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後，老身亦是蛇界中人，與蛇後還是有些淵源的，赤蛇王必然還記得老身。任何聖生物終有得一死，老身早已命歸黃泉，偏偏心中怨念太重，無法投胎重生，才日日夜夜遊蕩在見不得光的地方，而世間唯有這狼牙洞底不被侵擾。”
“原來如此，那你與慕桀是何關係？”
老婆婆嘆口氣，一雙孤苦的眼眸看盡了世間滄桑般，道：“老身的丈夫曾經也是跟隨蛇界之王征戰天界的將軍，那痕桀殿的青綾侍女是我女兒呢！”
“原來如此！是青綾的母親呢，幸會了！”我笑道，心底仍有疙瘩，她都對我如此瞭解，那麼青綾曾瞞着我們取走玄明鏡，又跟我產生嫌隙，她母親不會知道？
“蛇後，老身已不再陽間多時，這狼牙洞實則是人間與冥界的交叉處，極少有人知曉，蛇後要出去，得等我女兒青綾來，屆時請到赤蛇王，方可一起出去！”
“那麼複雜？”
“別無他法。”她舒展了眉，淡淡道。
“那青綾何時到狼牙洞底看您呢？”
“每月初一十五，今日已是十三月夜了，蛇後耐心等等。”
就在狼牙洞底和青綾已逝的母親客氣的住了兩天，我要是對誰說，我和一個遊魂相安無事的相處了兩天，誰會信？
終於等到十五月圓之夜，我懸在嗓子眼的擔憂終於消除了。
狼牙洞上，一陣陣熟悉的樂曲聲傳來，和着一首有點熟悉的曲兒，我坐在地上，因爲餓扁了的緣故，倒是聽得如癡如醉。
待一曲完畢，老婆婆才道：“是小女青綾來了，剛纔便是她用玲瓏壎吹奏的《玲瓏醉》了，蛇後可曾聽過？”
一聽到玲瓏壎和《玲瓏醉》，我便見見回憶起我如迷魂陣前，也是在午睡，聽青綾溫柔的吹奏，入了夢境，誰知一夢便不能回來。
心底對那玲瓏壎和曲子產生了強烈的排斥感，我心裡不悅，面上依舊維持親切的笑容，還得靠他們出去呢，怎麼敢不禮貌。
“老婆婆，我聽青綾吹奏過。”我笑道，似十分欣喜，“既然聽完了曲子，青綾也不曾下來，這？”
“蛇後多慮了，老身還未喚我女兒，她每次來看我，不得下這狼牙洞，一進來便是難以出去了，老身乃遊魂，除了太陽光，何地都能去的。”
“那我還能出去嗎？”
“蛇後不必擔心，老身出去見見女兒，令她轉告赤蛇王，到時赤蛇王會來營救您的！”她和善一笑，希望拂去我心頭的憂慮。
只見她一轉身，緩緩飄上，消失在黑幕中。
我恢復到一個人的孤獨境地，才幾個轉眼的工夫，眼前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
“幽鏡？”我大叫，喜出望外的看着他。
雖看不清他的臉，卻也知道他沉穩的笑意，“金玥，你果真在這狼牙洞底了？”他舒了口氣，抓住我的胳膊，手一揮，我眼前一亮，置身於另一境地。
“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嘆口氣，被眼前美輪美奐的樓宇所驚歎。
他看出我眼裡的好奇，道：“這是冥界！”我垂下頭，承認自己的無知。“那彌水城內高樓之下便是通往冥界最近的途徑，一般人不可能知曉，且是歸赤蛇王所知，怎會讓你從那裡進了冥界呢？”
“我不知道會通往狼牙洞底，已經被困了兩天。”
我們停在無任何異物的地方，四處是各種顏色的光點抑或光暈，胡亂飄飛，我看的好奇，突然想起了老婆婆和青綾，道：“我忘了她們，我得先去跟她們說，我已經離開了狼牙洞底，你快送我去吧！”
幽鏡搖搖頭，什麼也不說，也不走，我急了，搖着他胳膊，疑惑的看着他。
他嘆口氣，才解釋着：“尊敬的蛇後啊，那母女倆一看便
