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君的話讓黃天樂大吃一驚,他盯着這個年輕的軍官彷彿今天才認識。
“黃大人不用多疑,此錢財並非我趙君獨吞而卻有用處。”趙君慢吞吞說道。
“好,我聽你說說看,這麼多錢財你究竟用到何處?!”黃天樂臉上露出一絲嘲笑的神色,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太不自足了吧?
“兩萬貫上貢給柔福帝姬,我昨日見到柔福帝姬給饑民施粥,堂堂的皇家帝姬竟然穿的還不如一個普通富貴家小姐,這如果讓康王看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悽慘,定你黃大人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一點也不爲過。”
趙君的話很平靜,但是黃天樂聽了心裡卻是一沉,“自己怎麼會忘記這一岔?如果因此事讓康王治罪,自己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費了?反正這錢也不是自己的。”不過作爲一個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怎麼心思怎麼會這個年輕人看出於是又微微一笑說道:“還有三萬貫呢?”
“我全部用來練兵。”趙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訓練新兵不比老兵花費頗多,現在金人圍攻東京,應天府距離東京不遠,必須儘快訓練出一支精兵來保護應天府的安危,我想這也是黃大人您的期望吧。”
沉默,有些詭異的沉默。
“好,就如你所說!”黃天樂似乎下定的決心,猛然站起來,白白胖胖的臉上又浮現出平日的笑容:“應天府的安危就交於趙將軍了,你可不要辜負本官的期望。”
“在下盡力。”趙君也不想再多說,便抱拳告辭離開。
趙君剛走,從里門就走出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還留着八字須,沒等黃天樂說話這個人就急忙說道:“剛剛得到線報,這個趙君昨晚曾與張信汪誠等人在翡翠閣吃酒,中途還接受了汪誠的錢財。”
兩邊通吃啊,黃天樂冷冷一笑,沒有接話而是問道:“仲德,你看此人如何?”
那個叫仲德的中年文士略略思索了一下“此人兩邊通吃,似乎不願意趟這個渾水,心計頗深,野心看來極大,”
“有野心不怕,就怕他沒本事破不了這個局。”黃天樂臉上早已經沒有剛纔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顯得有些憂愁。
“既然大人你知道這個小子似乎並不願意趟這個渾水,那大人爲何還要相助他?”
“仲德,你看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本來這幾年我都忍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時,但是現在情勢有變,如真如那小子所說康王要到應天府登基大寶,那麼必須這之前破局,把應天府牢牢掌握在我自己手裡!而這小子就是破局那把刀!至於他不想趟這個渾水,收了我這麼多銀子,那就由不得他了!”黃天樂的聲音中帶着一種冷酷的味道。
再說趙君從應天府衙出來,拍馬直奔軍,回到自己住所,賴布衣已經在那裡等候,趙君顧不得喝水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給了賴布衣。
“看來,黃天樂大手筆啊,比那個張信汪誠之流大方多了。”賴布衣哈哈大笑起來。
“的確如此,”趙君點點頭說道:“只不過我沒想到會這樣,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樣下去恐怕不好啊。”
“子君不必爲此事多慮,雙方的好意都來之不拒,但只至於此,你坐山觀虎鬥則可,專心練兵纔是最要緊之事。”賴布衣勸到。
“布衣說的對!”趙君振奮了精神,收銀子金錠又有何懼?只要自己手握一支精兵,應天府裡誰的不懼!只要熬到趙構來應天府那一日,自己則會擺脫目前這種走鋼絲的局面。不過趙君沒想到自己收受的這幾萬貫銅錢,到後面卻給他惹來了天大的麻煩,當然這是後話。
想通了此事,趙君決定心思還是用在練兵上,就讓孫二狗去招呼高培等人商議自己前幾日所寫的冊子之事,自己拿着餅子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高培、劉越等幾人也很快來到趙君的小院,圍着火盆坐了下來。高培首先說:“營頭,這兩天看了你冊子,上面的法子很新穎也挺可行,只是有些有違宋軍兵制,上官知道了恐怕不喜。”
“高培說的對。”趙君嚥下最後一口餅子又喝了一大口湯才說道:“我也是擔心朝廷不肯,所以趁現在兵荒馬亂的時候趕緊實施,現在咱們駐紮應天府雖然爲應天府統制節制,但是屬於中央禁軍,而且黃府尹和張統制他們關係都不錯,他們定然會睜隻眼閉隻眼不管,如果我們現在按照此法訓練軍隊,再打上一兩場勝仗必然名聲大振,說明此法適合禁軍,我們就處於上風,如果康王駕到整頓軍隊我們就不可能這麼爲所欲爲了,所以說這段時間是最好的時機!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衆人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同意趙君的看法,軍人,誰不願意打勝仗?
