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蹇公

國喪百日,天子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日。縱然朱祁鎮已經是皇帝了,他要做的事情,並不是處理政事,而是盡兒子的孝心,在梓宮之前與朱祁鈺一起,守上這二十七天。

當然了,並不是每一天都是必須守孝。

一般情況之下,朱祁鎮就跟在太后,不,而今的太皇太后身邊,太皇太后,耳提心授各種處理政事心得。

朱祁鎮小手扶着太皇太后的手,王振與太皇太后身邊的女官跟在後面,在慈寧宮的花園之中緩緩的散步。

太皇太后說道:“山陵的事情,太倉促了一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能想到這麼急,不過也要吩咐下去,不要着急。仁宗皇帝與大行皇帝都是愛民如子,寧可時間長一點,也不能讓下面趕出事來。如是傷了大行皇帝愛民之心,哀家不知道如何見仁宗皇帝於地下。”

王振恭恭敬敬的說道:“奴婢知道。內閣的意思是多徵民夫,以豐城侯李賢,太監沐敬,工部尚書吳中,侍郎蔡信督工十萬人。想來幾個月之內,就能建成。”

太皇太后嘆息一聲,對朱祁鎮說道:“這些體面事也不得不爲,太勞民傷財了,這一件事情你要記住,將來要早些準備着,否則太傷民力了。”

“孫兒知道了。”朱祁鎮說道。

而今朝廷的大事,就是國喪,而國喪之中,又以山陵之事最爲繁重。朱祁鎮也看過,呈上了的山陵圖。

朱祁鎮估算過,這工程量就等於在天壽山之中重新修建一座紫禁城。如果平時的話,動用萬餘人,修建數年,或者數十年就行了。這樣動靜小。

但是這工程要在數月之間完成,卻要拼命趕工了,以這年頭的施工技術,填進去幾條人命,也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不管是作爲太皇太后,還是作爲一個母親,都不能容忍自己兒子一直停靈,不能入土爲安。

太皇太后繼續問王振說道:“內閣還有什麼事情嗎?”

在而今的體系之中,王振的權力得到最大的強化。

太皇太后沒有臨朝稱制之心,就不能頻繁的接見大臣,所有朝政都以奏摺的形式由內閣整理,並附有處理意見,交給宮中。

王振將這些奏摺再處理一遍,大事自然要報給太皇太后知道,但是一些小事,或者先例的事情,王振就可以徑直批了。

畢竟如果說,太皇太后正要將所有奏摺處理一遍,她恐怕要與朱元璋一樣了。

如此一來,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權力在王振手中,那就是上報事情的順序,還有決定這一件事情,是大事還是小事。

不要覺得這是小事。

太皇太后畢竟是太皇太后,風風雨雨的走過來,見多識廣,並且外面的三楊,張輔等大臣都有尊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雖然不是處置所有奏摺,但是真要是有大事,卻是瞞不過她的。

但是換了別的皇帝卻未必了。

太監想讓皇帝知道什麼,不想讓皇帝知道什麼,都是可以操作的。

這就是大臣最痛恨的事情,矇蔽聖聰。

而今王振卻沒有這個想法,是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隱瞞。立即說道:“太醫院上報,太子少師吏部尚書,蹇公已經不成了。”

正在緩緩行走的太皇太后渾然停下來了,說道:“蹇義也老了。”

朱祁鎮甚至能感受到太皇太后身上散發的悲傷之意。說道:“奶奶不用傷心,想來蹇公吉人自有天相。”

太皇太后說道:“歲數到了,神仙難救。你去探望一下蹇公吧。他輔佐你祖父父親兩代,勞苦功高,又與皇家有親,向來是忠厚長者。總要給他一個體面。”

這也是一個潛規則,皇帝不能輕易探望臣子,一般探望臣子,就是知道這個臣子已經不行了。否則就是催他去死。

“孫兒遵命。”朱祁鎮說道。

太皇太后說道:“有些話,你也可以問問他,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孫兒明白。”朱祁鎮說道

皇帝出宮從來不是一件小事。特別是朱祁鎮。畢竟他年紀尚小,在很多人看來都是需要保護的。

故而他一出宮,動用的錦衣衛,大漢將軍,乃至護軍儀仗,大抵有千人之多。

朱祁鎮出宮也不是從皇宮正門走,而是從東華門走,一路上錦衣衛封鎖街道,攔住行人。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百姓紛紛迴避。

如果一時間迴避不及,就有百姓跪在地面之上,不敢擡頭,等車隊過去之後,纔敢起身。

朱祁鎮乘坐馬車,但這馬車並非玉輅。

玉輅只要在重大禮儀的時候才用,不過即便如此,朱祁鎮所乘坐的馬車也是相當精緻。車裡面就好像是一個小房間一般無二。不過,朱祁鎮打開車窗之上的小簾子。看向外面。

只見外面塵土飛揚,有一種讓朱祁鎮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大興土木。

從永樂,洪熙,宣德三朝都沒有修建完成的北京城大工程,還在繼續之中。雖然在建築方式之上與後世不能比的,但是這種感覺,似乎與後是八十年代到他穿越開始的大興土木,帶着幾乎相同的感覺。

都是一個國家國力攀升而帶來的。

朱祁鎮能在這些人狀態之中,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過,從皇宮到蹇公府上,並不是太遠的。而且都是北京城的精華的地帶,已經修建的差不多了。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蹇公府門前。

蹇公府不過是一個三進四合院而已。

正如太皇太后所言,蹇公乃是社稷之臣,忙於謀國,暇於謀身。與他的地位相比,這個院落太過簡陋了。

門口卻有幾個人跪着迎接朱祁鎮。這幾個人都是蹇公的子孫。朱祁鎮見狀讓他們平身,說道:“兩家都是親戚,朕今日以後輩子弟來探望蹇公。”

蹇公一子尚仁宗公主,說起來,是朱祁鎮的姑父,只是天不佑善人,公主與駙馬都已經去了。但是兩家關係也算是非同尋常。朱祁鎮與他們寒暄兩句,就匆匆進入內院見蹇公。

進入內室之後,朱祁鎮立即問道一股濃烈的藥味,卻見一個老人深陷入重重被褥之中,似乎看不出老人的身體輪廓,從老人的臉龐與手掌卻也可以看出,枯瘦無比。

“油盡燈枯。”這四個字竄入朱祁鎮的心中,他輕輕的靠上去,說道:“蹇公,蹇公,蹇公。”

老人聽了朱祁鎮的呼喚,輕輕的睜開眼睛,目光微微一轉,轉到了朱祁鎮的臉上,猛地精神一震,強撐着要起來,用帶着濃厚四川口音的官話,說道:“陛下。”

朱祁鎮連忙按住蹇公,說道:“蹇公躺着吧,朕不過是來看看蹇公,朕年幼登基,四方無靠,能夠依靠的就是蹇公這般老臣,蹇公要好起來,好好的輔佐朕。”

他強撐着讓身邊的兒孫退下去,說道:“陛下,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早已不成了。老臣這般年紀,即便是死了也不爲夭折,只是放心不下陛下,還請陛下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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