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坤眼見着吉狄畢摩和吉覺畢摩公然和他唱反調,於是他將頭轉向茲莫畢摩,問道:“茲莫,你認同不?”
他原本以爲茲莫畢摩膽小怕事,歷來爲中間派,就算不支持他,也不會公然出來反對他。哪知道他一問後,這時候茲莫畢摩卻大聲的說道:“老巫王的決定,我豈會反對,我自然是認同!”
一聽這話,沙瑪眉頭一揚,怒目瞪着茲莫畢摩。木坤厲聲喝道:“茲莫,你好大的膽子!”
他原本以爲一向膽怯謹慎的茲莫畢摩會被他威脅到,哪知道茲莫畢摩竟然望着他說道:“怎麼木坤畢摩,我身爲大涼山的十大畢摩之一,難道就沒有發言權和表決權了?”
“你……”木坤指着他怒目而視,而茲莫卻面無表情的坐在哪裡,看得出來他如今是鐵了心的倒向果基金坡這邊了。
這時候還不等那木坤去問阿合畢摩,哪知道還沒有等他開口,那阿合畢摩竟然說道:“木坤畢摩,你不要問了,我和茲莫畢摩一樣,自然支持老巫王的遺命!”
一聽他這話,那木坤雷霆暴怒,指着茲莫畢摩和阿合畢摩罵道:“反了,我看你這兩個狗東西是反了!”
這時候格日畢摩猛的站了起來,大怒着指着木坤罵道:“木坤,你好大的狗膽,你竟敢辱罵其他畢摩!”
我們見那沙瑪畢摩臉面黑得快要擰出水來,咬牙切齒的一個勁的在那裡說道:“好咧,好哇!”
對於這一場爭鬥,我看得有些膽戰心驚,然而我卻見到無塵道長、相木匠和三叔他們似笑非笑的看着雙方的爭鬥,彷彿在看着一出宮廷大戲一般。
眼看着雙方劍拔弩張,這時候那右邊上方的吉狄畢摩對着果基金坡一拱手後說道:“巫王,我看今日大家也累了,這事情就以後再說吧!讓大家好好的休息休息!”
這時候果基金坡雙手擡了起來往下壓了壓,說道:“好了好了,今天大家也累了,這事情就說到這裡,等大家休息好了,然後再接着說吧!”
這時候沙瑪慢慢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皺角,冷冷的說道:“吵吵鬧鬧,烏煙瘴氣,這法會還開什麼?你們想開明日繼續開,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今天便要回德昌去了!”
沙瑪說完後便大大咧咧的往外面走去,那木坤回過頭來衝着大家瞪了幾眼,然後哼了一聲跟着沙瑪走了。他一走後,那熱可畢摩笑呵呵的對着大家拱了拱手,然後也離開了位置往外面走去。當他走到歐其畢摩身旁的時候,問道:“歐其畢摩,你不走麼?”
那歐其原本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見熱可一問,只得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衝着上面的果基金坡和其他畢摩作了一揖,又對着我們拱了拱手,說道:“我和熱可畢摩順路,就不陪各位了!”
我們給他拱手道別,果基金坡大聲說道:“歐其畢摩,走好!”
那歐其回頭對着果基金坡苦笑了一下,然後唯唯諾諾的和熱可畢摩一同出去了。
這時候果基金坡對着他身旁的吉狄等幾位畢摩說道:“幾位畢摩忙的話就先走吧,我要送這幾位伏龍山的朋友回旅館去,順便請他們吃頓晚飯!”
於是那幾位畢摩對着果基金坡拱手作揖,又過來給我們告辭,然後便慢悠悠的往外面去了。
這時候屋內就剩下我們和果基金坡及茲莫畢摩一共八人,果基金坡笑着說道:“今日多虧了大家,幫我教訓了一下那沙瑪和木坤的囂張氣焰!”
大夥微微一笑,果基金坡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你們大家都看到了吧,沙瑪他們不支持我,時時刻刻的都想和我作對,想趕我下臺呢!”
