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頎和慕桀、慕夜是對立的?”
她忽然問我,我點頭如搗蒜,自動略過她爲何如此輕易說出這三個人。
“豈止是對立,簡直是老死不相往來加往死裡掐。”
我添油加醋的說,發現她緊張的表情,心裡頓時沉重幾分。
“你很關心他們?”
她凝滯的表情在我耐心將要消失的時候終於撤銷,緩緩開口:“玥兒,我求你一件事,務必保證他們之間不要有傷害,他們不可以相互殺害的。”
她雖是心痛悲切,晶亮的眸子卻沒有一點想哭的跡象,反而形神愈發的聚攏,更像是個無依靠的魂魄了,也更惹人憐憫。
“好。”
我先是答應了,但我能不能阻止得了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他們本來就死鬥了幾百年,豈能是我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搞定的?
況且我既不會武功又不會法術,既不會讀心術又不會七面玲瓏。
“來的時間已久,你得儘快離開了。”
她提醒着我,說着靠近了我。
“我又不會飛,怎麼離開?”
我盯着她秀美的臉龐,很是疑惑,難道這麼簡單地問題她都沒想到嗎?
“肯定是我送你離開。”
她動人的聲音此刻在我聽來就是最好的福音。
“戈頎必定是算準了我不會袖手旁觀,才放心的把你送下來。”
我心裡又開始抱怨戈頎,總是把我往死裡推。
“等我上去了,我非得報仇,一定要報仇!”
我攥拳咬牙的發誓,遭到她一個埋怨的眼神,我就看不懂了。
她緩緩吐出一律白煙,似乎就是她自己的所謂的魂魄吧,我在心裡猜測,漸漸地我發現她的原本成形的魂魄越來越透明,直到我到達了那玉石下方,她已經快成了空氣。
在這時,太極玉石暗門倏地打開,一股推力和一股強大的引力將我帶出了洞穴。
我最後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的目光並不是看向我,似乎是看到了我的身後。
只一瞬的工夫,玉石暗門已經合上,隔絕了他和我們。
我也站在了戈頎面前,他的手環在我的腰間,一陣陣燙熱的不適感侵襲我的腰肢。
我疑惑的看向戈頎,才發現他面色通紅,連脖子都是紅腫的,我一把扯開他的衣領,發現他的胸膛與臉是一樣的臉色,想來他全身都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突然冷冷的笑他,得意的說:“你也有今天,想當初你整我們的時候是多麼威風洋氣,現在知道麻煩了吧!”
我雖是諷刺他,卻也極力的那自己此時冰涼的異常的雙手給他降溫,把一雙手不着痕跡的貼在他的臉頰上。
看着恢復了昔日神采的蛇母鐲,盈盈綠光就像無限的希望,我看着蛇母鐲,心裡猜測興許可以藉助蛇母鐲逃出火焰山,離開冀山,返回痕桀殿。
“你倒是能耐,來得了冀山,上得了火焰山,怎麼面癱的不敢下山了?”
我仍是譏諷,手上的動作卻分外小心,果然天生的母性大發。
而戈頎竟出氣的一言不發,雖是看着我,原本陰鷙的眼神卻沒了冰冷,反而虛弱不堪。
我才擔心的問他:“你怎麼了?你還好吧?喂——”
我吼着他,他卻吐不出一個字,別人發熱肯定是先脫衣服,他不是熱嗎,怎麼只是變了個色,出了滾燙的汗水,也不呼吸急促,直接的呼吸微弱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戈頎全身的力量突然倒向我,一個沒站穩,我和他雙雙倒在了玉石上,他大半的重量壓在了我這邊,猛力一推才把他推走,竟發現他雙眼緊閉,昏死了過去。
這可怎麼辦?
我一下慌了神,像是個每根的浮萍,一下子斷了呼吸。
看着輕微跳動的蛇母鐲,異常的綠光吸引了我,“我可以試試蛇母鐲的威力?”
