈的眼眸就那麼透着一抹淡淡的茫然,不解的看着舒赫道:“不是夫君讓蘭心給您敬茶的嗎?曲妹妹正站於夫君身後,夫君的意思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胡鬧!”老太太一個勃然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怒聲而起,“豈有正妻給妾侍敬茶之禮?曲姨娘,曲家老爺難道就是這麼教的你嗎?”老太太直接就將這怒氣發在了曲宛若身上。
“奴婢該死,奴婢有罪!”曲宛若跪在地上對着老太太磕頭,心裡卻是對沈蘭心恨的咬牙切齒。沈蘭心,你給我記住了,今日我曲宛若所受的屈辱,一定加倍在你身上要回來!
舒赫不喜歡沈蘭心,喜歡曲宛若這是事實。是以,自曲宛若進府後,便是沒有一日在她的蘭心院留宿過,每晚都是宿於曲宛若的絳綾閣。
整整一年,沈蘭心就好似被他遺忘了一般。沈蘭心對於舒赫來說是個多餘的人,已經從當初的兄妹情義到了現在的相見憎恨的地步。如果不是沈蘭心,曲宛若不用屈身爲妾。對於沈蘭心來說,這也正好是她想要過的日子。她同樣不願意舒赫來到她的蘭心院。
沈惠心已經給百里青松生下了長子百里雲睿,如今已經再次傳出了有孕在身的喜訊。
舒赫雖然日日宿於曲宛若的絳綾閣,但是老太太卻是每日都讓趙嬤嬤端了一碗藥給她,直接就將話給撩下了。在沈蘭心沒有誕下嫡子之前,哪個妾侍都不可在正妻之前誕下舒家的香火!
是以,曲宛若氣的將那碗藥直接給摔了。
她道爲什麼整整一年,她都沒能懷上,敢情是這死老太在作祟!
雖然對老太太與沈蘭心都恨的半死,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舒赫依舊沒有要前去蘭心院的意思。
曲宛若爲了討好老太太,也爲了儘快的讓自己懷上舒赫的孩子,以鞏固今後在舒家的地位。無奈之餘,只能聽從老太太的話,由她給舒赫下藥,老太太給沈蘭心下藥。
一個月後,沈蘭心傳出了有孕的喜訊。然後四個月後,曲宛若也傳來了喜訊。
沈惠心在誕下百里飄絮的三個月後,沈蘭心生下了一個女兒,看着女兒那水靈靈撲閃撲閃的美麗雙眸,沈蘭心給她取名叫舒清鸞。
清,寂靜明澈,又諧之青。
鸞,鳳凰,神鳥。
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如青鸞鳥那般活的出彩多姿。
四個月後,曲宛若生下舒紫鳶。
之所以給女兒取了一個與舒清鸞如此類似的名字,就是要把沈蘭心的女兒給壓的死死的。
鳶,鷙鳥,猛禽。
沈蘭心給女兒取名鸞又怎麼樣?鳳凰又怎麼樣?那也要她飛得起來,只要有她曲宛若和她的女兒在,她沈蘭心母女就別想在這舒府裡飛得起來。
其間,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舒清鸞六個月大時,有人蔘了夏家一本,說是夏家通敵賣國。既爲國舅又爲國丈的夏文山有意顛覆了南宮百川的江山,想自己取而代之坐上那龍椅。
南宮百川大怒之下,令舒赫徹查此事。
不出半月,舒赫呈上了夏文山通敵賣國的鐵證。
南宮百川一怒之下,下令夏家滿門抄斬。而且是舒赫帶人抄家滅門。一夜之間,夏府血流成河。
夏家滿門抄斬一事令太后一病不起。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就這麼將夏家給滅了。夏家一生爲他,可是他卻一點不念舊情,也不念親情。竟是一個不留。雖然不曾親眼所見那血流成河的一面,可是卻也能想到那個屍橫遍府的場景。太后除了更好的保護自己的親孫之外,竟是一籌莫展。
太后病倒三天後,宣了沈蘭心進宮。這是自沈太蘭嫁於舒赫前,那日在錦寧後被太后賞了一個耳光後,兩年來,太后第一次宣了沈蘭心進宮。
