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帝鍾裝扮成的招魂幡嗚嗚的在萬長壽師徒三人頭頂上飛來飛起,此刻萬長壽也吃驚不小,擡着一個腦袋不停的張望着上方。特別是他那兩個徒弟,已經是嚇得癱倒在地上,死死的盯着頭頂上那巨大的招魂幡,爹呀媽呀的一陣亂叫。
這時候相木匠又衝着下方繼續大聲喊道:“萬長壽,速速前來報到!兩個小徒要是捨不得恩師,一同前來報到!”
萬長壽的兩個徒弟秦政和于軍一聽這話,急忙跪地磕頭說道:“捨得,捨得,一百個捨得……”
一見到下面兩人的這副醜態,笑得我們差點出不過氣來。這時候萬長壽彷彿聽到了松樹林裡面的笑聲,只見他一把提起那腳下捱得近的于軍,掄起手臂啪啪的幾個大嘴巴打去,打得那于軍鬼哭狼嚎起來。
萬長壽抖動着幾根黃鬍鬚,冷笑着說道:“敢來戲弄你爺爺,我看你幾個狗日的雜種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完後只見他大喝一聲,步罡踏斗,唸了一個手決嘀咕了幾聲後,只見他那全身上下直冒黑氣,一股股的纏繞着聚集在他的頭頂上去了。
“啊!五煞朝元!”三叔沉着嗓子喊了出來。
相木匠衝着下面大吼了一聲:“嘴硬!”喊完後急忙招呼三叔快催動金元帝鍾去對付那萬長壽。
三叔急忙點了點頭,然後一念真言,只見那如同招魂幡的金元帝鍾嗡的一聲大響,然後旋轉着猛的朝着萬長壽扣去。
一見這情況,那萬長壽大吼一聲,將手中的白色骷髏棒對着那銅鐘猛的杵了過去。接着只聽到轟的一聲悶響,我們定眼一望,只見那萬長壽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七八米開外後,然後啪的一聲跌倒在一片亂石灘上。而他手中的那白色骷髏棒,已經被金元帝鍾給撞擊得粉碎,白花花的散落了一地。
“好!”樊廚子急忙鼓掌喝道。
那下方的萬長壽彷彿摔得不輕,此刻不停的呻/吟着,而他的兩個徒弟愣在原地,鼓着四隻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
萬長壽努力翻身起來,大口的喘着氣罵道:“你兩個狗日的,還不快來扶我!”這時候那秦政和于軍彷彿纔回過神來,偏偏倒倒的過去攙扶着那萬長壽起身。
“走!”萬長壽一起來後,急忙對着他的兩個徒弟喊道,那秦政和于軍早就想留,一聽這話,自然是巴想不得,於是他師徒三人轉身便想溜去。
相木匠衝着他三人大喊一聲:“站住!”
吼了這一嗓子後,只聽到相木匠急忙小聲說道:“快,魯三,快攔住他!”
一聽這話,三叔點了點頭,急忙指揮着那金元帝鍾呼呼的飛了過去,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那萬長壽剛纔吃了金元帝鐘的苦頭,驚慌不已。這些年他樹敵過多,時刻的想着保命要緊,每次只要一見到打不過對方,便急忙想着要逃走。
如今見逃脫不了去,嚇得面若土色,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特別是他那兩個徒弟,被相木匠那一嗓子吼住了後,小便失禁將一條褲子尿得溼漉漉的,兩隻腳如同篩糠一般顫抖個不住。
相木匠厲聲說道:“把彝王珠交出來!”
一聽這話,萬長壽的兩個徒弟急忙搖晃着他的胳膊,於是那乾癟老頭趕忙從懷裡掏出那顆血紅珠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
相木匠又繼續說道:“萬長壽,你作惡多端,今日本該取你性命,但念在你大把年紀上,放你一條生路。記住,要是膽敢再出來害人,我不收你,老天也不會放過你!”
那萬長壽麪如死灰,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依然不敢動彈。一見他那屌樣,相木匠搖了搖頭,說道:“去吧!”
那師徒三人一聽這話,如同領了聖旨一般,急忙腳下生風,三步五步便走了十來米去。我們見他三人走遠,大夥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
這時候三叔已經收回了金元帝鍾,樊廚子開口說道:“相老叔,三哥,你們爲何不誅殺了那老敗類,爲世間除去一個大禍害!”
相木匠對着萬長壽三人逃走的方向望了望,然後緩緩說道:“那房山屠夫乃世間大巫,法術極高,剛纔不過是被咱們唬着,一時大意着了金元帝鍾兇猛的一擊敗北,要是他回過神來,只怕這帝鍾一時半會也難以收服他!”