是有意欺瞞你的，遊魂不肯投胎，藏在狼牙洞底，以爲本冥王無處察覺。她所謂的不能出狼牙洞底，不過是有意拖延你的時間，此時，那彌水城內發生了變故，自然不能讓你知曉。”
“慕桀發生什麼事了？”我立刻追問他。
“此時，赤蛇王本已經將夜雨桐體魂分離了，火蒼王暗中作梗，竄入夜雨桐體內，正與赤蛇王鬥法。自然夜雨桐死不了，卻早就被火蒼王利用。”
“慕桀爲何要她體魂分離？”
“夜雨桐本是已死之人，火蒼王逆規矩而行，強行保留了夜雨桐的肉身，又收集了魂魄，當你到來時，他只需藉由你身上的一脈氣息，就將夜雨桐還魂了。”
“我們是一體的？”
“對，”他半側着身，又道：“實則，你、夜雨桐和軒轅瑚，均是一脈相承，你們均是她賦予的產物，受她氣脈滋養，自成靈魂。但你和夜雨桐終究是不一樣的，夜雨桐乃投胎所出，你卻是外人不可得知之物造就的。”
“我是什麼東西變得都不知道？冥王大人，你不是在說笑吧？”
“地府無你的記載，你當如何看待自身來源？”
“不是吧？”我長大的嘴巴一時不能合上，呆呆的看着他，被他牽引着回到了地面，正隱身面對青綾母女。
“是她們？你要我看些什麼？”
“儘管看！”幽鏡道，不再言語。
我和幽鏡正隱在暗處，從他的口氣，青綾母女似乎有事瞞着我，可從她母親身上看不出端倪，今日若不是幽鏡找到我，怕是我還被她們矇在鼓裡。
青綾早有意疏離我，在上次我追問她玄明鏡一事就表明。
我心中終究不明白，對她並不差，雖然我有名義上的蛇後尊稱，卻也不曾謀害她或有傷她之心，她爲何就要背棄我。
遠遠的聽見青綾喚道：“母親大人！”
“綾兒，你來了！”老婆婆笑道，幽白的魂魄與一襲青綠色羅裙的女子在昏暗的狼牙洞外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狼牙洞外長滿暗紫色、暗黑色的植物，完全不似人間明亮，這裡顯然沒有沒有人氣。
青綾道：“母親大人，你爲何笑？”
老婆婆道：“綾兒啊，你可知母親藏身的狼牙洞底多了位尊者是誰？”
青綾見母親心情甚好，自是陪笑，卻搖頭思忖道：“女兒如何得知，況且這狼牙洞底並非常人能去，去了又若非常人能出來，母親大人口中的尊者，想必來頭不小！”
“綾兒說的甚是，定然想不到，同母親同在狼牙洞底的會是蛇後吧！”
“蛇後？”青綾驚道，心裡一度懷疑自己母親是不是看錯了，蛇後按說是被赤蛇王安置在痕桀殿，這是她親自探知的事。“母親大人，你沒有看錯？會不會是與蛇後擁有同樣容貌的夜雨桐？”
老婆婆遲疑了陣子，才道：“母親分辨不出，尊稱她蛇後，她欣然接受，不似那位夜姑娘。更何況，起初她曾出手重傷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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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傷勢如何？”
“無礙。”老婆婆道，“母親自會保身。”
“母親大人，蛇後同你說過異常的話否？”青綾謹慎問道。
“並無，母親同她相處兩日，交談甚歡，這次見你主要是讓你請赤蛇王來迎蛇後出狼牙洞，以蛇後目前的身體狀況，是在是出狼牙洞不易。”
青綾不解，疑惑道：“母親可是弄錯了？蛇後體內帶有強大的力量，就算出狼牙洞也是輕而易舉。”
“非也，母親看她無深厚的功底法術。”
“母親大人，女兒有事相求，目前蛇後不能回彌水城見赤蛇王，待那邊的事情落定，女兒會通知赤蛇王的。”
“綾兒，你瞞着母親何事？”
“沒有任何事，母親大人！”青綾避開老婆婆憂心的目光，獨自離開。
“綾兒！你究竟在做什麼？”