陪着沈蘭心進宮的是寬容,年過二十五的寬容由沈蘭心作主,嫁給了一個莊稼漢,雖然日子並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好在那莊稼漢與家人都很疼寬容。這也算是讓沈蘭心最爲安心的事了。本以爲寬容從此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卻是不想寬容的夫君在下地農活時,竟是讓一條毒蛇給奪去了性命。老來得子的母親一時接受不了,硬是生生的也跟着去了。而寬容又正好在這個時候懷上了孩子。是以,沈蘭心讓寬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就這樣,兩個同樣懷着孩子的女人就這麼在蘭心院相依爲命。
寬容陪着沈蘭心進宮的時候,那肚子已經很大。差不多也就是這麼幾日該是她生產的日子了。沈蘭心本是不想讓寬容陪她進宮的,但是寬容不放心,是以也就跟着一道進宮了。
沒有人知道太后與沈蘭心之間都說了些什麼,就連南宮百川也不知沈蘭心在太后的錦寧宮裡與太后說了什麼。只是太后與沈蘭心出來時,寬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出世了。
太后說了,許是這孩子多福,竟是在她的錦寧宮裡出世。就連南宮百川的幾個皇子,那也沒有一個是在錦寧宮裡出世的,倒是讓這孩子沾了福氣了。太后高興之餘,臉上的氣色倒也好了不少。然後是抱了抱寬容的孩子,還親自給她起了個名字:念恩。
寬容磕謝太后大恩後,便是由太后派人送了她與沈蘭心一道回了舒府。
寬容沒有將自己的女兒一起帶回舒府,而是找人將孩子送回了夫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一來不想夫家斷了香脈。再來,如果她呆在沈蘭心身邊的話,又哪來的功夫照顧自己的孩子。當婢女的誰都是這麼一個命了,自然是要以主子的事情爲主的。
夏家被滅門不久,舒赫從二品侍郎高升至一品宰相,舒箐亦是從婉嬪被立爲皇后。
至此,舒家可謂是光宗耀祖。
但是曲宛若那看着沈蘭心的眼神卻是更加的憎恨上了幾分。若非沈蘭心,這個相爺夫人的位置是她曲宛若的,何時輪到她沈蘭心坐的這麼穩了。曲宛若一心想做的事情便是如何的置沈蘭心於死地,卻又不會讓人懷疑到她。是以,曲宛若變着各種法子的與沈蘭心親近,討着老太太的歡心,爲的就是在沈蘭心不意之際,來個藉手不及。一定要從沈蘭心的手裡把相爺夫人的位置給奪了回來。
奈何,老太太也是一個很精明的人,又豈會讓曲宛若鑽了空子?且三年後,以相府無嫡子出爲由,硬是給舒赫又納進了幾門妾侍。氣的曲宛若直接想撕了老太太那張虛僞的臉。明着與她關係融洽,暗地裡卻是揹着她盡使些壞招。偏生的她那肚子十分的不爭氣,在生下舒紫鳶五年後,都未曾有好消息傳出來。是以,舒赫在本着香火爲大的前提下,倒也沒有反對老太太爲他納妾一事。
這日,和風日麗,豔陽曖照。
沈蘭心與寬容正在院中陪着五歲的小清鸞玩着小遊戲。
五年過去,自從沈蘭心生下舒清鸞後,舒赫便再也沒有踏進過蘭心院半步。但是對於舒清鸞這個女兒卻是十分的疼愛的,半點不亞於對舒紫鳶的疼愛。而此時,舒映月也已經出世。綺雲直接從曲宛若的一個陪嫁婢女,在給舒赫生下了一個女兒後,也就由老太太作主擡作了姨娘。氣的曲宛若明着與雲姨娘關係良好,暗地裡是想着各種法子想整死了雲姨娘。但是雲姨娘卻似乎總是能每次都化險爲夷的給躲過了。
“夫人,門外有人求見。”沈蘭心正陪着小清鸞玩着,便是見着一下人對着她很是恭敬的行禮說道。
將小清鸞交於寬容,沈蘭心朝着那月拱門走去。
“奴才見過舒夫人。”來人對着沈蘭心行禮。
“你是?”對於來人,沈蘭心不識。
“這是我家主子讓奴才交於夫人的,說是夫人見了自會明白。”來人將一個小錦盒遞於沈蘭心,然後側了側後身,離開。
沈蘭心打開盒子,卻在看到那放於盒子裡的東西時,整個人身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