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許多現代人都已經習慣了宣言和斷定,他們堅決而肯定地說着某一個結論,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在他們的預言和把握之中。當別人在你面前如此雄辯之時,你會怎麼做?心雨一般都是悄悄地退出,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和沉默。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尊重,只不過心雨認爲,我們只有一種人生,那便是學習過程中的人生。
第3-69問:助人有時候也是助己,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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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文秀正手忙腳亂地照顧白玉嬌和文小寶起牀,忽聽有人敲門。文秀忙隨意找了一件衣衫先披在了白玉嬌的身上,這才讓小寶去開門。
小寶一邊整理着剛剛套在身上的衣服,一邊打開了房門。原來是段平海的妻子宏氏爲衆人端來了早飯。
宏氏今日的精神狀態明顯要比昨日強得多,儘管眼圈依舊有些紅腫,但臉上已掛着一絲微笑。
她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柔聲招呼着小寶過去用飯。隨後又端着一碗新熬的白米粥來到了白玉嬌的牀前,小聲對文秀說道:“你去忙吧,我來照顧她就好。”說着,熟練地吹拂着勺子裡的白粥,然後小心翼翼地送進了白玉嬌的口中。
文秀雙頰略帶紅暈地退後幾步,用手輕捋順着鬢角邊散落的秀髮,低垂着眼簾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麻煩段夫人了。”
那宏氏亦不說話,只微微側目朝着文秀淡淡一笑,手上利落地忙活着,不一會兒的工夫,一碗粥便喝下了大半。那宏氏又從桌上取來了一塊糖餅,柔聲對玉嬌說道:“咱們再多吃塊糖餅好嗎?又熱乎又香甜,保證可口!”
白玉嬌也不答話。只微微張開了口,那目光卻還停留在文秀的身上。宏氏見狀,忙將糖餅撕成小塊,遞到了玉嬌的嘴裡,口中還不忘記誇讚上幾句。
白玉嬌一邊在口中緩緩咀嚼着糖餅,一邊擡起了手臂,並將目光轉向了宏氏手中的那塊餘下糖餅。宏氏一見,忙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不喜歡吃嗎?”
白玉嬌用手指了指那糖餅,又緩緩將手臂指向了文秀。秀秀一頭霧水,湊到白玉嬌的身前。好奇地問道:“玉嬌姐,你怎麼了?”
宏氏倒是不以爲然地笑道:“是不是也要讓秀秀嘗一嘗這糖餅呀?”
白玉嬌朱脣微微蠕動了一下,卻仍舊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慢慢放下了手臂,安心吃粥去了。
文秀一聽這話,心中一暖,可那幸福中微微帶着一絲酸楚,讓她不得不轉過頭去。緊閉雙目,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這時候,文小寶跑到了秀秀的身邊,伸着小手將一塊糖餅遞了過來,口中奶聲奶氣地說道:“爹爹,小寶餵你吃糖餅吧!”
文秀那剛剛平靜些的心緒又因爲小寶的這句話而感動不已。她將那糖餅含在口中。俯身一下子將小寶抱在了懷裡。
秀秀將小寶抱到了桌前,欣慰地言道:“來,咱們一家人一起吃飯!”
小寶先是拍手叫好。可突然又舉着糖餅在向着門口跑去。秀秀忙追過去阻攔,小寶去認真地說道:“我去叫劉叔叔!”
文秀心中更爲感動了,她用手輕撫着小寶的頭,再次將小寶貼在了自己的胸口,眼中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正在這時候。劉飛手裡拿着個小小的包裹走進門來,那是劉飛整理的一些要帶到官家驛館去的行李。
他見到秀秀和小寶緊緊擁在一起。不解地問道:“嗨,我說你們爺倆不好好吃飯,這是唱得哪一齣呀?”
文秀破涕爲笑,一邊迅速擦拭着腮邊滾落的淚珠,一邊假裝生氣地言道:“你就整天胡說吧,小心把小寶帶壞了,虧得人家小寶還要巴巴地喊你過來吃飯呢。”
劉飛將手中的包裹放在了一旁,湊到小寶的身邊,笑道:“呵呵,還是我們小寶有心啊,總惦記着你劉叔叔。”
早飯之後,文秀和劉飛來到了段天廣的房間,看望他的妻子趙氏。兩個人一進門,卻正趕上趙氏正在爲女兒段昀汐整理衣衫。劉飛忙背身退出了房間,只讓文秀湊了過去。
就要入秋了,早晚天氣都有些涼了,趙氏爲昀汐多準備了一件上衣。文秀趕緊過去幫忙提着衣衫領口,讓趙氏幫着昀汐穿上衣服。
秀秀偷眼瞟着趙氏的神情,感覺比昨日情緒緩和了不少,但眼角眉間卻依舊帶着一絲沉悶。她見文秀進來幫忙,只朝着秀秀淡淡一笑,那勉強揚起的嘴角上還明顯掛着幾分愁容。
如今這天氣,段昀汐還依舊穿着一層薄薄的紗衣,早晚在外面披上一件外罩。這次,趙氏也已尋出了一件厚實點衣衫給昀汐換上。
只是那段昀汐並不肯老老實實地穿上衣服,她恐懼去望着趙氏,牴觸地躲閃着身子,那手臂也是執拗着一直不肯伸進袖籠裡。
趙氏只得一邊耐心地好言好語勸解着女兒,一邊用力板着昀汐的小臂,卻又不敢氣力過大,唯恐傷到了女兒。
兩個人就這樣彆扭地僵持着,趙氏勸說了好一會兒,才趁着昀汐稍一放鬆之時,迅速幫她穿上了衣衫。
但就在昀汐掙扎抗拒之時,敏感的文秀卻透過薄薄的衣衫,在昀汐的肩頭髮現了一處淡淡的痕跡。秀秀心中猛然一震,她的腦子裡迅速閃過了嚴秋分肩上的那個咬痕。
待到昀汐穿好的衣服,被趙氏扶到一旁的牀便休息去了,文秀這才湊到趙氏的身邊,神情嚴肅地問道:“段夫人,我剛剛無意間看見了昀汐姑娘肩頭又傷痕,這是何時留下的?”
