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事到如今,我以爲你確實想清楚了,原來不過是戲弄戲弄本王。”他調笑似的,我卻毫無輕鬆之感,背後寒意森森。
“你說的也太好笑了,我可不是你的對手,哪敢戲弄冥王大人。”負氣的罵了句,“我猜,你不至於無聊的跟我調情,無非也是想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秘密,你們都一樣,置身高位,得到的永遠比我想象的要多。”
“至少你現在想到了,絕非真正愚笨之人。”
“我寧願做一個愚笨的普通人。”
在我說完後,幽鏡突然將我拉走,“出去看看吧,你總得把這件事做完。”他牽引我到了外面,在那片平靜的園外,青綾拿着惡毒面具趕人,這我是知道的。
當我靠近時,只聽得京京說了句:“爺,何必呢?就當我們都看錯了不行嗎?既然玥姐姐有了相好的,我們就走吧,她是真的不會願意看見你在這裡的。”
我想,京京說的真對,而那邊,傲月衝動的跟青綾打鬥,雖然我發覺青綾不熟他的對手,但傲月沒有就此罷手,反而衝着青綾猛烈地攻擊。心頭有氣吧,我心底暗自猜測,別看他臉上沒什麼大不了,嘴硬也不說什麼,可按照往日留存的那一點點脾性,還是要找人撒氣,好巧不巧,青綾現在就是那個替死鬼。
擔心青綾被重傷,在幽鏡的帶領下,我往前臺子下,卻不願多加干涉,只因我對青綾沒那麼多好感。
“正是好時機,你若是不把握,留待何時?”幽鏡適時地提醒我,順手將我摟得更緊,而他手掌下時不時的親暱觸碰更是讓我從心底燃燒起一股火焰,邪肆的焚燬心底最後的留戀。
“狼王,請你離開吧。”我倏然開口,再無它言。
傲月收手,丟下青綾疲憊的站在那邊休憩,而他轉瞬間遊移於我和幽鏡跟前,飽含怒氣的聲音隨即而來:“玥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未做回答,卻聽幽鏡拂了傲月的好意:“狼王,玥兒說請你離開。”
“幽鏡,你明知道她不能走上跟你們一樣的路,於你們這類人來說,越強大越至尊無敵,可她呢?一個女人,一個不該被強大力量控制的女人,會被惡果反噬的!”傲月氣憤道,顯然也知道了不少事,關於我的事他心裡很清楚。
“傲月,你走吧,我知道分寸。”我道,轉了身不願再看他。
“金玥,你不要在躲避了,赤蛇王負你,你也不必跟冥王沆瀣一氣。冥王爲一界至尊,豈是會爲你小兒女私情動心,利用的無非是你喪失理智的心理,從而解開那個你身上的秘密——”
“狼王——”幽鏡猛然對傲月出手攻擊。
我只聞見些微的打鬥聲,轉眼間,幽鏡已然回到我身邊,我吊在半空的心思只能被眼前的混亂場面吸引。
聽聞京京大呼:“爺——”京京惶恐的奔走,“爺,你怎麼了?珈燁,他傷了爺,打他——”京京急躁的聲音闖入我耳際,我頓時發覺不對勁,幽鏡輕而易舉的打傷傲月。
我還沒能阻止,幽鏡悄然離開,顯然是京京衝動的指揮珈燁來挑釁幽鏡,他們怎麼會是幽鏡的對手。“幽鏡,別動手——”
“啊——”京京好似呼天搶地的哀嚎,故意的折磨我耳朵。
我飛速向前,憑着心中意念闖到幽鏡跟前,伸了雙手攔住他,“被在打了,讓他們離開。”
“你是在求我?”他邪肆的笑,手頭勁風呼嘯,我聽聞有人被他狠狠的摔了出去。
是珈燁被打傷了,我猜,再無心思顧及其他,頓時揮手一掌拍向他,卻被他擒拿在手,趁勢扣住我雙手,逼迫我站在他跟前,再次問及:“如果你說是求我,我可以放過他們。”
我心有不甘,心頭才發覺幽鏡果真是一頭深藏不露的狼,可怕的讓人不忍去想,便點頭道:“是,我求你,求你放過他們。”
幽鏡低哼一聲,扣住我的手沒有鬆開,反而更緊,突然道:“你們便走吧!”他的臉已經碰到我臉頰,有意無意的貼近,複雜沉重的氣息讓我倍感沉重,才發覺自己異想天開的利用幽鏡是件多麼可怕的事。
事至今日,唯有與狼共舞。
