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道士們沒想到在眼皮底下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幾個道士你看我我看着你,面面相窺,然後眉頭緊鎖彷彿在想着什麼事情。
“難道是狼?山上好多年都沒有聽說有這東西了。”一個木工說道。
“不是狼就是豺狗,或許是土豹子,以前我老爹給我說過,解放前這東西滿山都是……”上山來做工的工人們都紛紛議論起來。
說了半天,也沒有人能說出那東西到底爲何物。“該不會是那陰教的人在搞鬼吧!”我心裡卻這樣的嘀咕着。觀內的道士們個個都沉默起來,大家各自想着心事。安頓好受傷的人後,大家在羅常月的帶領之下又把整個白龍觀都搜查了一番,但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想來那東西是已經逃離了觀內,一看時間,才寅時剛過,外面還是一團的黑,於是大家便各自回房睡覺。我和羅常月往住的院子走去,無塵道長在身後和相木匠低聲議論着什麼,我們剛要進去,無塵道長把我們叫住,喊我們一同到他的房間裡去。
剛坐定,無塵道長就開口說道:“你們看看這事情,大祭酒一再交代讓我們忍,現在這都鬧騰到家門口來了,叫我們怎麼忍得下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聽他的口氣就知道剛纔發生的事情跟草山陰教有關。
一聽他這話,相木匠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剛纔也查看了一下那瓦匠的傷口,確實是草狗大王撕咬過的痕跡。院子裡面,也留下了這邪物的氣味。看來那東西,原本是想咬瓦匠的脖子,或許他一側身就被咬住了肩膀!前兩天石九在鏡子裡面看到的那黑衣女人,看來是陰教三魂七魄中的一位,這事看來那邊是終究的按耐不住,開始行動起來了。”相木匠陰着臉說着,我聽了這話,心頭更加的吃驚。
這個時候,羅常月開口說道:“我看這事情師傅先要給大祭酒彙報一聲,還有明天就把這幾個工匠打發下山去,免得真的出點什麼事情來我們還不好交代!石九這兩天也是要特別的注意,沒有什麼事情最好不要出離我們三人左右,這些邪物現在畢竟是衝着你來的……”
他還沒說完相木匠和無塵道長就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我想他不愧爲常字輩的大師兄,安排起事情來總條理清晰,也難怪無塵道長平時總是對他交口稱讚,這觀內大大小小的一切事情都放心他去做。
“可是這前殿的工期都看好了,總不能就這樣停下來吧!”這時候無塵道長皺着眉頭爲難的說道。
相木匠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個簡單,我看我明天一大早就帶這些泥工下山去,然後把魯三、賴端公和樊小利他們都喊上來。加上你我幾人,工程照樣的幹,沒什麼大不了的。”
“哈哈……這個自然的好,他們上來幹活這工錢我們照給。而且這段時間事情緊迫,大家上來還有個相互的照顧。”羅常月笑着說道。你無塵道長聽了,也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個主意不錯,只是山下守墓人的事情,一定要交代大家安排好。”
相木匠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這個自然,你老牛鼻子放心好了,我們下面的幾個人,何曾給你拉稀擺帶過!”一聽這話,無塵道長和羅常月都笑了起來。他幾人過去偶爾提及什麼守墓人的事情,我一直未弄明白,總想問問,但一想到三叔的告誡,每每話到嘴邊都是吞嚥下去。
不過我聽了他們這樣的安排自然高興,幾個熟人一上來,別的不說,這日子起碼就沒有這麼難過了。商量妥當後,大家見夜已經深沉,於是我們就各自回到了屋子裡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有等我們說出意思,上山來的工人們便主動的說出了要下山去的意思。他們都是山下附近的村民,比較淳樸,也沒有提出要什麼補償費用。就是說現在山上鬧野獸了,大家害怕,家裡都是有老婆孩子的,怕自己出個什麼意外……
聽了大家的意思,無塵道長沒有說什麼,於是把這幾天的工錢都給了他們,又給了那個受傷的泥工五百元錢,讓他下山去好好的養養身子。羅常月擔心他被草狗大王咬傷後中了那邪物的毒,還特意調製了一副“白芷護心散”給他吃下。
