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從小就害怕蟲子,特別是見到手腳衆多和長着花花綠綠斑點的蟲子,便頭皮發麻,全身無力。
見那毒蟲被硃砂和雄黃滅了無數,樊廚子哈哈大笑着說道:“真是過癮,那毒婦的子孫死傷這麼多,可是要心疼死她了。”哪知道她剛一笑完,便聽到賴端公瞪着外面大聲喊道:“你們快看,又來了,又來了!”
一聽這話,我們急忙往窗外望去,只見那外面的毒蟲又是成羣結隊的蜂擁而至,依然是無數條腿的蜈蚣、高舉尾針的蠍子、呱呱跳着的蟾蜍、閃電般快速行動的壁虎和一條條盤旋着行走的腥紅大蛇。一羣毒物鋪滿了整個靈官殿和玉皇殿之間的院子,一前一後的爭相着往玉皇殿門口我們這邊而來。
於是相木匠又猛然的拉開大門,大夥爭先恐後的往着那些毒蟲撒硃砂和雄黃,那外面的毒蟲又是一陣掙扎和消滅個無數。哪知道就這樣來了五次,外面的毒物卻依然一批一批的前來,彷彿滅殺不完一般。
眼看着又是一大波毒蟲涌了過來,大夥口袋裡的硃砂和雄黃卻快用完,幾人開始着急起來。那些毒蟲不一會便爬到了門外,咯吱咯吱的撞擊和啃咬着木門和牆壁。樊廚子尖叫着喊道:“哎呀我的媽呀,這麼多,我們哪裡有那麼多的硃砂和雄黃,這可怎麼辦?”這時候賴端公也有些慌了神,用粗壯的膀子死死的抵住木門。
這時候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詭異的笑聲,只聽到一個婦人朗聲說道:“哈哈哈哈……伏龍山的一夥人聽着,快些交出金元帝鍾和那大陽命的娃娃,然後再給姑奶奶磕上十個八個響頭,或許本軍師善心一發,考慮放爾等一條小命。不然,哼哼,你們就等着讓我的五毒蟲子給啃食乾淨吧!”
一聽她這話,樊廚子對着窗外大聲罵道:“放屁,放屁,你這個毒婦,放你無數個兒孫過來噁心我們,有膽量你親自過來,你看你樊爺爺不一刀子剁了你。”那苗婦哈哈一笑,罵道:“個不男不女的東西,只知道吹牛,你牛皮吹得再大,也吹不走你姑奶奶的五毒神蟲。”
那樊廚子正要還嘴大罵,三叔一把攔住了他,說道:“小利,不要逞口舌之強,大家快想想禦敵辦法纔是。”賴端公望了望手裡的口袋皺着眉頭說道:“怎麼辦,我們這手裡的硃砂和雄黃粉已經用完了,要是那毒蟲咬穿了木板,咱們怕是抵擋不住了。”
這時候相木匠沉着臉面,彷彿在想着什麼辦法,突然,他對着大家說道:“你們快退後,我來做他一法,或許能破了那苗婦的毒蟲蠱術。”
大家一聽,甚是高興,急忙躲閃到一邊去了。只見那相木匠腳踏禹步,雙手交叉,拈了一個霹靂決,接着叩齒三聲,合舌血一口,向那門窗噴去,然後聚精凝神的開始在裡面的木門板上畫符。他一筆畫下,一邊畫符一邊唸咒:“恭敬太乙真人,頂禮昴日星官,北帝敕吾咒,血符打毒蟲,敢有不服者,押赴萬毒窟,急急如律令!”
那老木匠的靈符畫成、殺毒蟲咒一念完後,只見一張巨大的黃符紙猛的往門板上貼了上去,瞬間便見到我們面前那一堵牆壁和門窗立刻變得通紅起來,如同被大火燒紅了的鐵板一般。那外面的毒蟲爬在上面的和剛一沾上牆壁的,便紛紛跌落到地上,嗤嗤的被燒成了灰燼。
我們正看得出奇,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我們後面響起:“大家別慌亂,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大夥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無塵道長不知何時進入了殿內來,他那身後正站着一老一少兩位道士,乃是雲集山房的姚老道和羅常月。
無塵道長進來一說完後,連忙上前比劃着手訣,然後口吐真言開始做法。那道長嘴裡嘰裡呱啦的唸叨有詞後,接着大喝一聲,只見一道紅光朝着相木匠做的紅牆而去,於是我們眼前強光一閃,只聽到轟隆一聲,便看到一堵紅牆般的符咒鬨然朝着那無數只毒蟲砸去。
只聽到外面一個婦人“啊!”的叫喚了一聲後,一道綠光騰空而去,我瞪着大眼珠子一看,見到那外面的毒蟲唧唧喳喳嚶嚶嘈嘈的亂叫,不一會便四處逃竄得無影無蹤。這時候只聽到姚老道開口說道:“好了,外面的毒蟲都滅了個大半,開門出去看看。”
大家急忙點頭,於是樊廚子和賴端公連忙打開了那大木門。我們出去一看,只見那外面一片狼藉,枯枝爛葉四處散落着,地上死了無數只蟲豸毒蛇和一些蚊蠅,還有一些大個的毒物在胡亂的蹬着腿做垂死掙扎。我皺了皺鼻子,那一股股惡臭味撲鼻而來,讓人發嘔忍不住想掩鼻逃去。
