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家和巫師的法術中,那嘯法,罡步,手訣都是其御鬼收妖、煉氣和厭勝的神術。據說嘯法傳至太上道君,有內激、外激、含、藏、散、越、大沈、小沈、疋、五太、五少十二法。古書上記載嘯神欒巴要是長嘯一聲,那便如白光貫虹,上幹雲霄,有如劍氣一嘯能傷鬼神及凡人於無形。故此嘯聲一起,生殺往往在於一念之間。
等到陶大巫的嘯聲一起後,這時候山谷內如同風雲鉅變,陰暗渾濁,讓人覺得無形中很是壓抑。怪風咋起後,一股股山風裹着枯枝爛葉在頭頂竄來竄去,那嘯聲、風聲、枯枝斷裂之聲,讓亂石林立萬聲雲集,亂糟糟的聲響如同無數只鬼怪在哭叫一般。
果然不出片刻,不一會只見那亂石林中,一個個黑影厲聲尖叫,不停的亂竄、胡亂跌撞着,沒過多久那個個黑影竟然如同鞭炮一樣噼噼啪啪的炸裂了。到最後整個亂石溝內就只剩下四五個大的黑影,搖搖晃晃的往着亂石林後面的叢林中去了。
那前方的黑影一消失後,整個天空又明朗起來,幾縷陽光穿透山石叢林,進入到這溝底來了。這時候那老嫗停住了嘯聲,罵罵咧咧的說道:“可惜還是讓幾個鬼東西給逃掉了。”
木老道哈哈一笑,對着那老嫗豎起一根大指姆,說道:“大妹子的嘯法,果然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看來這雲貴川三省,是鮮有人士與你匹敵了!”
這時候無塵道長也抱拳作揖跟着說道。“是呀,老前輩嘯法精湛,晚輩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那老嫗見木道爺和戴無塵都在誇她,甚是得意,也不自謙,竟然大大咧咧的將頭一仰,說道:“過獎啦!哼哼,我也不是吹,你們,你們當我老婆子這五十年來的道法是白修了的麼?”
這時候她那身後的賈玄真師徒三人,見陶大巫露了這一手,一舉將亂石林裡的無數精怪給殲滅了,也甚是得意,如同自己做的一般。
木道爺笑着說道:“大妹子道法精湛,巫術絕妙,有上乘之能,我們可是心悅誠服,佩服之至!”
見到那幾人一派得意洋洋的模樣,此刻無塵道長和相木匠的神色彷彿有些沮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皺着眉頭在思索着什麼。我見他二人這副表情,也猜到了個大概,因爲上次在麻油溝的時候,我也見識過他幾人的嘯法神術,不過實話實說,那境界和陶大巫的修爲境界相比起來,確實差距不小。如今見到陶大巫露了一手,可能是無塵道長和相木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心有慼慼焉罷了。所以說哪怕是同一種道法,不同修爲的人使用起來,那結果也有着天壤之別。
這時候陶老巫婆對着木道爺說道:“老道,剛纔逃走的那幾個厲鬼,你看清楚是什麼鬼沒有?”
木道爺皺着眉頭說道:“那領頭的幾個厲鬼儘管化身着一團黑影,藏匿住了元神,但我仔細看後,發現那幾鬼黑身朱法綠眼,獠牙畢現,乃爲極其兇惡的羅剎鬼。”他一說完後,我見到無塵道長相木匠和賈玄真三位修爲較深的方士,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可惜讓它幾個鬼東西給逃了,不然咱就把這亂石溝裡的鬼東西給一鍋端了。”那陶老婆子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木道爺笑着說道:“難免有幾個漏網之魚,那幾個羅剎鬼也有些能耐,怕是也有個上百年的道行了。”
破了亂石陣後,大家小憩片刻,於是孫得元重新把木老道背在後背上,那陶大巫也上了賈富林的後背,我們繼續往前面走着。此刻已經到了上午十點左右,原本是日頭高照的時刻,奇怪的是越往下走天空依然灰暗,那山路也越來越難行。
擡眼望去,只見四周懸崖峭壁上被迷霧籠罩着,天空不見一隻飛鳥地下也不見一隻走獸。那下溝的路走着走着不是沒有了路就是遇到幾個岔口,不知道往哪條道上去。幸虧這一羣人都是玄門高人,幾人手中又有現成的羅盤和司南,不用怎麼費神便能繼續朝着那白僵洞的方位前行。
這時候陶大巫皺着眉頭說道:“你們先停下,聽我說。”
見她如此說,於是大家都駐足停下,一齊望着她。那老嫗說道:“你們可得聽好了,前方一百米外,有一黑水潭,臭氣熏天,深不見底,四周全是黑色枯木。潭裡有怪物,黑木林內有惡鬼,極難對付!前些日我幾人就是在這裡遭人暗算載了跟斗的。”
“前面的黑水潭和黑木林竟然如何厲害,讓老前輩這等人物都敗下陣來?”無塵道長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時候相木匠也跟着說道:“是啊老戴,陶老前輩神通廣大,賈師兄也是玄門大師,看來那前方的鬼怪確實是極其厲害了,不然老前輩賈師兄他們也不會在此折戟沉沙了!”
