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顏夕因爲早早有了打算,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幫助段洛凡恢復記憶。雖然她手中既有藥方又有五色靈花,奈何需要顧慮的因素太多,導致她遲遲不敢下手。而方子上註明的一些新鮮藥材只有藥房裡有,古顏夕想了想卻又不願在這個時候去打擾葉蕭。
那傢伙一向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他若見到方子,一定又要問東問西,而她眼下卻是沒有一點心情去回答任何問題刀。
思前想後,古顏夕還是決定出宮自己置辦。跟管事太監跟宣帝告了假,得了對方准許後,古顏夕一大清早就出了宮。
不同往日一出宮就往客棧跑,這一次,古顏夕反而決定先去鬧市區看看。四側街道各色鋪子一應俱全,與洛陽城的那些死板規格比起來,珉合城內選擇的餘地更大。隱約可見連夫妻用品這種東西都有人在賣,古顏夕詫異過後卻笑着搖了搖頭,只因看到那裡似乎生意還不錯。
很快她便循着路人的指示來到了一個藥房外,聽剛纔過路的人所說,這裡算是珉合城內最大的藥房了恍。
一到門口就見小廝蹲在外面煎藥,陣陣苦味飄散,引得人聞着腸胃頗有些不適。那小廝很快擡起頭看到她,原本還苦哈哈的臉瞬時換上一副笑容,十分熱忱地湊過來道:“這位公子需要什麼?配藥,煎藥還是……”
“你們掌櫃的在嗎?”卻是對小廝的話避而不答,古顏夕只淡淡問道。
“啊?”這一上來就找掌櫃的通常沒有好事,那小廝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古顏夕的樣子卻又不覺得他是來找事兒的。想了想還是隻說讓她等等,他進去看看,古顏夕在見小廝離開後,自己則擡腳邁進內堂。
一如尋常藥房的佈置,前臺,配藥師,小廝還有老師傅。最後面靠牆立着的櫃子裡擺放着數千種藥材,陣陣藥香充斥其中,卻莫名生出幾許甘甜,叫人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子虛?”少頃,她低喃出聲。
“公子也懂?”這時,就見那埋頭寫着方子的老師傅突然擡起頭,看着古顏夕,捋了捋下巴上的鬍子。
“這是老先生的意思?”她踱步過去,看着在他身後擺放的幾個小竹籃。而在那竹籃裡放着的雖是燒焦的藥草,但內裡散發的正是她入門時聞到的香味。
“非也,是我們掌櫃的意思。”那老先生笑說道,“掌櫃聞不得這些藥味,便尋了些子虛來,泡製火燒後,放在這裡衝散藥材的氣味。不過公子還別說,此法甚好,好些個來往的客人都說,一進到我們這裡便覺得清新宜人,周身爽快。”
聞言輕笑出聲,古顏夕搖頭道:“你家掌櫃的還真是奇怪,明明聞不得藥味卻還開了藥房。”
“哎,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掌櫃的心善,自小見多了窮人因爲沒錢買藥而病死街頭的事,心有感觸,所以便想着有錢以後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您別看我們這藥房是珉合城中最大的,但不同其他鋪子專門有爲富人服務的地界兒。我們這兒啊,不管貧富,一視同仁,愛來不來。”
好一句愛來不來,古顏夕不由好奇這掌櫃到底是什麼出身,單見這不分貧富一視同仁的態度,便可知是個有錢人了。
哎,有錢真好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也好想做個有錢人啊……
輕咳一聲,這才發現思緒飄遠了。古顏夕想了想,拿出手中方子擺在老師傅面前,有禮道:“可以請先生幫我看看嗎?”
“公子想看什麼?”老師傅一看到方子,立馬正經起來。
“這是我一位朋友尋到的方子,說是能夠治療各種疑難雜症。
但這上面藥材搭配的實在古怪,我看不懂,所以希望先生能夠指點一二。”
那老師傅聽她說可以解除各種疑難雜症時,兩眼一亮,簡直快要放光了。匆匆取過方子細細鑽研起來,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老師傅的表情卻從最初的欣喜卻變得萬分沉重。
直到半刻鐘後,他重新將方子放回古顏夕手中,搖了搖頭:“公子,你這方子實在是高,恕在下無能爲力啊。”
一聽這話,古顏夕心涼了半截。原本她也只是想找個人幫忙看着拿拿主意,誰料這老師傅竟然毫無辦法。她自是明白這方子有多古怪,但東西已經在手,總不好就這樣放着不理吧。
“公子,你難道不知這上面的藥材多數都是毒物嗎?”少頃,像是不甘心般,那老師傅再度出口。
古顏夕苦笑:“我自當是知道的。”
“那你還說這東西能解決疑難雜症?”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老師傅搖頭,“這裡面十有都是劇毒,一旦有絲毫誤差,服用者必當慘死。嘿,你還別說,這還真算是解決了疑難雜症,人都死了,還疑什麼難雜什麼症。”
老師傅自己說爽了,卻沒意識這話叫面前的古顏夕十分煎熬。對於幫段洛凡恢復記憶一事本就無解,眼下得了方子卻又不能用,即使空有五色靈花又能如何,還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難道,她真的要這麼放棄?