無塵道長笑着說道:“那陰教的軍師花渣,乃是苗疆的有名毒婦,最是擅長使用五毒邪物和下蠱,又愛搞偷襲,頭次在老龍溝內,烏蒙山的陶大巫就是着了那毒婦的道。”說完後他拍了拍相木匠的肩膀,笑着說道:“今日幸虧老相腦袋靈光,緊急關頭起了一道霹靂殺百蟲煞咒,做了一個血訣,方纔滅了那毒婦的五毒陣。”
相木匠笑着說道:“關鍵時刻,還是靠你幫了忙,不然我也完全催動不了那神咒。”這時候姚老道緩緩說道:“華清這一招威力雖大,不過卻是雙刃劍,起煞咒又以血訣推力,怕是要損了你不少的修爲。”那相木匠一聽這話,微微一笑,給那老道作了一揖然後說道:“不礙事的大師傅,今日打退陰教的毒物後,過幾日我便好生調息調息,也不出三年五載的便恢復了。”
我一聽這話,有些吃驚,沒想到相木匠自損修爲打退那苗疆毒婦後,竟然要三年五年才能恢復體能!如此看來,他這次是自損修爲不少。其他人聽了這話也都默不作聲,可能是想到損了相木匠很多修爲有些過意不去。
於是相木匠和三叔他們問着無塵道長雲集山房那邊的情況,一問完後大家才知道,原來是天黑亥時一過後,一大羣厲鬼所化的蝙蝠和惡鷹,在陰教三魂中的老二爽靈鬼的帶領下,撲騰着盤旋在雲集山房的上空半個多小時,然後個個俯身衝下,去攻擊着姚老道、啞巴道長和小猴子三人。啞巴道長眼見着邪物衆多,有些嚇着,不待姚老道吩咐,自個兒的跑到前面來求助來了。
待無塵道長和羅常月過去後,幾人內外夾擊,纔將那一羣厲鬼給悉數消滅了。這其中唯獨爽靈鬼捱了姚老道一記太極手環圈後,竟然僥倖逃脫,跌滾着逃下山去了。三人滅了來敵後,害怕前殿有事,無塵道長將啞巴道長和小猴子常惠送到常同和常寶躲藏的密室內,然後便趕了前來。說完後面的事情後,於是大家一邊說一邊拿來掃帚和撮箕,開始打掃着院內的枯枝爛葉和那死去的一地蟲子毒物。
我們剛歇息片刻,突然在太師椅上打坐調息的百歲老道姚法宗眉頭一挑,沉着嗓子說道:“不好,陰教最厲害的邪物來了!”他一說完後,只見羅常月的鼻子聳了聳幾下,急忙說道:“不錯,已經到半山腰了!有十來個,怕是還有半個時辰就會到達山門口了。”一聽這話,樊廚子滿臉茫然,急忙問道:“什麼邪物?”相木匠回答道:“還能有什麼,自然是屍怪草狗大王!”
他這話一出,我們個個面色一怔,無塵道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三年前陰教的教主陰千鳳拜千年草狗精盤山氏爲乾孃,爲陰教滋生和羅織草狗妖邪作爲幫兇,爲其所用。如今想來已是有一定的規模,這可真是人間浩劫!”相木匠皺着眉頭說道:“那草狗妖邪乃葬於陰穴上的屍體變異所化,修習成形後半人半妖,獠牙咬合力極強,十指堅硬如鐵,全身是毒菌。此妖兇狠殘暴,連父母親人都不會放過,與那雲南巫師的趕屍活動中的殭屍鬼有一些相同。”
三叔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是啊,草狗大王爲陰屍鬼,不同於精魂所化的魂魄鬼,它不怎麼懼怕嘯法和雷法,硃砂和符咒也難以對其有致命的殺傷,是極其難以對付的邪物。幸虧此邪物行動緩慢,不然猛的前來,怕是要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三叔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想想幾月前,我們在三匯鎮擒殺草狗大王的場景,樊小利爲了救我還受了傷,可真是兇險異常。”
對於那次擒殺草狗大王的事件,我也是親身體驗了,雖說沒有親臨一線現場,卻見到了個個回來時灰頭土臉的模樣和樊廚子那血淋淋的傷口。這時候只聽到常清道姑點頭說道:“不錯,此邪物極難對付,我曾經和師妹捉拿過一頭,那可是費力大力氣的。”賴端公瞪着眼珠子,開口說道:“不管那邪物怎麼樣,如今已經快到山門口了,咱們擔心也沒用,看看如何截殺這些妖邪才行。”
他一說完後,大家都神色嚴峻的點了點頭,姚老道開口說道:“對付此類妖邪,靈符硃砂只能定住一時,終歸是要近身肉搏相鬥,以利刃大斧劈下其頭骨才行。”聽那老道如此說,無塵道長眉頭一挑,右手刷的一下抽出了他的七星鐵劍,望了望上面的寒光,說道:“如今咱們伏龍山妖邪來侵,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那咱們就用尖刀利刃對付那幫妖邪,定要與它拼個你死我活!”他一說完後,大家個個羣情激奮,誓死要與那草山陰教的妖邪決一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