一聽老木匠這話,三叔也點頭說道:“不錯,萬長壽法術極高,你我幾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怕弄得他狗急跳牆之時,反咬一口上來,咱們就算有帝鍾在手,也不見得就制服得了他!”
見相木匠和三叔這樣說,樊廚子點了點頭,依然扼腕嘆息着說道:“我只是覺得可惜了這個機會了!”相木匠笑着說道:“咱們修行之人,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要知得失明進退才行。”
樊廚子笑着說道:“老叔這話也說得極是,虧得你想出這個辦法,要不然怕是趕不走那房山屠夫。”
相木匠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說來也是機緣巧合,幸虧我師傅當年和卜荃卜大巫交情不錯,故此我知道那萬長壽的諸多事情。那人狡詐得很,不然哪裡能輕易嚇得住他!”
大夥都點了點頭,這時候潘光奇急忙說道:“哎呀,走了就好,走了就好,那萬長壽冷血屠夫,豈是好惹的人!不說了,咱們還是快下去看看,看看那年輕人如何了!”
大家點了點頭,找了一個低矮的下坡地方,急忙往着那松樹林下面走去。我們一下去後,樊廚子大步過去,急忙撕開那彝族青年嘴巴上的符咒紙,哪知道他想去解那手腳上的光圈,卻怎麼也祛除不掉。
這時候相木匠走了過去,拈了一個手決,嘴裡念道一番後,將那萬長壽的無極神光圈給化解了。我和樊廚子急忙將那地上的彝族青年給攙扶起來,那彝族青年一起身後,對着大家作了一揖後,卻急忙四處尋找着什麼東西。
我回頭一看,見到那一顆雞蛋大小的紅珠子在兩米開外的苔藻上面擱着,於是我急忙過去拾起來交給他,那青年很是感激的跟我道謝,然後將那珠子放入一個錦繡袋子裡面,再放入懷裡。我見他和我差不多高,卻比我壯實很多。
這時候潘光奇和三叔過去查看了那彝家婦人,說她並無大礙,不過是被萬長壽一夥人迷失了心智,暫時昏厥而已。
那彝族青年站起來後,連忙對着相木匠深深作揖,又說爲了自己累得老前輩受了傷,實在是過意不去。
相木匠搖了搖手,那彝族青年然後又對着我們大家躬腰作揖,朗聲說道:“救命大恩,晚輩無以爲報,請各位前輩受我一拜。”
說完後那彝族青年便要跪拜下去,相木匠急忙擺手,又示意我們將他扶住,於是我將他拉了起來。他剛纔只是被萬長壽給拘住,並沒有昏厥過去,故此對先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明白。
相木匠微笑着說道:“年輕人,你貴姓,家住在哪裡呢?”
那彝族青年急忙躬身說道:“晚輩果基金坡,漢名人稱金坡,冕寧縣人。”
相木匠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果基乃彝家大姓,人丁興旺,豪傑輩出,幸會幸會。”
那彝族青年拱手說道:“老前輩過獎了!”
這時候潘光奇急忙問道:“你可是個彝巫?”
“正是,先父曾經是大涼山的畢摩,我打小也學過一點法術,在各位前輩面前班門弄斧了。”那彝族青年笑着答道。
一聽他這話,大夥都微微笑了笑,因爲聽他的口氣,知道他的父親已經逝世,於是大家沒有再在這個問題是追問下去。
潘光奇點了點頭,不住的打量着那彝族青年,很明顯,他對他這話並不全信。那萬長壽是什麼人?法術高超,乃世間頂尖的大巫,他要是隻學過一點法術,能和他對陣那麼久?
不過初次見面,有些事情既然別人不想說,我們自然不會去說破。
只聽到相木匠繼續問道:“你爲何來到這荒郊野嶺,又爲何被萬長壽給擒住了?你和他有仇有怨曾經相識?”
那彝族青年開口說道:“無仇無怨也並不相識!晚輩去前面的沙沱鄉辦點事情,路過這扇子山腳下的時候,發現兩個漢子挾持着一個彝族婦人往山裡走去,我只當那婦人遇到了歹人,急忙偷偷跟上,希望找機會救她……”
“結果你中了別人的圈套,是不是?”樊廚子笑着插過話去說道。
那彝族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點頭說道:“正如這位叔叔所言,我追蹤他們半個多小時候後,走入到這一片灘塗上來,發現這婦人躺在沙灘上,那兩名中年漢子卻不見了蹤跡。我正在查看這婦人身體狀況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幾聲獰笑,回頭一看,便看到了一老兩少三個漢人……”
相木匠笑着說道:“那萬長壽老奸巨猾,而你又單純善良,救人心切一時不慎着了他的道,這不足爲奇。”
見老木匠如此說,那彝族青年微微一笑,有些臉紅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