那陶老巫婆白了無塵道長和相木匠一眼,壓低嗓子說道:“你兩個老小子要是覺得容易,待會你二人先去打這一陣如何?”
這時候無塵道長連忙作揖,笑呵呵的說道:“老前輩誤會了,我們想到前輩法術超羣都過不去,有些膽怯,純屬擔憂,擔憂而已。”
“是呀老前輩,你都拿不下此陣,我們這些無能後輩,那裡能行!”相木匠也跟着幫腔。他這話語氣雖然誠懇,但讓人聽了,難免會感到有那麼一絲譏諷之意。無塵道長和相木匠話音一出,惹得那樊廚子在後面忍不住撲哧撲哧的偷笑。
這時候賈玄真對着無塵道長和相木匠瞪了一眼,然後對着陶大巫說道:“幺姑你看,我說不結盟,你偏不信。那白僵洞雖然兇險,但咱四人能闖就闖進去,進不去就打道回府,也不用受別人的閒話譏諷。”他一說完後,我聽到那樊廚子在後面嘀咕着:“誰還稀罕和你們結盟了……”不過他那聲音很小,我估計前面的賈玄真幾人或許並沒有聽到。
見侄兒如此說,那陶老嫗“哼、哼哼……”了幾聲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冷眼斜對,鼻腔裡面發出幾聲冷笑。
這時候木老道臉色一沉,對着無塵道長和相木匠正色說道:“你二人玩笑歸玩笑,這老龍溝內處處兇險,越往下走越甚,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進去的。你們的陶老前輩道行高深,這又是第二朝來,有着前車之鑑,自然有經驗之談。”
那二老聽了,急忙弓腰作揖,無塵道長連忙說道:“道爺教訓得及時,我們不過是一路睏乏,想與老前輩開開玩笑,別無他意。”
木老道點了點頭,說道:“玩笑自然可以開,把握分寸就行,要好生尊重陶老前輩。”那無塵道長和相木匠聽了,於是對着那老婆子做了一揖,齊聲說道:“老前輩見諒,晚輩先前的玩笑話唐突無禮了。”
這時候那老嫗瞄了他二人一眼,輕輕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一擺手,對着木道爺說道:“就憑你老道剛纔的話,我也不會與他兩個小輩計較什麼。”
這時候木老道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你大妹子,歷來度量大,怎麼會與他兩個晚輩一般見識。”那老嫗聽了,心口很是舒坦的得意一笑。木老道又繼續說道:“大妹子,你說那黑潭內有怪物,黑木林內有惡鬼,到底是什麼怪物和惡鬼,很兇險?”
那老嫗點了點頭,說道:“黑木林的惡鬼不過是些修煉了時日的尋常骷髏鬼,只是那黑潭裡住了一隻怪物,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全身黝黑,滑不溜秋,尖牙利齒,嘴上一個大吸盤,極其兇殘,頭次淨明就差點被那畜生給咬住了。”
“是呀,那東西一丈多來長短,水桶般粗細,力大無比,嘖嘖,竟然要吃人!”那淨明道士心有餘悸的說道。
這時候樊廚子來了興趣,急忙問道:“那是什麼東西,難道是一條成了精的大魚?”
譚淨明哼了一聲,說道:“大魚?大魚有蛇一般模樣的?而且那東西全身光溜溜的,哪裡有一片鱗甲!”
“那你說是什麼東西,不是差點咬着你嗎?”樊廚子繼續追問道。
譚淨明嘟囔着說道:“我哪裡知道是什麼,我當時跌倒在地,見它撲了過來張口就咬,嚇得我膽都快沒了,哪裡還有功夫去細看它的臉面……要不是我幺姑婆一煙桿打在它頭上,我這一條腿怕是沒了。”
這時候無塵道長打斷了他二人的對話,笑着說道:“管它什麼怪物,咱們前去瞧瞧不就對了,要是遇到了,我這腰間的七星鐵劍可是饒不了它!”
“可別說大話,到時候就知道厲害了……”那譚淨明小聲嘀咕着說道。這時候無塵道長聽了只是搖頭笑了笑,也沒搭話。
這時候木老道沉着嗓子說道:“那咱們繼續前去,到了小心應對,多聽你們陶老前輩的安排。”
我們這邊的一行人聽了,都急忙答應着,所有人又開始往前走去。走了一百來米左右,果然見到前方的懸崖峭壁下面,一口七八百平米左右的黑潭橫亙在前面,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