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三叔面若死灰的望着上方,默不作聲起來,或許是想到自己可能與那烏蒙山的一干人情況無二,今生怕是與那帝鍾無緣了。
這時候大祭酒皺着眉頭對着那木老道說道:“道爺,鬼王尊駕已經同意我等迎回帝鍾,您也知道我們此趟前來的用意,如今您看看,可有辦法取得這金元帝鍾?”
那老道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剛纔烏蒙山幾位高人的辦法確實便是取鍾之法,並無虛假。那帝鍾乃天下神物,甚有靈性,只會聽服於命格對的人,此乃正題,除此別無他法。”
大家聽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片沉默。這時候那地上的陶會仙哈哈大笑起來,譏諷的口氣說道:“先前你等只當看了我幾人的笑話,怎麼,自己也取不回那帝鍾了?心裡不是滋味吧!哈哈……如今看來,這真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我都是白忙活,哈哈哈哈……”那老嫗肆意狂笑,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拉長着聲調。
這時候只見三叔異常沮喪的走了過來,對着大祭酒和木老道深深作了一揖,沉着嗓子說道:“大祭酒,道爺,各位同門叔伯兄弟,魯三平無能,將那帝鍾收服不了!真是愧對各位了。”
他面帶愧色一說完後,大祭酒無雲子微微一笑,說道:“萬般皆是緣,半點莫強求。既然此寶不屬於我們伏龍山一派,那也是天意如此,不必強求於它。”
木道爺也點頭說道:“是啊,什麼無能不無能的,物歸有緣人,此乃天道。也不要有什麼愧疚之感,你擁有了魏祖師爺的白石丹爐,已經是極大的緣分了。”三叔聽了點了點頭,然而儘管話是這般說,但此刻那心頭彷彿還有些不甘。於是三叔對着孫得元和無塵道長他們說道:“要不請得元師叔、戴師叔和相老叔及常清師姐、賴兄弟、樊兄弟也來試試?”
那孫得元聽了,急忙擺手,說道:“師侄說笑話了,貧道不過是陪同師父找人而來的,何曾有過這樣的念頭。”那木道爺聽了,很是滿意的望着孫得元微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候無塵道長和相木匠他們也急忙搖頭拒絕,無塵道長開口對着三叔說道:“你乃金丹派嫡傳的弟子,尚且如此,既然上天註定,我等何必多此一舉。”相木匠也跟着說道:“是啊,我又何苦要去自取羞辱,效他人愚行惹得世人笑話。”二老說完後,常清道姑、賴端公和樊廚子也明確表示拒絕那樣做。
見衆人如此說來,大祭酒點頭說道:“既然如此,看來這帝鍾依然和鬼王有緣!如今伏龍山上諸事煩擾,你們也出來十多日了,現在咱們就做做善後之事,收拾行囊,先出了這白僵洞再說吧!”木道爺點頭贊成,於是大家也跟着點了點頭。此刻一行人個個望着那頭頂的帝鍾默默看着,如同望洋興嘆一般。
這時候無雲子走到烏蒙山那幾人面前,說道:“陶老前輩,你們既然一同前來,要不咱們也一同出去吧!多少有個相互照顧。”那老婆子瞪了大祭酒一眼,卻不理會她的一片好意,然後她神情呆滯的只顧摟着那矮胖老者。
此刻那賈玄真已經清醒過來,見到自己缺了一隻臂膀,於是鬚髮凌亂涕泗橫流,萬念俱灰的失聲痛哭起來。見他一哭,那譚淨明和賈富林彷彿也觸及傷心事,個個在賈玄真旁邊垂淚起來。陶老嫗眼珠子瞪得極大,罵道:“哭什麼,不就是折了一條胳膊,腦袋還在脖子上,咱們既然要賭,那就要認賭服輸。”
哪知道那老嫗說完後望了望懷裡如同死人一般的甕國勝,自己卻又哭天搶地起來,哭訴着自言自語說道:“國勝哥,你在那月湖小築過你的神仙日子,都怪我拖着你摻和此事,如今你老命都要搭在這裡了,我對不住你呀……年輕時你要娶我,我奶奶非要我做那馬王臺的提燈人,不許我二人結合,你爲了我,默默獨身守候一輩子,我又何曾不明白你的心意……啊……國勝哥……這可如何是好……”
那老嫗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眼見着甕老漢直挺挺的趟在哪裡沒了呼吸,她以爲他死了,於是捶胸頓足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她越哭越大聲,一時悲難自持竟然站起身來,說道:“國勝哥,你如今去了,我還獨活着何益,你我二人活着做不了夫妻,咱們到地下去後我定然好生陪你……”只見那老婆子說完後迅速起身,斜着一個腦袋跌跌撞撞的望着那青石洞壁撞去。
“啊!”眼看着那老婆子就要輕生,我們大聲呼叫起來,彷彿一顆心冒到了嗓子眼。這時候那賈玄真師徒三人正蹲在地上,伸長了手臂想要攔住她已是晚矣。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無雲子道姑一個翻身,騰空而去,瞬間到了那洞壁下面,手臂一攬將那老嫗拉了回來。那道姑搖頭說道:“老前輩,你這又是何苦呢?”
