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每個人心中定然都有自己的夢想,或許隨着年齡的增長,那個夢想的內容不盡相同,但是每當提及自己的夢想,都會欣喜,都會動容。若是什麼時候,對自己的夢想已經淡漠了,麻木了,那便是老去了嗎?或許不是年齡上的老去,而是心老去了。不管怎樣心雨堅守着心中那個關於小說的夢想,併爲之努力中。
第112問:那些心靈的舊傷,會痊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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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廂房門的緊閉,劉飛和李皓軒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兩個人無奈地相視一嘆,只好乖乖地等在門口。
儘管劉飛並不懷疑秀秀的能力,但是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中、在這樣危急的關頭上,這丫頭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劉飛總是不能放心的。而李皓軒看似隨意地在廂房窗前悠閒地靠牆休息,實則找了一個最佳的位置,靜聽着房間裡的一切動靜,一旦出現任何意外,他可立即打破窗子衝進去。
這廂房原是給遠道而來拜見王爺的地方官吏們歇腳等候用的,房間裡擺設簡單,只有一張圓桌,幾把椅子。門口放着盛滿清水的面盆,一旁的架子上還備有乾淨柔軟的毛巾。屋子最深處的角落架着一扇素色屏風,以方便來訪的客人更衣。
文秀環視一下這間小屋,徑自走到桌前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滿腹怨氣地催促道:“唐將軍,就快請王爺出來議事吧!”
唐凱聽了並不着急,只緩緩踱步到桌前,指着桌子上兩個長方形的木盒,不卑不亢地言道:“文大人,議事之前,先請大人看看這個。”
文秀微微轉頭。只用眼角瞟着兩個木盒,嘴角一撇,流露出十分不屑的樣子,而心中卻涌出各種猜測,她又擡頭偷眼看了看唐凱,卻只見他一臉的坦然,嘴角自然地掛着一絲禮貌的微笑,並不見任何的緊張彷徨。
“這是什麼?” 文秀收回目光,低垂下眼簾,厲聲問道。
唐凱拱手施禮。脫口答道:“這是王爺的一點心意,文大人,請您打開看看吧。”
“一點心意?”文秀不解地重複着。一雙美眸逼視着唐凱,
眼見唐凱應對自如,顯見是有所準備的,文秀更不敢掉以輕心,她怕那木盒中有詐。一旦自己輕易打開,便是中了潞安王的圈套,因此她不敢貿然動手。
對面的唐凱其實也在仔細留意觀察着這位巡按大人的一舉一動,他見文大人心存疑惑,趕忙上前親自將木盒打開,並輕輕推倒了文秀眼前。口中輕聲言道:“大人請看。”
文秀低頭一看,不禁一驚,那木盒中盡是些精緻的珠寶首飾。另一隻木盒裡竟滿滿全是金條。那金銀珠寶散發出了熠熠光芒映襯在了文秀俊美的臉龐上,簡直讓她目不暇接。
“哇,好美啊!”身爲小女子的文秀忍不住從木盒中抓起一根翡翠玉簪,捧到光線明亮處細細欣賞着,那一雙如水的美眸頓時直勾勾地只盯着髮簪了:那翡翠碧綠瑩潤。雕工惟妙惟肖,堪稱首飾中的精品之作。
見文秀愛不釋手地擺弄着玉簪。唐凱微微冷笑了一聲,湊到文秀的身邊,低聲言道:“大人喜歡就好。只要大人回去啓奏朝廷,就說洛陽南郊糧倉已是貯糧不足,且已被西北大營的官兵預訂,那麼這些金銀,便都是大人的了。”
文秀一聽這話,如夢方醒,這纔想起自己的身份和任務。她臉色立變,剛剛那點興奮和貪婪剎那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只剩下如冰霜般的冷峻和嚴肅。她迅速將手中的髮簪撇回到木盒裡,“嚯”地一下站起身來,跨出兩步,背對着唐凱,讓自己已微微泛紅的臉頰躲避開他的視線,然後厲聲喝道:“唐凱,你們要是賄賂本官嗎?本官勸你們還是早早死了這條心吧!”
文秀此言慷慨激昂,正義凜然,而唐凱卻絲毫不覺羞愧,亦無怒氣,只笑着收拾好桌上的兩盒子金銀寶貝,輕輕搖了搖頭,嘴巴一撇,小聲嘟囔道:“哼,我就知道秀秀不吃這一套的。”
此時的文秀依舊沉浸在剛剛那髮簪帶來的尷尬和氣憤中,香腮一鼓一鼓的,小嘴巴撅得老高,心中不停地嚴厲自責,腦子裡略略有些混亂。而對於唐凱的這句話,文秀根本就沒有留意聽,她只想着,既然唐凱是來行賄的,那自己儘快表明態度,結束這場不可能的交易便是了。
“唐凱,既然知道何必要多此一舉呢?還是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本官沒這個閒工夫!”文秀氣呼呼地說完便準備硬闖出房間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唐凱溫柔地一句話,卻讓文秀擡起的那隻腳定格在了空中,腦子裡“嗡”的一聲,如同爆炸了一般。
唐凱非但沒有阻攔文秀,反而悠然地坐到了椅子上,一邊撣着自己身上的塵土,一邊和緩地說道:“原來你真是文秀,我果然沒有認錯!”
