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浩洋離開司令部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凌晨了。讓他萬分驚訝的是，雪豹突擊隊的張寶強上校在外面等了一個晚上。
“牧參謀，我們……”
“你一直在這裡等我？”牧浩洋不得不佩服張寶強，“沒吃宵夜吧？先去搞點吃的，別的事回去再說。”
“看你們一直在忙，我就沒有進去打擾。”
“這都算忙？”牧浩洋笑了笑，說道，“這纔開始呢，不過習慣了就好。”
“作戰行動確定下來了？”
牧浩洋點了點頭，沒有透露更多信息。
去食堂旁邊的小賣部搞了一些從國內運來的小吃後，牧浩洋讓張寶強開車，返回總司令官邸旁的宿舍。
雖然沒人認爲那棟洋房是軍官宿舍，但是在牧浩洋眼裡就是宿舍。
楊禹方等三個高級參謀還在司令部忙着完善作戰計劃，周渝生則去聯繫潛艇，沒人來打擾他們。
用盤子盛好小吃，牧浩洋去冰箱裡拿來兩瓶啤酒。
因爲五個人一般都不在這裡吃飯，所以冰箱裡裝的全是酒水飲料。
“還不錯嘛，以前住在這裡的是高級將領。”
“聽說是人民軍的上將，你來過朝鮮？”牧浩洋打開一瓶啤酒，倒了兩杯。
“來過兩次，一次是教官，一次是軍事交流。”張寶強接住牧浩洋遞來的酒杯，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很多人都認爲，朝鮮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見到這些，恐怕再也沒人相信了。”
“也不全是，電器都是我們住進來後才送來的。”
“這麼說，總司令很器重你們？”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談不上器重，只是總得有人爲總司令做事，我們幾個只是運氣好而已。”
“恐怕不止是運氣吧？”
牧浩洋又笑了笑，覺得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在南京軍區呆了好幾年，總司令絕對不是那種看重關係的人。”
“你很瞭解他？”
張寶強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算不上，總司令當參謀長那幾年，我還是基層軍官，只見過他兩次，而且隔得遠遠的。”
“這麼說，基層官兵對總司令的印象很不錯。”
“算是吧，護短的司令官都會受到愛戴，不過也挺嚴厲的。”
“嚴厲？”
張寶強嘆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們營的幾個軍官酒後鬧事，總司令帶着警衛營掃了別人的場子，還把裝甲車開到老闆的別墅外面，嚇得前來維持秩序的警察都不敢出面，後來還是中央派人過來才平息下來。事後那家酒吧的老闆上門道歉，但是總司令不領情，讓他拉了幾卡車洋酒去慰問部隊。聽說後來每年建軍節與節，那個老闆都會送幾車洋酒，說是增進軍民感情。”
“那幾個軍官呢？”
“全被開除了，準確的說是革除軍籍。”
牧浩洋一愣，說道：“這也太嚴重了吧。”
“誰叫他們鬧事？”張寶強笑了笑，說道，“他們都有背景，平常就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換成其他人，根本不敢動他們。”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這樣也好，爲民除害。”
“牧參謀，作戰的事……”張寶強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上校，你們大隊有多少人？”
“兩百多，還有兩個大隊，二十四小時之內就能趕過來，總共大概有四百人。”
“四百人？”
“其中一個是教導大隊，只有骨幹軍官。”
牧浩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按照總司令的意思，我們要與敵人打運動戰，而且是在敵人的地盤上打運動戰。”
張寶強一愣，說道：“這麼說，有戲了？”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雖然特種部隊不是主角，但是任務最重，而且會影響到整個戰役行動。”
“怎麼影響？”
“瞭解前兩次反擊行動嗎？”
張寶強立即點了點頭，說道：“看着眼紅啊，沒我們的份，不過我們大隊救回了十幾名飛行員。”
“這次，我們還會大規模使用電磁武器。”
“癱瘓敵人的通信指揮系統？”
“對，不過我們的通信指揮系統也會受到影響，如果聯軍以牙還牙，我們就得做好打一場原始戰爭的準備。”
“原始戰爭？”
“沒有電臺，沒有電子設備。”
張寶強立即鎖緊了眉頭。
“我們的任務有兩個，一是破壞敵人的通信指揮系統，二是保證我軍的通信指揮暢通無阻。”
“破壞好說，可是……”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上校，別把大話說在前面。”
