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求饒

“皇后起來說話。”寄思聽聞這話後,聲音不悅起來。烏喇那拉氏卻更加誠懇地求饒起來,“本宮求妹妹成全,饒了弘輝一命。”

寄思的聲音微微拔高,“皇后這是什麼意思,我何時有過要加害大阿哥的心思,皇后莫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麼陰毒。”她再不去扶烏喇那拉氏起身,任由她想跪就跪着,“皇后說的沒錯,臣妾都已經知道了。三年前是你派人扮成皇上將臣妾推入護城河,想置我死地。那一串赤水玉寶石項鍊,也是想加害我,讓我無法生育。我心中縱使再恨,也不會將這仇恨轉憎在一個孩子身上。當初年貴妃向皇上推薦由我照顧弘輝時,我也有所顧忌。可是面對弘輝一個不滿八歲的孩子,我只願他在額娘不在他身邊的日子能多一絲快樂,多得一分關愛。皇后所求的這一切,都是多餘的。”

儘管烏喇那拉氏聽聞寄思這段發自肺腑的話,卻還是放心不下弘輝的安危,跪在地上死活不願起身,“妹妹若真大發慈悲,若真是希望弘輝好,就在佛主面前起誓,永不加害於他。”

“呵!”寄思一聲哼笑,“皇后真的是過於擔憂了。臣妾不會向佛主起誓。臣妾若要害人,也是害那些逼得臣妾不得不還手的人,決不會加害無辜。弘輝是無辜的,他叫臣妾一聲辰娘娘,臣妾便會護他周全。這與皇后真的沒有絲毫關係。”

語畢,寄思轉身離去,“臣妾只願皇后在這青燈古佛前盤坐久了,再回皇宮之時,能夠真正洗心革面,當一個爲國爲民的好皇后,而不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如何扳倒臣妾之上。”這聲音隨着她的步伐漸行漸遠,唯獨留下跪地的烏喇那拉氏。回想她的話時,烏喇那拉氏這才意識到一個危機,若是年月荷推薦由辰嬪照拂弘輝,那年月荷豈不是居心叵測。她與年月荷之間的恩怨算也算不清楚,說是同盟,不如說是互

相利用又互相算計。看來辰嬪說的話當真是真的,她並無加害弘輝的心思。她真正需要堤防的人是年月荷,可是身處皇宮之外,如何堤防?

弘輝,弘輝,唯願你吉人天相,不會受人迫害。你是額娘反敗爲勝的唯一機會,若你有個三長兩短,額娘也活不下去。

烏喇那拉氏跪拜佛前,冥思苦求。

離了安遠廟,弘輝一直悶悶不樂,再不像來時一般興致勃勃東張西望。直至馬車停下來,寄思與十三爺都下了馬車,弘輝這才撈開簾子好奇地問一句辰娘娘發生了何事。

寄思摟着跳下馬車的弘輝,撫了撫他的額頭以示安慰,旋即將目光轉向導致一隊人馬暫緩行程的一老一少,又與十三爺相視一望。十三爺讀懂了她的心思,上前一步詢問,這才明白他們是祖孫二人,少的因搶了附近農家的雞畜而被人毒打了一頓,身上傷重,已經無法行走了。胤祥顧慮比較多,看他們儘管穿着破爛,像極了窮苦人家,卻還是不理解他們的偷盜行爲。那老的一聽,聲淚俱下,“公子,草民也是bi不得已啊,家鄉鬧旱荒,寸草不生,草民只好與孫兒沿路乞討爲生,也是實在餓得不行了,才起了偷盜之心。”

十三爺不再多問,讓人拿了銀子與乾糧給這祖孫二人,旋即背過身吩咐寄思與弘輝趕緊上馬車,看天色像是要下一場暴雨,莫要錯過了趕路的時機。

寄思又望了望胤祥身後的祖孫二人,各自身上都染着新新舊舊的血跡,那孩子看起來不過和弘輝一樣年齡,穿着黑灰色的破爛布衣,傷得似乎很重,能清晰地從他蓬亂的散發中看出他緊緊蹙在一起的雙眉,他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寄思不忍心如此撒手,望着胤祥求情道,“哥哥,不如載這祖孫二人一程,送他們到京城能看病的地方。”在外人面前,寄思與胤祥約好如此稱呼。

聞言,那老的眼中精光一閃,垂着頭細細琢磨着什麼,聽聞胤祥有所顧慮後,趕緊跪在地上利用寄思的同情心聲聲哀求,“求二位貴人救救犬孫一命。犬孫若再不看大夫,一定會死的。二位貴人,求你們行行好,菩薩會保佑好心人的。”

寄思又道,“就載他們一程吧,這荒山野嶺的,真的會出人命的。”

胤祥又問,“你們是哪裡逃荒而來,又是在哪個村子被毒打一頓的?”這老的答來流利,似乎不像是編造的。在寄思的再三求情下,胤祥也只好答應載他們一程,不過有些爲難要,總不能讓他們與大阿哥和嫂子同坐在馬車裡。寄思與弘輝倒是願意如此,只是胤祥不願他們受苦,畢竟嫂子腹中還懷着皇帝的子嗣,於是命令一個士兵讓出一匹馬來,由這老少駕乘。他親自抱着這受傷的男童騎上馬背,身上難免染了血跡,待一切妥當,寄思不由拿出手絹替他擦拭,“我看你其實也很有愛心嘛,那孩子滿身是血,你也不嫌棄,還親自抱他上馬。”

“嫂子過獎了,我自己來,別讓這血跡弄髒了你。”胤祥拿了手絹自己擦拭,卻是越擦越擦不乾淨。事後想想那老的騎上馬的時候看上去十分艱難,幾次欲從馬上摔下來,若是伺機刺殺的人,不會對騎術如此陌生。雖是如此,胤祥仍舊擔心他們來路不明,一路上又是問東問西的。

天色果然是越來越暗,夏日的午時本應是豔陽高照,卻因這場即將來臨的暴雨陰霾灰暗。十三爺開始擔心到不了皇城,就會耽擱在路途中。恰巧前面的山路遇上塌方,整個路都讓亂石泥流堵住了。那是唯一能回皇城的路,十三爺無奈遇上這樣的事,苦思冥想後將目光轉向這一老一少,猜測着該不會是他們早就預謀好的。隨後又覺得,這一老一少縱使有害人之心,也不至於有如此大的本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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