吃完早飯相木匠就帶他們下山去了,整個一天我都呆在住的小院子裡面。中午的時候,小猴子偷偷的跑了進來,喊我一同去後山捉竹蟲。我本來有些猶豫,但一想到實在是太無聊,便答應了他準備一同出去,哪知道剛要出門,羅常月就走了進來,三言兩語的就把小猴子給吼了出去。
閒的無事,於是我睡了一下午的覺,好不容易等到吃完晚飯,才和常寶他們一同看了會電視,這山上信號不好,又沒有安裝有線光纖,最多就只能收到三個頻道。儘管這樣,觀內的小道士們還是把它當成個寶一樣,開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這機器出現了點問題來。
快要天亮的時候,外面竟然下起了暴雨,雷聲轟隆隆的響徹了整個山頂。我心裡有些惆悵,擔心三叔他們上來因雷雨受阻。就這樣一直等到吃了早飯,也沒有見他們上來。我拿手機撥打三叔的電話,那頭許久也沒有聲響,最後說什麼無法接通的話。因爲下雨沒有香客的緣故,除了無塵道長和羅常月外,我們都呆在知客堂裡面看電視。
我眼睛注視着屏幕,心頭卻有些焦急,盼着他們上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他們上來,這時候羅常月從外面走來,對我說喊我不要亂跑,他要到山門口去看看。我點了點頭答應着,於是見他拿了幾把傘到前面山門去了。
哪知道一直要到中午的時候也不見他們上來,我想這麼大的雨,山路一定難行,看來他們是不會上來的了。外面的雨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正當我對他們的到來不抱希望的時候,院子裡面跑過來幾個人,我連忙站了起來,跑到門口往外看。果然是三叔他們上來了,每個人都是全身溼淋淋的。樊廚子扶着相木匠跑在最前面,羅道士攙扶着賴端公,走在中間,最後面緊跟着個肥矮的人,拿着一大包的東西,不用說看體型就知道這個人是三叔。
奇怪他們卻並不進知客堂來,一咕嚕的往旁邊的寮房跑去。“對了,可能是衣褲溼透了,要去先換掉。”總算是上來了,我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想到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我又開始看着電視。大家正看得起勁的時候,羅常月走了進來,陰着臉說起他們來,讓他們各自到幾個殿去看着。
“這麼大的雨,鬼都不會上來,哪裡還會有人來燒香。”我聽到常同在嘀咕着,幸虧他這話,並沒有被羅監院聽到,要不然又要挨一頓罵。等他們都出去後,羅常月關了電視,喊我同他一起出去。出了門,我們順着屋檐一直往無塵道長的院子走去。
過去後,我有些驚訝,原來三叔他們已經坐在裡面了。看來又有什麼事情要商量,我心裡這樣想到,連忙上前去給大家打招呼。招呼的過程中,我見他們個個的都是鼻青眼腫的,神態有些怪異,如同受到大的驚嚇過後的那種狀態。我有些吃驚,問道:“三叔你們大家這都是怎麼了?”問完後我又見到賴端公的腿已經被紗布包紮了起來,看來是幾人當中傷勢最嚴重的。
“沒多大的事情,上來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三叔擠出點笑容來對我說道。無塵道長臉陰得嚇人,坐在上面一言不發。
“他媽的個東西,這羣瘋狗現在真是太猖狂了,太猖狂了……”相木匠猛的一拍木桌子,陰沉着臉面罵了出來。
“我們應該儘快給大祭酒建議,立馬布置法壇,讓這幫龜孫子膽敢再上山來就下不去!”賴端公氣急敗壞的說道。
這時候無塵道長擡手止住了賴端公,然後說道:“切不可魯莽,昨天常清已經捎來口信,說大祭酒後天就從浙江回來了。她又特別交代,說在她沒有回來之前,讓我們萬萬不要輕舉妄動。大家一定要以守爲攻,畢竟那陰教的鬼東西是處心積慮、有備而來,他們有苗疆的巫蠱毒術,如今又催生了大量的屍鬼草狗大王,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應對,不能亂了分寸。”
大家都點了點頭,這時候羅常月開口說道:“從當前的情況看來,目前這伏龍山附近,我粗略的推算了一下,大約有三到五隻草狗邪逆潛伏在周邊。另外他們陰教的中堅力量——三魂七魄,也有幾位聚集到此。所以我認爲,這次他們恐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羅道士冷靜的分析起來當前的局面,從他們的話裡我聽出來了一些端倪,可能是三叔他們今日上山來的時候,遭受到了陰教人的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