我不自信的問自己,可也只得把寶壓在蛇母鐲上。
“蛇母鐲啊蛇母鐲,這次就靠你把我們帶下去了,你答應了的話就點點頭。”
我雙手合十的許願,卻見蛇母鐲上一團綠光化成了蛇頭形狀,衝着我不斷的點頭。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尤其是在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
正當我不知怎麼辦時,蛇母鐲從我的手腕消失,我站在變大數倍的蛇母鐲之上,一隻胳膊拖着半死的不活的戈頎,任由蛇母鐲帶着我們飛離火焰山。
沿着紅彤彤的山脈飛行許久,終於望見翠綠青山,想來那就是冀山,而冀山是哪裡我都不知道。
要從冀山回到痕桀殿,只有靠蛇母鐲了。
“回痕桀殿。”
我命令蛇母鐲,突然明白戈頎帶我來火焰山的意義,莫非就是藉此契機喚醒蛇母鐲,那麼他肯定知道玉石底下關押的那縷魂魄是誰了。
蛇母鐲從原本路線上右轉,便一直不停的御風飛行。
看着他沉靜的睡容,感受着烈火般的溫度,我發覺自己漸漸的也快要支撐不住了,彷彿一股迷煙正沁入我的心脾。
但爲了能順利的回到痕桀殿,我的右手狠狠的掐了左手背的皮肉,尖銳的疼痛感襲遍全身,才清醒片刻。
但隨着蛇母鐲的飛行,體內的火熱與體外的寒冷交融折磨疲憊的身子,我還是支撐不住的倒下了,倒在戈頎身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然而,我才一倒下的那刻,戈頎晶亮的眸子頓時睜開,依舊躺着,手還緊緊的掐着我的腰肢,看着我疲憊的睡容,也闔上了雙眸。
當蛇母鐲馱着我和戈頎回到痕桀殿大殿之外時,另一個方向的一羣人正風塵僕僕的趕來,顯然也是剛好到達痕桀殿。
那羣人不是別人,正是慕桀、慕夜,隨後跟着的還有魔王、冥王和坤靈,不約而同的盯着同一時刻到達的蛇母鐲上面的兩個人。
看到我倒在戈頎身上,慕桀面色一沉,彷彿幾千年來的沉重情緒在同一時刻凝聚,內心已然翻江倒海。
蛇母鐲乖巧的將不省人事的我和戈頎放在地上,獨自返回我的手腕。
“大哥,她能召喚蛇母鐲了?”
慕夜驚訝的說,要知道五界之內運用得了蛇母鐲的人寥寥無幾,更確切的說,只有兩三人。
慕桀的臉色至始至終都陰沉着,比起戈頎的陰鷙面孔有過之而無不及,從遇到慕夜等人開始,他才發覺事情有變,而之前一直注意到南邊主居痕桀殿的殿星星光黯淡,若不是被瑚圓山山神女拖住,也不至於現在才趕回來。
慕桀一把抱住地上昏死過去的我,濃眉一皺,驚訝於我如此駭人的體溫。
“把他也帶進來。”
慕桀沒多想,給了慕夜一個眼神,對於這個打得死去活來的師兄並沒有真的要置他於死地。
慕夜先是踢了一腳戈頎,才一把拎着他回到主殿,天絳樓。
等我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看着守在身邊的青綾,問了句:“我回來了?慕桀也回來了嗎?”
青綾欣喜的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回我的話,便聽我隨後問了句,“戈頎呢?”
青綾卻沉默不語,一副緊張的神色。
青綾的那種表情,是不敢說還是事情生變?
“青綾,發生什麼事了?”
我急急忙忙問道,一種不祥的預感向我襲來,心裡開始咒罵道,就不該救那個死戈頎,惹上他就沒好事,活該他昏死掉!
