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一出手,便制服了那兇猛的束河神鷲,可見他如今的法術,確實高出樊廚子很多。
此刻那嘎卓姆惱羞成怒,兇光畢露,從腰間取出一把兩尺來長短的木筒來,厲聲高喊道:“上方白天父,下方黑地母,左方德克曲,右方格略勒……”
我們聽得有些納悶,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鬼。聽了幾句後,這時候潘光奇沉着嗓子說道:“大家要小心了,那祭司要使用籤筒對付咱們!”
我們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法器,於是潘光奇開始解釋,說那籤筒在彝語中叫着“烏吐”,原本是畢摩常用法具之一,有鎮魔降妖之功用。它由前後兩節合成,前節謂之柏公,由名山深處柏樹製成,後節謂之櫻母,採自名山深處獵犬不及之處的櫻木製成。籤筒內裝畢摩占卜用的神籤,彝語謂之“洛烏”,有十八支或十一支兩種。籤筒兩端系以皮繩或銅鏈制就的揹帶,畢摩出行捉鬼或舉行儀式時常常斜跨於背上。
果然那嘎卓姆念道一通奇怪的話後,將那籤筒高舉,厲聲大呼了一聲彷彿是彝語的話,然後我們便見到她那手中的籤筒如同一個萬花筒,呼呼的放着十來支火箭炮,迅速的穿過頭頂的迷霧,一會便沒了聲響,彷彿飛到那九天之上去了。
我們正擡着腦袋往天上看,突然那天空中又響起了嗖嗖的聲響,彷彿有箭要往下面射來。這時候相木匠急忙說道:“不好!”說完後只見他大喝一聲,手念神訣,踏了一個禹步,然後如同打太極一般比劃着兩隻胳膊。
須臾間我們便見到他的指尖上出現了一個太極圓圈來,然後隨着他手指的划動變得越來越大,不一會那光圈便如同一把大傘撐在我們頭頂上。恰好這個時候,那上空嗖嗖飛來的十來支如同利箭一樣的竹籤子,被相木匠弄出來的太極光圈給擋住了。
這時候那嘎卓姆一見,又開始厲聲念道起咒語來,只見我們頭頂上鋒利的竹籤如同一條條鱔魚一般,使勁的擺動着尾部往下面扎,不一會竟然慢慢的穿透了那太極圈一點來。
一見這情況我們有些心驚,想到那尖尖的竹籤要是下來,一定在我們身上紮上幾個血窟窿來。
眼見這情況,相木匠大喝一聲,也開始念道起咒語來,那光圈瞬間亮堂了不少,於是那露出頭來的竹籤又縮回去了。我們見相木匠咬着牙根彷彿有些吃力,三叔開口說道:“相老叔,要不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不用,那老嫗雖然狠毒,還奈何不了我!”相木匠一邊支撐着我們頭頂上的太極圈,一邊冷笑着說道。這時候對面的隗司安也在對着那老嫗說着什麼,彷彿也是在詢問需不需要他幫忙之類的話。然後我們見到那嘎卓姆搖了搖頭,使出全身力氣和相木匠對壘。這兩人鬥法,一般來說不到生死關鍵時刻最不願意別人幫忙,怕自己丟了面子。
他二人僵持了一會,突然,我們聽到相木匠大喝一聲,然後雙手猛的一使力,只聽到轟的一聲,那太極圈網着對方的竹籤,猛的往對面的牆面上飛去,然後十來支利箭一般的竹籤嗤嗤嗤的插入到那牆上去了。
一見相木匠破了她的籤筒法器,那嘎卓姆更是惱怒,高舉着她的那根鳩頭杖,便要打殺過來。這時候隗司安急忙伸手攔住了她,說道:“祭司,稍安勿躁,你先歇息片刻,且看我們的!”
那隗司安一說完後,他旁邊身材高大的大漢阿聶跨了一步出來,喝道:“哼哼,還有幾下子,那本將軍來領教領教你們的高招!”
他一說完後,隗司安捋着鬍鬚點了點頭,那大漢嘩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古劍來,劍尖朝下的指着我們。我仔細望去,發現那劍有些奇怪,通體發青上面刻滿了符號,劍尖有些彎曲如同蛇頭一般。
這時候相木匠站在前面冷笑着說道:“行,那就依然由小老兒來領教領教大將軍的神術呢!”
因爲老木匠已經比試了一場,這一場三叔原本想前去應戰,但見相木匠如此說,於是他沉着嗓子說道:“相老叔你要當心,這人身形魁梧,看來一定是力大無比。”
三叔一說完後,樊廚子和潘光奇也吩咐着相木匠要小心。相木匠回過頭來說道:“你們放心,他要是來拼蠻力,我就用定身咒貼他,他要是鬥法,嘿嘿,那正合咱們的胃口了!”