無塵道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怕,大部分畢摩是支持你的,少數人不服氣,這很正常。”
樊廚子急忙說道:“金坡,我們也是你堅強的後盾!”樊廚子一說完後,大家也跟着這樣說,個個叫那果基金坡不要怕沙瑪的一幫人,都幫着給他出主意。
果基金坡笑了笑,不停的給大家道謝,然後我們一同往外面走去。果基金坡邊走便對着茲莫畢摩說道:“茲莫畢摩,謝謝你今日的公開支持,我金坡記在心裡,日後定當回報。”
茲莫畢摩急忙擺手說道:“巫王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不過是順從老巫王的法旨,表個態,實話實說而已。”
果基金坡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我們一同走出七神殿。此刻沙瑪的一幫人早就走了,而那三根大石頭柱子下面,正有兩輛越野車要緩緩駛去,我們看了一下,才發現一輛裡面坐了吉狄畢摩和吉覺畢摩,還有一輛裡面坐着格日畢摩。
那三人在車內朝着我們揮了揮手,我們也對着他們拱手道別,然後目送着他們的車緩緩駛向了遠處。
還未等果基金坡招手,這時候便從那後面駛出了兩輛黑色轎車,兩名壯實的彝家漢子替我們拉開了車門。於是果基金坡陪同相木匠、無塵道長和潘光奇坐上了第一輛轎車,而茲莫畢摩陪着三叔、樊廚子和我坐到了後面一輛車上。
我們乘坐的這輛車緊緊的跟在前面的車後面,汽車徑直的往着冕寧縣城駛去,年輕的轎車司機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開着車,對我們的談話彷彿沒聽到一般。
來到縣城後,那街道上燈火璀璨,華燈初上,兩輛車停到了一處掛了三顆星的大酒店的門口,我擡頭打量了一番後,料定這地方定然是縣城內最豪華的酒店了。我們下了車後,看到前面果基金坡和無塵道長他們已經下了車,正在酒店的大門口等我們。
我們一邊閒聊着一邊往酒店裡面走去,那接送我們的兩輛汽車掉了頭,慢慢的開走了。
在酒店二樓的餐廳裡面,果基金坡預定了一個豪華的大包間,點了一桌子的中餐,觥籌交錯,大家一邊用着晚餐一邊閒聊。這其中果基金坡對着大家說他明日和其他畢摩確認後,如果那沙瑪的一幫人仍然不願意幫我們,他便親自和我們一同到死霧谷去,救人順便奪回那撒梅令。
大家都點着頭,茲莫畢摩說道:“我料定沙瑪一幫人不會去,他如今只等着看我們的笑話,如何肯幫咱們。”
相木匠點了點頭,說道:“那一幫人不去也好,免得不幫忙不說,恐怕還會下絆子使陰槍壞了咱們的事情!”
大家都點了點頭,無塵道長捋了捋說道:“去不去由他們,但金坡還是得問問,免得給別人落下話柄。”
這時候果基金坡見我神情低落,安慰了我幾句,說不管他找不找得回撒梅令,都一定會幫我把孩子的魂魄尋回來的。我擠出一點笑容來點了點頭,答謝着他的好意。
於是大家一致決定,不管沙瑪的一幫人去與不去,我們都會在後天動身,免得夜長夢多,耽誤了事情。
從酒店餐廳出來的時候,果基金坡小聲吩咐大家這兩日一定要小心,說那木坤歷來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今日大家讓他在衆人面前栽了跟斗,出了醜,他一定會找機會報復。
一聽這話,無塵道長哈哈笑着說道:“這樣最好,今日在七神殿內當着你和其他畢摩的面,我們不好動手,我看今日還沒有把他給教訓夠呢!”
相木匠也跟着說道:“不錯,他要是和沙瑪還不安分,咱們一定不會再客氣!”老木匠一說完後,大家也跟着如是說着。
原來這彝家的畢摩大多在大涼山一帶行巫覡之事,法術也修習得不錯,在異能上同樣有上乘之人。要是精誠團結,以衆人之力結出法陣來,那威力便是無窮無盡。
眼下十大畢摩四分五裂,各懷心思,如今的十大畢摩大多也就參與祭祀和法會儀式,慢慢的缺乏實戰經驗了。
然而相木匠和無塵道長卻不同,他二人乃是漢地一流的方士,符籙高手,捉鬼除妖大半輩子,實戰經驗豐富,要講單打獨鬥,在法術修行和實打實的對決上自然是勝他們一籌。
我們在酒店門口相互道別,因爲果基金坡還要回去和吉狄畢摩、吉覺畢摩他們商量事情,於是他安排茲莫畢摩將我們送回到酒店歇息。
回到酒店後,大家又聊了一會,那茲莫畢摩說巫王果基金坡非常感謝我們,感謝大家上次對他的救命之恩,故此隨時都想報答一二。然後他又一臉嚴肅的對我們說對剛纔巫王的吩咐一定要記在心裡,這幾天一定要特別小心,要隨時提防着沙瑪和木坤的暗中搗鬼。
相木匠點了點頭,說道:“也是,你們看看沙瑪爲了奪取巫王的位置,不惜花重金從甘肅請來萬長壽,要對金坡痛下殺手,可見此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茲莫畢摩點了點頭,說道:“這大涼山的彝巫,誰不知道沙瑪畢摩的陰毒手段?更知道木坤、木羅兄弟一點既燃的暴躁脾氣!”
無塵道長捋了捋鬍鬚,說道:“誰得罪了他,彷彿便欲置人於死地,彷彿這彝家的天下,都是他們的天下了!”
茲莫點了點頭,然後對我們說起了三年前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