趙氏並不忙着作答,只轉頭木然地瞪着文秀,那眼神已明顯沒有了之前的和善。
文秀飛快地眨動着一雙美眸,捲翹的睫毛上下翻動,略思索了一下,這才補充道:“呃。段夫人不要誤會,我這並不是一時的好奇。只是最近所查的案子中,那受害女子的肩上留有兇手的咬痕,因此我纔多此一問的。”
趙氏聽秀秀這樣一說,這才目光和緩了不少,又回頭望了望可憐的女兒,長嘆了一聲,嘴角顫動了幾下,才緩緩言道:“說起來,昀汐的這個傷痕也是那年出事之後纔有的。”
這個回答讓文秀的心猛然一揪。她劍眉一簇,眼眸流轉,繼續小心翼翼地輕聲追問道:“是雲狀的咬痕嗎?”
趙氏低眉回想了一下。答道:“談不上什麼‘雲狀’,倒是有些像牙齒要過的痕跡。”
“真的?”文秀頗爲激動地抓住了趙氏的手臂,用期待的眼光望着趙氏,朱脣微微動了幾下,卻又沒敢貿然相問。
趙氏轉頭一見文秀的樣子。便心知她的疑問,嘴角一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悽然言道:“我也是在昀汐出事之後,偶然在她身上發現的。那時候,這傷痕深深淺淺的有好幾處。但我也不好開口問她。這些年,那痕跡已經癒合了不少,只有一處還留有傷痕。”
文秀極其認真地聽着趙氏的每一句話。微微頷首,一手託着香腮,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天才言道:“嗯,說不定這些傷疤便是偵破昀汐姑娘這個案子的關鍵所在呢。”說着。她突然眼眉一挑,閃着一雙明眸問道:“段夫人。能否讓我再看一眼那傷痕?”
趙氏聽秀秀這樣一說,也覺得昀汐的案子似乎有了一些希望,忙點頭應允,帶着秀秀來到了昀汐的身邊,輕輕掀開她肩頭的衣衫,露出了昀汐凝脂一般的美玉肌膚。
秀秀細細觀察着那美玉上的一點“瑕疵”,見那痕跡淡紅,在光潔的肌膚之上仍十分明顯;兩道痕跡皆呈弧線,倒像是標點符號中的括弧一樣。
看過之後,文秀微微點點頭,謝過了趙氏,又閒談幾句之後,便離開了趙氏的房間。
此時,劉飛已經在屋門前等候已久,正低着頭、略帶煩躁地來回踱步,見秀秀終於出來了,便急急地迎了上去,眯着一雙小眼睛責問秀秀如何進去了這麼久。
“今天我可是有驚人的大發現呢!”秀秀伸着一根水蔥似的手指,一邊走回自己的院子,一邊神秘地說道。
“啊?”劉飛不信任地歪着頭瞟着秀秀,忍不住冷笑了幾聲。
文秀臉色一沉,假裝生氣地說道:“怎麼?你不信?”
劉飛眼眉微挑,強迫自己朝着秀秀擺出了一副笑臉,隨即便埋頭不語。文秀見狀,忙神氣地將自己在昀汐身上發現咬痕的事情講給了劉飛。
劉飛聽後,睜大了眼睛吃驚地望着文秀,驚歎道:“不會吧,這世界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秀秀昂着頭,抿嘴一笑,驕傲地說道:“嘿嘿,看來段昀汐的案子也有了些眉目!待到抓住那淫賊,一審便知!”
劉飛低頭思量了一下,淺笑着勸道:“你啊,切莫太過魯莽,現在就下這樣的定論爲時過早啊!昀汐的事情和最近那‘淫猴’的案子還是多少有些不同的。”
文秀用眼角的餘光不屑地瞟着劉飛,不服氣地爭辯道:“那當然,‘淫猴’三年前作案時的心情豈會和現在相同?”
劉飛見文秀因得了這個線索而心情大好,自己也就不便再加質疑,於是也跟着笑道:“呵呵,不錯,或許是這三年前是他初次作案,心中尚有恐懼,因此未敢殺死受害女子,而現在則已經駕輕就熟、殺人如草芥了。”
兩個人一邊討論着案情,一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上劉飛事先整理好的包裹,與老祖宗薛氏告別之後,又離開了段家,趕回廬州城裡繼續破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