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見着陶老嫗一招殺了浮游鬼,都有些吃驚。那身受重傷的王祥見浮游鬼斃命,他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着,厲聲罵道:“你這老乞婆,我已經將帝鐘的秘密全盤托出,你爲何還要殺它?”那陶會仙聽了,呵呵一笑,狠狠的說道:“誰叫它嘴臭,敢來忤逆我老婆子,這畜生是自尋死路!”
“無量天尊!”這時候木道爺微閉雙眼,唱誦了一句道家尊號,然後不忍的說道:“陶大妹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切不可趕盡殺絕。你今日殺戮之事已然過多,且不能再加重罪孽了!”
“要你多嘴!我老婆子行事曆來如此,你是今日才認識我的?”那陶會仙瞪了一眼木道爺說道。老道爺聽了,不再言語,微閉雙眼默不作聲起來。
這時候只聽到那王祥咬着牙根恨恨的說道:“諸功德里,放生第一,諸罪孽中,殺戮最重。天道酬善,你不讓人活,只怕自己也不會有活路的!”那老嫗聽了,詭異的嘿嘿一笑,然後說道:“鬼王,你放心,我老婆子有沒有活路,那是今後的事情了。如今帝鍾已經找到,只怕你卻沒了活路,眼下看來,我是留你不得!”
王祥慘笑着說道:“如今我這棲息之地已經是洞毀鬼亡,我還獨活着有何意思!多說無益,我倒是看你如何拿那帝鍾而去。”
陶老嫗冷笑着說道:“這倒不勞你費心了,我自然有辦法。“說完後那老婆子運起五雷咒,就要對那王祥下手。這時候無塵道長急忙開口說道:“老前輩,且慢!”
陶會仙斜了一眼瞅了瞅無塵道長,說道:“你這老小子又有何話說?”
無塵道長說道:“老前輩,這頭上的帝鍾是不是真的,誰能說得清楚?你要是掌斃了鬼王,萬一這上方的帝鍾是假的,唯一的線索就斷了,你如何尋它去?”
這時候那王祥哈哈一笑,說道:“你們放心,這頭頂上的帝鍾,定然是假不了的!”說完後又回過頭去衝着我們說道:“戴道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今衆鬼已死,我已然心灰意冷,過夠了這樣無休止的擾攘日子。唉,人有人的居所,鬼有鬼的去處,這本該纔是天意!我在這洞裡呆了四百多年,已經呆夠了。”
陶會仙聽了他這話,又擡起了放下的右手,無塵道長大聲說道:“老前輩,你切不可中了這鬼王的圈套,他一心求死怕是爲了不讓你得到金元帝鍾,你要是現在就殺了他,只怕你要上當受騙了!”
無塵道長這一番話,說得陶老嫗將信將疑起來,這時候那一直靜靜呆在陶會仙身後的矮胖老者說道:“仙妹,你且不忙殺他,待我們取了帝鍾再說。”
陶會仙皺了皺眉頭,說道:“留他多活一刻倒也無妨,只是這老鬼詭計多端,我擔心我們在取帝鐘的過程中,他要是來搞鬼搗亂,要壞了我們的大事。”
那甕國勝聽了,說道:“如此你更不能殺他,你放心,你和玄真他們去取帝鍾,我時刻待在這裡,要是這老鬼敢搞小動作,那我就一鞭子敲碎他的腦袋。”那矮胖老者說完後,提了提手中粗壯的麻蛇淨鞭,惡狠狠的瞪了王祥一眼。
陶會仙想了想點了下頭,然後對着賈富林說道:“富林,你是金丹派弟子,如今神鍾就在眼前,那御鍾咒語你是懂的,快些唸叨起來,取了上面的帝鍾咱們好回去。”
賈富林聽了,急忙答應着,於是走到那洞府中間,對着頭頂的金元帝鍾仰望着,微閉眼睛,比劃了一個手訣,只聽那嘴裡唸唸有詞,道:“金元獨尊,帝鍾至靈,唯我密咒,大寶歸真,十方三界,聽我役行。急急如律令!”