只這一句,如重磅炸彈,文秀的思維一下子便癱瘓了,身子僵了好久,才勉強恢復了活動能力。她轉過頭來,吃驚地上上下下發打量着唐凱,劍眉緊皺,美眸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懷,朱脣微微顫着,手指唐凱問道:“你……你真是唐凱?”
唐凱濃眉一挑,嘴角上揚,擺出一個習慣性的微笑,淡然言道:“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就認不出我了嗎?”
文秀漸漸眯起了眼睛,仍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眼前這個人,果真是唐凱嗎?這怎麼可能?我是穿越之後纔來到這裡的,那麼唐凱也穿越而來了嗎?若果真如此,老天爺真會和我開玩笑,好不容易有一個共同穿越而來的同伴,卻偏偏是那個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見文秀張着嘴,一言不發,唐凱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收斂笑容,換上些許的悲傷,輕聲問道:“怎麼?你還是那麼恨我嗎?到現在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這兩句話倒招惹起文秀深埋於心底的那點傷痛,她斷然一轉身,仰頭閉目,緊咬貝齒,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雙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穿越前的一幕一幕往事,如黑白電影一般在腦海裡浮現,這讓文秀如舊傷復發一樣心痛難平。
唐凱見文秀反應如此劇烈。便知道自己剛剛那話切中了文秀的心底,他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踱出幾步,靠近文秀,一臉真誠地言道:“對不起,秀秀,我不是有意提起這些傷心事的。”
文秀“啪”地一回頭。怒視着唐凱,朱脣幾次顫動,卻是一句話也沒敢多說,最後只得憋悶地雙手叉在腰間,低垂下了眼簾,只在神情中透出一點迷離。
唐凱見文秀始終不說話。濃眉略一皺,低頭思索了一下,突然好想明白了什麼。輕拍了一下文秀的肩膀,笑着言道:“不用那麼謹慎吧,我這個高等律師都不曾這樣謹小慎微。放心吧,這裡沒人偷聽,絕對安全!”
文秀白了唐凱一眼。厭惡地撣了撣肩膀,四下裡觀察了一下。這纔回到桌前一坐,靜心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沒錯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前男友唐凱,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不是已經被我深埋在心底了嗎?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不是已經被我淡忘了嗎?既然如此,我還在氣憤什麼呢?倒顯得自己斤斤計較,爲人小氣了!況且現在不是小肚雞腸的時候,我這個巡按是冒充的,人家這個潞安王的女婿卻貨真價實,他若想揭發我,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我該怎麼辦呢?
文秀一邊思索着一邊再次打量唐凱,忽然想起唐凱原本是一名法律工作者的,應該是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的呀,於是她忽閃着美眸,整理了一下思緒,試探着言道:“唐凱,想不到穿越千年,你我還有機會相見。只不過你現在已經是堂堂潞安王府的將軍了,而我卻是冒充巡按的大膽之徒。你若將我繩之以法,我也並無怨言,只是請你在我開倉放糧、救濟災民之後再去揭發,也不枉你我舊時一場,你看如何呀?”
文秀說完,一雙眸子緊緊盯住唐凱,彷彿通着那雙瞳孔,可以看到他的心靈一樣。
唐凱一聽,微微一笑,擺手言道:“秀秀,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怎麼可能去揭發你。我知道,你冒充巡按,不過爲了替文必正完成放糧義舉,這是好事,我爲什麼要去橫加阻攔呢?”
文秀一聽唐凱此言,心中略略有底了,但仍嘴角一撇,口中發出“切”的一聲,眼珠一轉,又白了唐凱一眼,不放心地小聲嘟囔着:“如今你是潞安王的人,和我不在一條戰線上了。”
“哦,那我就非得助紂爲虐、禍國殃民?難道我在你心裡真是這樣一個善惡不分的混蛋嗎?”唐凱的情緒也有些激動了,激情地爲自己辯解着。
唐凱言辭懇切,眼神誠摯,文秀的心早被打動,只是嘴上依然不依不饒,指着唐凱的鼻子言道:“你既這麼說,那爲什麼還要來行賄?”
唐凱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答道:“我如今是身不由己啊。是郡主救下的我,潞安王爲我謀的官職,他是我的上司、長輩、恩人,我也只能忍辱負重,暫時言聽計從了。”
這話文秀聽着刺耳:“言聽計從”,這和唐凱剛剛的表態大不相同;“忍辱負重”,這像是唐凱的性格嗎?文秀立即又警覺了起來,氣勢洶洶地逼問道:“哦,言聽計從,那他們讓你殺人放火你也去嗎?”
唐凱氣得笑了出來,點指着文秀,滿臉通紅地憋了半天才言道:“秀秀啊,你這張嘴怎麼還是這麼不饒人呢?權宜之計,懂不懂?我不過來裝個樣子罷了。哎!”唐凱無可奈何地攤着手,不住地搖頭嘆氣。
看着唐凱那個急赤白臉的樣子,文秀不禁也掩口而笑,暗想,果然是自己太多心了,想來他也有他的苦衷。可隨即她又想起了天香郡主,心情又變得格外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