“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剛纔我拜見了黃府尹,答應我們整個營的編制爲一千,同時提供馬匹二百匹,弓二百隻,箭矢五千,神臂弓二十,步兵重鎧四百套。”
“啊?!”大家被趙君的話驚呆了,竟然整整兩個營的編制,還有這麼多優良武器裝備,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尤其是楊再興,高興的大聲嚷嚷一定要把所有馬匹劃給自己組成兩隊馬都,自己現在區區不到百十匹馬,別說衝鋒陷陣,只能擔任個斥候任務,太不過癮了。
“至於軍隊各兵種組成,我自有我的看法。”趙君沒有接楊再興的話:“現在當務之際是徵兵,雖然上司給我們的編制爲一千人,但是訓練肯定要淘汰一批人,故這次一次性招兵一千三百人,這件事主要由高培負責,劉越爲副手,除了大宋招兵基本條件之外,要着重考慮這三個條件,一是主要從流民中招募,另外識字的優先,甚至可以放鬆其他條件。還有另外可招些鐵匠、木匠等工匠,可以作爲特招,不作爲編制。”
“爲什麼?”楊再興有些不明所以,“咱們是去打仗,要的是身強力壯不怕死,又不是去考狀元,認識不認識的字有甚用!”
“我不僅要求士兵要識字,你們每一個軍官都必須識字,而且還要認識的字比士兵多!”趙君嚴肅的說道。
幾個軍官聽了頓時大眼瞪小眼,大宋的識字率太低了,特別是軍隊,在座的一大半都是睜眼瞎。
“好了!讓你們再歇息兩天,到時候有你們忙的了。”揮揮手示意大家離開。“布衣和劉越留下。”各自將領離開了房間,一直沒說話的賴布衣這次悠悠說道:“不愚黔首,無以治天下,子君這是要開啓民智?”
“我沒想那麼多。”趙君笑了笑說道。他知道後世的百姓的識字率是多麼驚人,但是那是在經濟文化發展到一定地步,社會必須保持穩定的狀態下逐步試試,而現在則沒有這個條件。“我只是想讓士兵不在是盲從,知道爲什麼而戰,最起碼也能看得懂簡單的軍令吧。”
“這一切就是爲了你那本《士兵政治思想建設》?”賴布衣馬上想到那本小冊子。
趙君點點頭又對旁邊聽的有些發呆的劉越說道:“這次招募士兵,我讓你特別注意識字的,我們要建立教導委員制度,營一級增設一名副營頭,每一個都增設一名副都頭,履行教導委員職責,而你就是咱們營的”
劉越作爲趙君部隊裡學歷最高的一名書生,他看了那本《士兵政治思想建設》,頗爲新奇,領悟的自然被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武夫們更多,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蘊含的東西絕對不像這表面半文不白的幾千字這麼簡單。
趙君心裡很欣賞這個年輕人,雖然他們不像楊再興那樣有萬夫不當之勇,但爲人耐心,冷靜而富有激情,正是後世那個政治委員那個角色的不二之選。
“這是一門大學問,而我也只懂個皮毛。”趙君直截了當的說,自己在後世也是被教育的對象,哪裡懂得那麼多高深的理論?“但是他的核心只有一個就是讓整個軍隊保持忠誠,給整個軍隊提供強大的精神動力,這樣的軍隊才能戰無不勝。”趙君也不管劉越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只管用現代詞語說道,看着他一臉迷惑的樣子於是笑了笑:“其實你不用擔心什麼,剛纔已經給你小目標了,教導處要保證每個士兵都會要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