那賈富林唸了一遍後,結果那上方毫無動靜,他又接連唸了幾遍,依然沒有反應。這一下別說那賈富林急了,就是陶老嫗和賈玄真幾人,也有些着急起來。這也難怪,千辛萬苦的找着金元帝鍾,卻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拿不走,那種滋味誰都不會好受。
“富林,你那咒語是不是念錯了?”陶老嫗眨巴着凹陷進去的眼珠子說道。這時候賈玄真也急忙走了前去,沉着嗓子說道:“富林,你可要記清楚,不能有半點閃失。”
“幺姑婆,大爹,我沒有唸錯啊!我師父最後一次來這老龍溝的頭一晚上,他總覺得心神不寧,擔心自己有去無回,於是親口將密咒傳授於我,統共就這七句二十九字,當晚我念到大半夜,這哪裡能忘記。”
賈富林這一番話後,那陶老嫗和賈玄真一干人沉默起來,瞪着眼珠子望着那頭頂的帝鍾轉也不轉動一下。把個賈富林焦急在下面,來回走動,站立不安。
“你把手指頭咬破,把血甩到那帝鐘上面去,再念叨咒語試一試。”陶老嫗眉頭一皺,然後猛然鬆開後說道。
於是賈富林心一沉,咬破了指頭,將幾滴鮮血甩了上去後,又開始唸叨起御鍾神咒起來。結果他念了兩三遍後,依然沒有結果。
“富林哥,你再試試,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鏈子!”瘦道士譚淨明也跟着說道。
“我,我……”那賈富林急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不知所云,於是他又咬破了左手的中指頭,將血甩了上去,唸了兩遍,那上方的金元帝鍾依然毫無動靜,沒有增一分也沒有減去半釐。
“哈哈哈哈……”這時候那地上被拘着身子動彈不得的鬼王王祥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你等不要枉費心機了,我早告訴過你們,這帝鍾甚有靈性,只認命格合得上的主人,根本不聽其他人的號令。別說你念了十遍二十遍,就是你念上個千遍萬遍,一直唸到老死,那也是白費功夫。”
鬼王的一番話,說得陶老嫗賈玄真幾人面如死灰。這時候只聽到矮胖老者甕國勝沉着嗓子說道:“富林,你將密咒說與淨明,讓他也去念念。”賈富林聽了,一臉鬱悶的“哦”了一聲,然後一句一字的對着譚淨明說了御鍾密咒。
那譚淨明聽了,滿懷歡喜,蹦蹦跳跳的走到那帝鐘下面。依葫蘆畫瓢的咬破了手指頭,甩了血上去後,比劃了一個開印訣,然後微閉雙眼,一臉虔誠的念起了咒語,哪知道譚淨明唸了三四遍,那上面的金元帝鍾依然是巋然不動。
這時候陶老嫗真有些着急起來,衝着譚淨明吼道:“閃一邊去,玄真,你也去念念。”賈玄真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到那金元帝鐘下方,一狠心咬破手指頭。哪知道他咬得狠了咬出一條大口子來,只見一股子的鮮血冒了出來。
賈玄真將那血甩上去後,學着賈富林開始唸叨起神咒來。結果他念了七八遍後,那帝鍾依然沒有變化。這時候只聽到王祥又在一旁冷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他念完這首詩後,又哈哈的笑着說道:“我說你們別說咬破手指頭,就算你把一個腦袋割下來扔上去,那也是沒有半點用的。”
“你給我閉嘴!”陶會仙聲色俱厲的衝着王祥喝道。
此刻我們也是一臉緊張的望着賈玄真師徒三人的表演,特別三叔更爲緊張,生怕陶會仙一夥人把那帝鍾取走了。眼見着侄兒和兩個孫字輩的都收服不了那帝鍾,這時候陶會仙一臉不悅,猛然吼道:“都閃開,我來!”說完後那老嫗拄着柺杖踱步前去,走到那下面後,咬破指頭甩了血,然後微閉雙眼,如同禱告一般。許久過後,才學着賈富林開始念起咒語來。哪知道她念了三遍,那帝鍾任然不給她面子,半點動靜沒有。
陶老嫗嘆了一口長氣,走了回去,對着矮胖老者說道:“國勝哥,你也去試試。”那甕老漢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走到那帝鐘下面同樣也咬破了手指將血甩了上去。再讓賈富林教他如何唸咒語,然後結結巴巴的跟着念着。哪知道他一句沒有唸完,那上方突然“嗡”了一聲。
“有了!有動靜了。”陶老嫗欣喜若狂,連跨了兩步,大聲喊道。這時候那賈玄真三人,也是一臉笑意,歡喜異常的望着正一臉茫然的矮胖老漢甕國勝。陶會仙急忙說道:“國勝哥,你繼續念!”
於是甕國勝繼續唸叨起來:“金元獨尊,帝鍾至靈,唯我密咒,大寶歸真,十方三界……”
“啊……”正當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望着那甕姓老漢唸叨神咒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響起。我們急忙回過頭去一看,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如同斷線了的風箏一般飛了起來,然後“砰”的一聲撞到那右邊的白石臺階上去了。那老嫗如同一團麪筋一樣癱倒在地上,開始不停的抽搐。
那地上之人,正是陶大巫陶會仙,老婆子飛得那麼遠,連她那腰上掛着的燭照神燈也被甩了下來,咣噹咣噹的滾到牆角上去了,也不知道將那神燈損壞沒有。誰也沒料到會突發這樣的事情,當那金元帝鍾剛纔突然有了一點動靜後,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的望着甕國勝,根本沒有想到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