“其實以毒攻毒有時候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啊。”正在古顏夕一籌莫展之際,就聽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因爲那熟悉的聲音而微微愣住,古顏夕慢慢回身身子,就見小廝伴着一個人走拉出來。對方先是衝她溫柔一笑,接着道,“公子你好,在下便是這間藥房的掌櫃,不知你找我有何貴幹?”
原本她的確想幹點什麼的,然而看到出現在面前的這張臉,她忽然又什麼都不想幹了。
白洛珂,一個許久不見的人,竟然破天荒的出現在了這裡。
然而深知對方不可能會認出她的樣子,古顏夕斂眸片刻,然後有禮道:“原來你們掌櫃是如此妙人,看來這藥房能做到如今這樣大的局面,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公子你這話可不對,我家掌櫃的不禁長得好,本身也很有能力呢!”這時,那小廝似乎有些不忿,張嘴便是刺。
白洛珂急忙擡手拍了他腦袋一下讓他去幹活,眼見着人走遠了,她纔對古顏夕道:“他沒讀過幾年書,並不知公子剛纔那番話實際是在誇我。”
“無妨。”越見白洛珂八面玲瓏的本事,古顏夕深吸口氣,道,“適才掌櫃的你說以毒攻毒,不知爲何會有如此想法?”
白洛珂並未及時作答,只問古顏夕可否看一眼那方子。在古顏夕的記憶中,對方並不是善藥理的人,誰料不過短短几個月未見,搖身一變成爲藥房掌櫃的不說,竟連技藝都精純到如此地步。
也不知是她現在變化太大呢,還是說以前一直都深藏不露?
“這方子的確古怪,明明盡是劇毒之物卻又不是相生相剋之態,雖有五色靈花從中調和,但毒性太強,即便五瓣全在,也不見得能完全抵消毒性。”白洛珂一邊說一邊將藥方放回古顏夕手裡,少頃,復又道,“不過公子既說這東西可解疑難雜症,咱們不妨設想一下,對方所謂的症狀,是否皆是由於劇毒引起的?”
“若是劇毒,那麼這個方子的主要作用就是以毒攻毒,而五色靈花則起到最終的清理作用。這樣看來,倒的確可以說是極其有用的辦法。”
聽着她的解釋,古顏夕腦中靈光一閃,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她之前一直把目光放在肖洛凡身上,以爲他是受了什麼打擊或者受了什麼傷纔會失憶,卻完全忽略除了受傷外,還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毒。有人想要他忘記過去,而又不想表現明顯,那麼下毒的確是最好又最快的辦法。
然而值得深思的是給出這個藥方的人爲什麼會知道肖洛凡的情況,他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比起藥方和肖洛凡,古顏夕更爲詫異的是白洛珂的轉變。
看着她滿目淡定的模樣,那種自信是以前在她身上看不到的。果然啊,人只有放下一些東西后才能尋回真正的自己,或許這,就是白洛珂的選擇吧。
“如此,便多謝掌櫃的解釋了。”良久,她淡淡一笑,“若不是有你幫忙,我恐怕也想不到這一層。”
“沒事,這是我應當做的,公子還有什麼事嗎?”白洛珂甜甜一笑,問道。
“勞駕幫我配好上面的藥吧,我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了。”古顏夕說着將方子遞給了老師傅,看他很快交代後後面的小斯去辦,古顏夕則靜站在那兒,與白洛珂一起看着。
“掌櫃的瞧着,似乎不像是珉合城的人。”
聞言,白洛珂轉過頭:“公子眼力不錯,我的確是從別國來的。只是很喜歡齊宣的風土人情,所以才留了下來。”說完,她打量了古顏夕兩眼,又道,“我聽公子的口音,似乎也不是齊宣國的。”
古顏夕卻沒有做聲,只低頭笑了笑,眸底掠過一道幽暗。這時就見老師傅已經將藥配好,用紙包包着,遞到了古顏夕面前。古顏夕伸手接過付了銀錢,沒有理會白洛珂有
些不解的神情,只淡淡一笑後,轉身離開。
誰料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外面這時也走上來兩人。一個要出,兩個要進,頓時三個人就撞在了一起,只聽“哎喲”一聲,要進的兩人跌倒在地,而要出的古顏夕則好端端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眼瞎了嗎?”頓時就聽其中一個女子罵道,“出門不帶眼睛啊,連我家小姐也敢撞!”