“什麼意思？”
“設想一下，在通信指揮系統癱瘓後，聯軍會用什麼方式指揮部隊作戰？”
“這……”
“想不出來？”牧浩洋點上香菸，若有其事的說道，“我也想不出來。”
張寶強一下愣住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現在沒人想得出來，所以也就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來破壞聯軍的通信指揮系統。”
“那就只能隨機應變。”
“對，只能隨機應變，所以特種部隊有了用武之地。”
這下，張寶強明白了過來。
這種臨時性的、甚至是毫無準備的作戰任務，只能交給特種部隊。讓正規軍去敵後戰場搞破壞，顯然勉爲其難。
“上校，主要任務不是搞破壞，而是阻止敵人搞破壞。”
“什麼意思？”
“電臺用不上了，我們怎麼指揮部隊作戰？”
張寶強鎖緊眉頭，牧浩洋開始已經提到這個問題。
“別想遠了，以前是怎麼做的？”牧浩洋笑了笑，說道，“雖然司令部已經委託技術人員尋找技術解決辦法，而且已經有人提出了一些解決方案，必須使用不易受到干擾的長波電臺，但是技術手段無法解決所有問題，在很多時候，仍然得依靠最原始的辦法，比如派通信員傳遞情報與命令。”
“通信員！？”
“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牧浩洋喝了口啤酒，“司令部組織了一支特別通信部隊，專門負責基層部隊的通信聯絡。既然我們會想方設法的破壞聯軍的通信指揮，聯軍也會採用同樣的辦法，出動特種部隊，襲擊我們的通信部隊。主動出擊，我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主動權在我們手上。保護通信部隊，我們得應付敵人的襲擊，主動權在敵人手上，所以更加具有挑戰性。”
“確實如此，特種部隊擅長突擊，而不是防禦。”
“有把握嗎？”
“你說我們？”
“上校，別忘了，我也是特種兵，在當參謀前，是兩棲突擊部隊的中隊長。”
張寶強打量了牧浩洋一番，心裡涼了一半。
“沒辦法，在你來之前，吳建軍司令就給我打了電話，把肥肉搶走了。”
“牧參謀，你這是假公濟私。”
“都是任務，總得有人去做。”牧浩洋笑了笑，說道，“你來得早，還能挑肥揀瘦，要是來得晚，就只能喝湯了。”
“怎麼挑？”
“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後方，把你的四百名戰士編成四十支護衛部隊，專門保護我們的通信員。當然，這還遠遠不夠，至少需要兩百支護衛部隊，所以會動用6軍的其他特種部隊。爲了增強護衛力量，還要動用一些正規部隊。總的來說，你們不是唯一，因此也不大可能獲得指揮權。”
張寶強笑了笑，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
他只是上校大隊長，如果有其他部隊參與，恐怕連大校也沒有言權，也就只能聽從其他特種部隊指揮官的調度與吩咐。
“第二個選擇是，去敵後執行偵察與破壞任務。”
“你開始怎麼不說？”
“這是典型的特種任務，你還想不到？”
張寶強咬了咬牙，覺得被牧浩洋戲弄了一番。
“上校，我倆一見如故，我可把肥肉留給你了。”
“什麼時候出？”
“越快越好，你們大隊什麼時候能夠到齊？”
“天亮之前，第二個大隊能在明天……今天天黑之前趕到。”
“行，我儘快給你安排任務。在此之前，你最好把大隊分編成幾支突擊小隊，安排信得過的軍官擔任小隊長。”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的手下，我都信得過。”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天快亮了，我去睡一會。備用鑰匙在門口的地毯下面，你有事就去辦，下午去司令部。搞得快的話，吃晚飯前就能把特種部隊的作戰任務確定下來，你就可以帶着部隊出了。”
“牧參謀，我該怎麼感謝你？”
“感謝我幹嘛？如果沒有遇到你，仍然會有其他部隊去執行作戰任務。”牧浩洋拍了拍張寶強的肩膀，“我們都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所以你不用感謝我，也不用感謝任何人。等你從前線回來，我們再好好喝一回。”
“行，到時候我請客。”
“那得喝茅臺。”
“沒問題，反正我請客。”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張寶強是個爽快人，見到牧浩洋早已一臉倦態，還跟他聊了這麼久，也沒再打擾，主動起身告辭。
能夠結實張寶強這樣的軍官，牧浩洋也很高興。
在志願軍司令部，很難遇到特種部隊出來的參謀。跟其他人打交道久了，牧浩洋也在生變化。能夠見到來自特種部隊的戰友，用熟悉的方式打交道，不但更輕鬆，也能讓牧浩洋放下戒備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