那老嫗瞪了大祭酒一眼,說道:“國勝哥已死,我還獨活着做什麼?你快放開我,不要讓我在那黃泉路上趕不上他去了……”那陶老婆子一邊說一邊掙扎着想要甩開大祭酒的手,哪知道卻被那道姑死死拉住。陶會仙和賈玄真姑侄二人雖然性格乖張脾氣暴躁,但我們如今見到一個一心求死一個獨眼又失了一支胳膊,我們卻又是不忍心。無塵道長嘆息着說道:“那陶大巫戾氣太重,歷來剛愎自用極其自私,但對待那甕大伯伯,確也是情真意切。”
這時候木道爺也大聲說道:“大妹子,人死不能復生,你可得想開些纔是。”他話音剛一落,那王祥鬼王皺着眉頭說道:“各位,甕先生雖然元神碎裂,但受傷時間離現在極短,如今有一人,有一法,確能救他。”
一聽鬼王這話,那陶會仙立馬止住了嚎叫,回過頭去厲聲問道:“快說,你有何法可救他?”我們聽了她這話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想到那老嫗求人還如此霸道,真是個人中極品。這時候那木道爺對着王祥作了一揖,說道:“救人一命那可是大福報,尊駕既然有救人辦法,可否看在老道薄面上,救那甕道友一命?”
王祥點了點頭,說道:“救人之法我的確有,但我卻不是救人之人。”
我們見他如此說,滿頭霧水,這時候那陶會仙急不可耐的吼道:“你既然有救人的辦法,就不要多說廢話,只要你救了我國勝哥,我寧願給你跪地磕上二十八個響頭!”
那王祥聽了她這話,微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了我只有救人之法,不是救他之人。”說完後回過頭來望着我,說道:“這位小兄弟具有大陽命的奇特命理,只要他肯捨得一碗至純陽血,給那甕先生服下,然後由我在他的頭頂紮上幾針,便能保住性命,休息個三五七日定能回過元神來。
這時候那陶老嫗眉頭一挑,大喜的說道:“不錯,大陽命的陽血精氣,確實是修復元神破裂的上好藥物。我聽說那陰教的教主元神破滅後,如今已成了廢人,怪不得適才我聽那陰教的狗東西說什麼,要捉那大陽命的小子回去,定然是想給他們教主做藥引子了。”
那鬼王點頭說道:“不錯,先師也曾經教會我這個醫治的方法。只是先前你對這孩子多有不敬,如今要他一碗血,雖然對身體無大妨礙,但也會有損元氣,須得調息一月之久才能恢復。他肯與不肯,都能說得過去。”
我聽了這話,心頭一怔,腦袋瞬間懵了,此刻所有人都回過頭來望了望我。這時候那陶老嫗定眼望了望我,嘴裡嘀咕着什麼,欲言又止,突然,只見她撲通一聲膝蓋頭着地跪下,對着我說道:“小夥子,求求你救救我國勝哥,我老婆子給你賠罪了,啊,你要什麼我都答應。”她一跪下後,那賈富林和譚淨明也屈膝跪下,一個勁的求我救救他們的師爺。
這時候我急忙上前把那老嫗扶起,然後又過去將賈富林扶了起來,我回頭望了望三叔,見他正微笑着對我點頭,於是我開口說道:“行,我願意救這老爺爺。”那老嫗一聽,破涕大笑,此刻也不去要死要活的了,不停的對着我道着謝。我回過頭去,見到大祭酒和那木老道微笑着望着我,然後竊竊私語起來。於是我走了過去伸出手臂對着那王祥說道:“先生要如何取血救人?請便就是。”
那王祥聽了,點頭微笑,然後左手一揚,只見他的手上瞬間多了一隻白玉碗。只見他一手持碗,一隻手用指頭在我手心化了一個十字,然後拉住我的手,扣在那白玉碗上。這時候我明明看到我手掌上並無傷口,一下子卻感覺有些疼痛,自己手心裡彷彿有液體正源源不斷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