我先幽鏡一步,反手扣住他的腰,讓小腹更安全的側於一邊,出言道:“傲月,你走吧,很多事我沒得選擇,當我選擇的時候,就讓我自己承擔後果。如果這一次我做錯了,請別怪我。”
我知道,我還是放不下心頭的那一個人,就用這最後一次的錯誤換一個對的結果,盡下我最大的能力換一個問心無愧的結局。
微微使力用身子推走幽鏡,微言道:“我們走吧。”
當我與幽鏡離開傲月三人後,青綾隨後而來,直言道:“王后,請你救救主子。”
“好。”我平靜道,又聽得青綾問道:“王后,當初你來七絕山,體內無氣,就是普通人,青綾誤以爲你是夜雨桐,可今日爲何就?”
“今日,我怎麼不是夜雨桐了?”我轉身回了她,“我的確是冒充的夜雨桐,本意是來還債的,戈頎的祖母滕胤和他師父易涯長老將護體真氣渡給了我,我只能還給戈頎,否則我也會死。那段日子,我服用丹藥,你是察覺不了我非夜雨桐的。”
“既然赤蛇王已另娶她人,王后將作何打算,若王后想重回痕桀殿,青綾願助一臂之力。”她難得的說要幫我。
“不必了。”我輕鬆地笑笑,遠離幽鏡,靠近了青綾,被幽鏡跟隨。“青綾,你先下去,我有話想單獨跟冥王說說。”
“冥王大人,我要先離開一陣了,你答應了要救戈頎,我也要將真氣還給他,你要幫我。”
“玥兒好大的口氣。”
我笑,“等會兒你要幫我套出青綾嘴裡的秘密,在剛纔,她曾說及子雀旗是她家族的事。”
而這不過是我使的兩面計,此刻青綾之所以對我敬畏有加,不過是我秘密與她談好的條件,趕走欺瞞着幽鏡傲月是一回事,誰知幽鏡會要我親自露面,而讓青綾對我態度好轉就是第二個條件了。現在,我想依靠幽鏡的好奇心套出青綾所知道的事,青綾知道子雀旗一事全是我心口捏造,而幽鏡都能得知,青綾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戈頎的子雀旗由來。既然各取所需,我只好藉機使一個苦肉計。
回到戈頎寢殿之時,幽鏡尾隨我身後,我試探青綾道:“青綾,子雀旗的下落,你可否——”欲言又止,我眼神呆滯,嘴脣卻蠕動怪異。
“什麼子雀旗?”青綾吃驚的追問,無辜的等着我的下文。
“你跟我提起過的,不過現在不是我一個人想知道了。”我無奈的道,身後的幽鏡頓時顯現。
青綾追趕不及,疾呼一聲:“放開他——”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既然可以讓他半死不活,也能馬上抽走他體內的陽氣,就算你有了玥兒的真氣等着,也是枉費心思。”幽鏡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子雀旗,我沒聽過!”青綾很快就否決了,語氣裡極乾淨撇清子雀旗,我反而覺得有問題。
“你不想救戈頎?”我道。
“皇甫金玥,你跟他合夥騙我,是嗎?”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厲聲呵斥了句,隨後壓低了聲音喃喃道:“我不知道你問的。”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幽鏡低聲道。
“不——”青綾出手爭奪幽鏡手中的軀體,“冥王大人,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冥頑不靈!”幽鏡再次低聲道。
“不要——”青綾幾近哭訴的聲腔,我意識到他們正那具身體做交易,“我告訴你們——”
我屏住呼吸,心頭頓時興奮不已,青綾真的知道這件事,那麼如何打消幽鏡的疑慮,不再追究子雀旗的下落。
青綾道:“我告訴你們,我們家族世代爲蛇族守護五神器,五神器的守護者之一的古口業是我的親大哥,而二哥陵業是守護蛇魂幡的護衛。相傳,蛇魂幡是蛇族靈物,後來妖神白鳳私自盜用蛇魂幡對抗天界,被火神祝融焚燬,後來白鳳的母親用從火神處得來的子雀旗奉作蛇族靈物。”
我詫異,這跟幽鏡所說的,滕胤曾從祝融手裡繳獲子雀旗相差無幾。但這子雀旗就能跟蛇魂幡抗衡嗎?