那老木匠剛一說完,只見對面那將軍模樣的阿聶沉喝一聲,手中古劍隔空一劈,只見一道強烈的罡風嗚嗚而來。相木匠一見,急忙起了一個手決,然後提起那開山大斧跟着一劈過去。瞬間兩道強烈的大風碰撞在一起,如同兩人在猛烈的擊掌,然後發出巨大的啪啪聲響。
眼見着自己的罡氣被相木匠給阻擋住了,這時候那大將軍模樣的人提起他那長劍,又是猛的劈了下來。而相木匠也不示弱,同樣一斧頭隔空劈了過去,他二人就這樣接連劈了七八次,每次我們都能感覺到一股股滾燙的疾風迎面襲來。
他二人僵持在哪裡半柱香的功夫後,突然我們見那對面的阿聶皺了皺眉頭,蹲了一個馬步,大喝一聲,雙手高高舉起那古劍猛的劈下。見他這次來得兇猛,我們張大着嘴巴替相木匠捏了一把汗,那老木匠一看對方來得兇猛,同樣也是半蹲了腿腳,單手提斧,全力猛劈過去。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前方紅光一閃,便聽到噼啪的一聲巨大悶響,兩道罡風同時化解在兩人前方。
兩人開始一交手後,我們便站到了相木匠身後五六米遠處去了,這時候只覺得一股強烈的氣息如同燥熱的颶風襲擊而來,將我們吹得差點站立不穩。那相木匠年老比較單薄瘦弱,在強烈的罡風衝擊下身形晃動了幾下,而對面的大漢阿聶雖然巋然不動,卻手提長劍面露驚訝之色。
待那罡風完全散去後,那阿聶將軍沉着嗓子說道:“好手段,你法術高超,修爲不淺!”他一說完後,相木匠平了平幾下氣息,呵呵笑道:“謬讚了謬讚了,將軍力道超羣,煞氣威猛,我也是極其佩服!”
這時候那隗司安哈哈一笑,說道:“好漢惜好漢,咱們將軍可是極少誇獎人的,看來這老師傅本事很大啊!”相木匠微微一笑,對着他抱了抱拳。
三叔在我們旁邊略略點頭說道:“那大漢的煞氣強烈,罡風運用自如,看來異能修爲也很高。”他一說完後,潘光奇和樊廚子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我在他們身後聽得甚是奇怪,滿頭霧水,想想這都是什麼時代了,這地方的人還有什麼總管、祭司、大將軍、武士這樣的職務,彷彿還生活在古代的封建王朝一般。
“這地方,一切都與外界不同,可真是極其怪異!”我在心頭暗暗說道,越發的擔心起韻兒的安危來。
這時候相木匠大聲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大將軍以罡氣迎客,那我也還個禮來!”說完後只見他將手中那開山斧錚的一聲插在地上,步罡踏斗,他那獨手的小指從無名指背過,中指勾定,大指掐無名指第三節,中指掐掌心橫紋,起了一道紫薇決。
我們只見相木匠嘴裡念道有詞,嘀嘀咕咕的唸了一會後,他那後背突然嗖嗖的飛出七八張手掌般大小的黃符咒紙來,徑直的往着那大漢的頭頂去了。飛過去後迅速並列成一個圓圈模樣,在那阿聶的頭頂三尺之上呼呼的旋轉飛舞着。
“八炁靈符!”我們身旁的潘光奇驚叫了起來,三叔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不錯,正是相老叔這幾年修習的八炁神術。”
潘光奇嘖嘖稱讚,說道:“那八炁神術,乃符籙派中最厲害最高級別的法門,極少有人修習到這個境界,除了勤學苦練,還得有極高的天賦才行。”說完後那潘老漢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啦,那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樊廚子笑着說道:“是呀,我聽無塵道長說,咱們伏龍山一派裡面,這兩三百年來從來沒有人能修習成了八炁之法,如今只有相老叔一人除外了。”他一說完後,三叔也點頭稱是。
就在他們小聲議論的這片刻之間,我見那相木匠已經用靈符將那大漢困住了。而對方的隗司安、嘎卓姆和四名壯實的山民,正站在後面滿臉驚訝的望着上方不停飛舞的八張符咒。
見那阿聶被困住了,這時候隗司安站在他後面大聲喊道:“大將軍,這是道家法門八炁靈符,甚是厲害,你一定要小心應對!”隗司安剛一喊完,三叔沉着嗓子說道:“那姓隗的老頭真不是個簡單的人,他一個彝巫,竟然連這八炁神術也識得!”
我每次只要一和那姓隗的老頭目光一對,便不由得一個寒顫,總覺得他模樣怪異,眼露陰寒之氣,被他盯住叫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