古顏夕最是不喜這種狗仗人勢的下人,她緩緩將目光輕移,在見到一旁那張很是熟悉的臉後,秀眉一挑。
“是你們走路非要交頭接耳,被撞反倒成我的錯了?”古顏夕嗤笑,“紀小姐,往日在宮裡見你時時刻刻都那般溫婉含蓄,怎麼出了宮就這般猖狂了?”
“莫不是前些日子跟孫小姐吵過架後,便轉性了?”
紀若魚這才發現自己撞上的是古顏夕,聽着她嘴裡的嘲諷,她急忙扶着下人的手起身,面上訕訕:“是下人們不懂事,古醫士何必小題大做?”
“人家說子不教還父之過呢,紀小姐你身爲主子,教導下人是責任,可你教出來的這位如此猖狂,目中無人。
”說着,她看向那個丫鬟,笑盈盈道,“適才你說我出門不帶眼,連你家小姐也敢撞,我倒是奇了怪了,你家小姐是什麼牛鬼蛇神,難道撞不得嗎?”
古顏夕原本不想跟紀若魚這種人計較,可想起這幾日她跟孫玉冰連番找自己麻煩的事兒,便覺得還是給她點顏色看看得好。免得日後又得了她那狐狸大哥的口令,跑到宮裡來折騰自己。
紀若魚被她嘲諷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只低着頭,很是不自在道:“是我教訓下人無方,還望古醫士莫要怪罪。”說完這話,她像是很擔心古顏夕反悔一樣,看着她手中的藥材道,“沒想到古醫士還要自己出宮抓藥,怎麼不去葉大哥那裡拿呢?”
聞言秀眉一蹙,古顏夕尚未開口,紀若魚便又道:“該不會是古醫士看不起葉大哥,所以連他種的藥也……”
話沒說完,可那要遮不遮的態度卻讓古顏夕甚是討厭。聞言倒也不氣,她盯着紀若魚的臉看了很久,直到對方臉上帶了慍怒,她才笑道:“紀小姐,你那麼喜歡你的葉大哥,我不去他那兒,你不應該高興嗎?”
“畢竟眼下宮裡面可到處傳言說,他有龍陽之好,最愛的人是我呢!”
萬萬沒想到古顏夕竟然說出這種大言不慚的話,紀若魚當即立在原地,最後滿臉通紅幾乎快要哭出來。她一手指着古顏夕“你你你”個不停,另一邊則掃着身後圍觀看熱鬧的衆人,頓時覺得臉都要丟光了,她一跺腳,道:“你不要臉!”
“呵。”一聽這話就笑了,古顏夕脣角一揚,相當流氓道,“我都有臉了還要什麼臉,二皮臉有意思嗎?”
面對如此邪氣的古顏夕,紀若魚是有些害怕的。先不說對方一個男子,從武力方面來說她就根本沒有還擊的餘地。而從口才方面來講,古顏夕這三寸不爛之舌分分鐘就能讓她顏面盡失,只覺得這麼多年簡直白活了。
明明這人在宮裡也算是個有禮的,怎麼出了宮,性格竟完全來了個大反轉?
“紀小姐,所謂人不可貌相,你就算這樣看着我,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的。”古顏夕說着,滿面笑容,一步步上前,“連你出了宮都能換一張臉,更何況是我呢?”
“你!”再度被逼得後退,紀若魚卻明顯沒看到身後正在逐漸缺失的臺階。她一邊往後退一邊瞪着古顏夕,最後玉指一揚,帶着幾分報復般的氣焰道,“我要請哥哥上表陛下,就說你……啊!”