“母親大人，請你幫我！”青綾頭也不回，請求道，說罷便迅速離開，獨留下她母親捶胸頓足，情緒不明。
狼牙洞內，我安靜的坐在地上，見青綾母親返回，才微微怔住，假作微笑道：“老婆婆，你回來了，怎麼樣，青綾答應了嗎？”
她遲疑後才安慰道：“蛇後孃娘，綾兒說赤蛇王近來有事，不在彌水城也不在痕桀殿，須得等些日子才能來接回蛇後。”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這裡等下去？”我頗爲失望，看着她躲避的眼神，心裡有些難過。
“蛇後，老身保證，不久後赤蛇王回來接走蛇後的。”許久，她才補充道，垂低了雙眼，行至一邊背對我。
“老婆婆，是不是慕桀不來接我了？”我嘆道。
她忽然轉身，緊張道：“不會的，蛇後，老身保證，會有人來的！”她緊張的抓着我微微顫抖的手，頗爲不安的保證。
我淡淡笑，有些無奈：“會有人來嗎？我怎麼覺得青綾不出去說一聲，便是沒人會發現我呢！”
“綾兒必定會請來赤蛇王，請蛇後放心！”
“好了，我不想聽你解釋，至於你們的事，我沒有興趣，但是現在我必須離開狼牙洞了，你自己保重！”我嘆道，一轉身，幽鏡已經出現在我跟前。
她被嚇得後退兩步，神色慌張地看着一臉肅冷似幽冥的幽鏡。“冥王大人？請你放過老身！”
“放不放過你，與本王無關，自有地府的人來抓你。”幽鏡道，睇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幽鏡，我們走吧！”我向幽鏡道，又轉向青綾母親，道：“老婆婆，你多保重，我是不會等青綾瞞着我做了什麼事之後纔出去的！”
“蛇後孃娘，您留步啊！”她再次挽留，心裡仍是惦記着青綾的話吧。
“我不能等了，慕桀和戈頎又鬧起來，情況已經不好了，看來夜雨桐的事已經攤開，戈頎心裡肯定不快，勢必要保住他精心控制的夜雨桐，我得去幫慕桀。你多保重！”
“蛇後孃娘，老身對不住你！但有件事，老身必須告知你，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她驟然說出引我留住腳步的事。
我轉向她，問道：“還有什麼事？”
“關於赤蛇王的事，老身陽壽已盡前告訴過小女青綾，把赤蛇王最需要的蛇魂幡之事透露過，但以目前的現狀來看，赤蛇王並未在意，反而以並不重要的五神器大做文章。”她微微嘆道。
我好奇的盯着她看，直到她無奈的搖搖頭，又道：“這已是赤蛇王統治人間的最後幾十年，若再不能找到宓瑤仙子和被封印的蛇界之王，待神界收回人間後就難了。”
“這是爲何？”
“人間本屬於神界掌管領域，豈能再容蛇界踏足，這一萬年來想必已是神界的恥辱，只等協議期一結束，那神界掌權者就要把人類的記憶封存了，哪有誰會記得蛇族的萬年風光呢？”
“萬事萬物自由定律，強求不得。”
“蛇後孃娘真是心境開闊，老身自嘆不如啊！”
“老婆婆，你過獎了！關於宓瑤仙子，我定是見過了，她在冀山之巔，飽受五味真火炙烤，無人能接近，更何況是救出來！”
“蛇後是見過宓瑤仙子了？”
“是的，戈頎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曾拼死送我進入冀山之內，取了宓瑤仙子的魂魄的眼淚，可惜的是，我出來後急於救戈頎，已經將那滴眼淚給打翻了！”
“可惜！可惜！”她直搖頭嘆息。“那麼蛇界之王呢？”
我凝神想了許久，才道：“慕桀曾說，蛇界之王實則已死了幾千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