“青綾,你倒是說啊!”我實在不耐煩,發覺自己最近脾氣壞了很多,遇到麻煩是動不動就想吼人。“你們王不是回來了嗎?待我去見他。”
我迫切的想見到慕桀,對於我能回到痕桀殿,肯定是蛇母鐲的功勞。
不顧青綾哀怨的眼神,我自己套上新衣服,手腳麻利的站在梳妝鏡前梳理髮絲,青綾本是遲疑,可也迅速恢復狀態,把淨臉的水端
來,準備好帕子,一如之前一樣。
“王后,我幫你換一個好看的髮飾吧。”
青綾建議到,在我洗完臉後開始梳理,我本就不會弄古代這種麻煩的髮飾,就由着青綾打扮,打扮的美麗動人幾乎是女人的天性吧。
“好了,王后。”
青綾放下桃木梳,扶着我起身。
“王在主殿議事。”
“青綾,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一身的溫度慢慢冷卻,盯着青綾,逼迫的視線令她如實回答了我。
“王與二公子、魔王冥王狐王以及長老們在商議大事,外人一律不得靠近,王后,你還是不要去,王還在氣頭上呢。”
“我怎麼了?我又沒惹到他。”
我來氣的爭辯道,我也是剛從火焰山死裡逃生,除了那個掃把星掃把星“戈頎是不是被他們關起來了?”
我忍不住問,青綾微微搖頭,神色緊張。
“他逃走了,王還在生氣呢。”
青綾支支吾吾的講着,說的含糊不清。
我也不顧的青綾的話,撩起衣襬就往那邊去,在主殿也就是天絳樓吧。走着走着全身開始發熱,突然猛拍腦袋,意識到自己笨到極點,不是有蛇母鐲在嗎?
笑吟吟的撩開袖子,對着蛇母鐲念道:“去主殿。”
下一刻,我已然御風而行,彷彿腳下有一雙風火輪,心下一喜,這就算是慕桀和那羣白鬍子長老所說的,喚醒蛇母鐲吧。
眨眼的功夫,我到了主殿外面,裡面突然一片死寂,心頭的好奇滋滋的生長,可越好奇裡面就越安靜,靜到我只能聽見我的呼吸聲了。
“大哥,早就該把戈頎那傢伙宰了!”
慕夜的聲音突然響起,卻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要是把他宰了,誰來和堂堂的赤蛇王搶蛇後呢?”是坤靈的聲音。
我沒來由的後脊背發涼,愈發仔細的聽下去,坤靈還在繼續說,“不過,若是他昨晚真的帶走了美麗的蛇後,可就亂了亂了——”
原本只是偷窺的心理,可坤靈的話把我嚇一跳,昨晚到底怎麼了?
想起青綾那呆死的表情,我越來越心亂如麻,那個死戈頎真的又給我抹黑了?
“還不進來!”
慕桀一聲暴喝,瞬間站在我身邊,大手一張就將我裹進他的衣袖裡,一個旋身,我已經和他坐在主殿高高的位置上。
他的手臂強勁有力,勒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掙扎着要從他手上得到一絲空隙,卻被他蠻橫的力道一直壓制着。
迫於他的顏面,我沒有當着那麼多人去掙脫他,更拼命地往他身上蹭,希望不要這麼的要命。
整個空曠的大殿沒有人在說話,我橫掃一羣風華絕代的男妖們,也不放過那羣白衣白髮的蛇界長老們,個個面色陰沉,除了坤靈。
“長老們,都回去吧!”
慕桀支走了白鬍子老頭們。
剩下的可就看着熟悉多了,尤其是看着魔王冥王時,無數的慚愧打擊着我,還記得那時候委屈的求他們帶走慕夜他們,原來都是戈頎給我佈置的障眼法。
此刻,恨不得有條地縫讓我鑽,地縫是沒有,旁邊只有個人牆,我帶着火辣辣的臉埋進慕桀的胸膛。
然而,我苦苦掙扎的情緒瞬間消散,正當我要投入慕桀的懷抱時,他卻沒有接納我,反而利用腰上的那一股強勁控制我,令我只能遠遠看着他的胸膛,或轉頭回到剛纔的境地,唯獨不能親暱摟着我。
所有的情緒有那麼一瞬的凝滯,我擡眸瞧着他,似冰冷似狂怒的模樣讓我望而生畏,突然間發覺他於我來說好陌生。
就那樣呆呆的看着他,他卻沒有在我身上停留一刻的時間。
似乎我們的對峙被下面的人看穿了,慕夜忙着替他大哥開脫說情:“咳咳——嫂嫂,你才傷愈就跑來了?
還是趕緊回去歇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