話沒說完,整個人已經倒了下去。
早知這裡臺階不高摔不壞,所以古顏夕也權當看戲,並沒什麼反應。她此舉也的確不過是爲了嚇嚇她,這些個閨閣小姐因爲嬌生慣養出來的,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看誰都覺得不順眼。雖然面前的紀若魚跟之前洛陽城的那幾位比起來差得遠了,但是她既然敢找自己的麻煩,那她總不會任由她放肆無賴了。
古顏夕站了在那兒,聽着下方女子嬌弱的“哎喲”聲,她整個人就像是聾了一揚。過了好一會兒她這才重新向白洛珂跟老師傅道別,無視他們錯愕的眼神,她一步步走下臺階,然後站在了紀若魚面前,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紀小姐,既然你剛纔說起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其實不管你找誰告狀,結果都是一樣的。”
“爲、爲何……”
“因爲我就是我,不會隱藏也不會改變,別說是你哥哥,陛下面前我也是如此,你覺得你能怎麼辦?”說完,古顏夕俯身將紀若魚拉起,看着她略顯愣怔的樣子,搖着頭走掉。
“等下!”哪知她剛一放下胳膊就被紀若魚猛地一扯,力度之大,險些將包好的藥材扯開。古顏夕皺眉看向她就見她一臉掙扎地看着自己,最後,只壓低了聲音,紅着臉道,“那好,我也告訴你。不管你性子如何,葉大哥都不會喜歡你的!”
真是,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爲了另一個男人在起爭執,這件事怎麼就那麼好笑呢?
然而古顏夕適時憋住了笑意,只輕蔑地再看對方一眼,甩開她的手就此離去。殊不知就是這樣的目光在紀若魚看來卻像極了宣戰,紀若魚當即愣在原地,直到身邊的丫鬟喊了無數聲,纔將將回神。
“怎麼辦啊……他說葉大哥喜歡他,那我……”
“小姐,左不過是個骯髒的小白臉,你跟他計較什麼?”那丫鬟衝着古顏夕離開的方向白了眼,道,“大公子不是說了嗎,只要葉先生的消息,其他人,該死的就要去死!”
而此時的古顏夕已經回了宮,在從太監處得知今日不必伴駕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眼下她滿心都放在那一張方子上,別說宣帝了,就連容驍來了都不定能顧上。
她坐在自己居住的小院中發了一會兒的呆,決定還是先試試再說。
讓宮裡面的小太監幫她從御花園隨便抓了只鳥兒來,古顏夕一邊準備着毒藥,一邊按照方子配了一點解藥。在籌備完畢後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將兩種藥混合在一起,畢竟如果先喂毒藥進去,還沒等她塞解藥呢,那鳥兒估計早就斷氣了。
調配好的藥汁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古顏夕聳了聳鼻子簡直想吐,卻還是強忍着將藥汁悉數灌進了鳥的嘴裡。
很快就聽“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籠子中的鳥像是被打了雞血般四下亂撞,那般瘋癲的樣子完全是在經受極大的痛苦。
古顏夕看着只覺得萬分心驚,每隨着那隻鳥叫一聲,她的心就抖一下,到最後渾身竟然微微有些發抖,只擔心下一刻那鳥就一命嗚呼了。
然而老天有眼,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後,那隻鳥終於停止了衝撞,清脆的鳴叫再度從它口中傳出,竟像是比之前還要明亮許多。
總算鬆了口氣,古顏夕手執藥碗正要放下,就聽身後突然有人道:“好啊,你竟然敢動陛下最喜歡的鳥!”
被這聲音驚得差點就把碗扔出去,古顏夕旋身拉開兩人距離,這纔回頭看去。在見身後的人正是段洛凡的時候,她眉頭一皺,顯得十分不高興。
見狀,段洛凡有些不自然道:“你……你還是不願意理我啊……”
這會子哪裡還說理不理的事,古顏夕緩了緩,才道:“即便我不願意理王爺,王爺不還是自己找來了?”說完,她自嘲一笑,“所以我理還是不理,有意義嗎?”
想想似乎還真是這個理兒,段洛凡見古顏夕願意跟自己說話了,面上也不由和緩了幾分。他望着那籠子裡鳴叫的鳥,又聯想起古顏夕剛纔的動作,稍一停頓,便道:“你剛纔……是在做什麼?”
“這種鳥是陛下最喜歡的,你不要亂玩,若是被他知道,只怕又要發好大的脾氣。你若是覺得無聊,我可以幫你找點其他的東西進來,總之你……”
“我在做能夠幫助你恢復記憶的東西。”不等段洛凡說完,古顏夕忽然開口道。
未完的話戛然而止,段洛凡看着古顏夕,脣瓣微張,整個人都愣在了那兒。看他這傻不愣登的樣子古顏夕突然又猶豫了,這傢伙說那晚跟趙潤清所說都是敷衍,難道他並沒有騙自己?
“你……當真嗎?”然而沒等她想清楚,就聽段洛凡問道。
古顏夕點點頭,兩眼望着鳥籠。儘管動物跟人的構造不同,不過同是生命,問題應當不大。但是總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把藥給他喝下去,古顏夕想了想,解釋道:“藥方我已經配好了,不過有一點問題。”
“什麼?”
“這藥有毒,你……還要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