“大哥和二哥曾說過,蛇魂幡與子雀旗是洪荒之初同爲一體的混濁之物,煞氣深重,能瞬間焚燬天地萬物。後來經各界能者統馭,分由神界和妖界掌管,稱作不同,卻是出自一體之物。”青綾再娓娓道來,我便明白了一切,只要有子雀旗,就是找到了蛇魂幡。
“如今的子雀旗在和人手中?”我問道,卻聽聞青綾悶哼,沒了音信。我心頭一沉,心知青綾被幽鏡控制住了,他就是存心不要我知道一切,那我就只能從戈頎或青綾兄長那裡得知。
“冥王?”我低呼一生,假意不知發生了什麼,“青綾?你怎麼不回答我?”迴應我的自然是一片沉寂。
“離開這裡。”幽鏡在我身旁突然道,我顯然是受了驚嚇,詫異的望着他。
“爲什麼?”我問,得不到他的解釋,原本沉寂的情緒越來越煩躁。
“離開這裡吧。”幽鏡再次重複道。
“你走。”我平淡的告訴他,“你滾啊——”再也無法接受幽鏡莫名的控制,表面幫了我很多,實際也不過是利用我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我要救他,我不想死——”我撲到戈頎身邊,彷彿掙脫桎梏,體內滾滾而來的氣息噴薄而出,此時,我正被莫名的力量控制,整個人陷入混沌之境,嘴裡溢出恰似字字珠璣的咒語,手臂自發比劃着,而額頭火熱的氣流瞬間釋出。
“金玥!”幽鏡驟然喚醒我,他靠近了我,卻被我矗立如山的身軀彈開,硬生生的退遠幾步。
就這樣結束吧!帶着莫名的意念,我不安的將體內不屬於我的強勁氣脈導出,而原本屬於我的元氣卻漸漸流逝,這具如死灰的軀體化身吸血惡魔,正一點一點啃食我的精氣。
“掙開他!”幽鏡在旁邊指引我。
“他還能活嗎?”我意識到幽鏡話裡的決斷,擔憂的問。
“否則你就要死!”幽鏡急速回道。
本意就是要救活一個人,怎麼能爲了保命而放棄,又以他的生命爲代價滿足自己的私慾?可我不是聖人,我也不想因此喪命。就當我處於兩難抉擇之時,全身血脈逆流,正欲噴薄而出,全部擁擠在頭部,令整個身體搖搖欲墜,幾欲毀滅。
“金玥,快點放開他!”幽鏡急切的喊道,從他的口氣裡,我總算知道事情多麼危機。見我毫無反應,幽鏡試圖上前阻止我,那張快要靠近的手臂還沒舉起,便被籠罩在我周身的戾氣攻擊而掙開。
當他再次伸手要將我拽開時,仍是失敗了,我從微弱的視線裡慢慢看到這一切,我知道,我眼睛復明了。
“我看的見了。”我低低的闡述,如同在講一個故事,然而,說出這一句話是需要代價的。“啊——”已然說不出更多的話,頓時發出單調的音節傳達自己的變化。
眼睛因漸漸接觸到強光而猛烈收縮,霎時間,我只能依舊緊閉雙眼抵制到來的不夠及時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