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揚州這邊,自從田產清查工作逐步開始進入尾聲的時候,趙君又實施宣佈了減稅政策。
宋朝仍沿用兩稅法。不過唐代的兩稅法是按資財多少徵稅的,而宋代則是按土地面積定額徵稅。一般按每畝年納一斗,江南等地每畝年納三鬥。兩稅之外,還有丁錢與徭役,以及名目繁多的田賦附加稅,主要的有頭子錢、義倉稅、農器稅、牛革筋角稅、進際稅、蠶鹽錢、曲引錢、市例錢等等,而趙君的目的就是減少除了兩稅之外的那些苛捐雜稅,經過趙君親自到鄉村實地調研以及各州知府激烈爭論,最後決定廢除牛革筋角稅、進際稅、蠶鹽錢、曲引錢等十種苛捐雜稅。
雖然稅收數目有所減少,但是經過這次田產清查多出來的那些土地彌補了稅收的虧欠。對此趙君專門上了摺子進行的解釋,把持朝廷財政大權的李綱和黃天樂自然對此進行支持,由於並沒有減少上繳朝廷的稅收收入,所以這項政策很快通過。
但是這項政策所造成的影響是深遠的,兩淮地區一直處於戰亂狀態,百姓們的日子非常苦,也處於動盪不安狀態,經過這番大規模的減稅,使百姓們迅速安定下來,農業生產迅速得到恢復。
至於在商稅,宋代的商稅分兩種:一種是過稅,值百抽二,即稅率2%;一種是住稅,值百抽三,即稅率3%。課稅範圍甚廣,凡布帛、什器、香藥、寶貨等,民間典賣莊田店宅、馬牛驢騾橐駝及商人販茶鹽均在徵課之列。
平心而論,宋朝商稅並不高,這也是促使宋朝工商業迅速發展的原因之一,所以趙君並沒有在稅率方面做什麼文章,而是大力鼓勵工商業的發展,特別是真州自己的鋼鐵業,冶煉工坊得到的迅速擴展,形成了三個具有近現代化的鋼鐵冶煉廠,直接促使了真州的煤礦、鐵礦業的發展,既然增加了稅收也吸收了不少剩餘勞動力。而對於原來揚州傳統工商產業如絲綢業、釀酒業等,趙君決定拿絲綢業做突破口。
這是因爲從諜情司從杭州傳來一個不算隱秘的消息,朝廷決定在平江府(蘇州)成立宋錦織造署。這個消息是趙君從一大堆杭州傳來的各種諜情信息中無意中發現的,對於這種經濟類的資訊,雖然趙君也強調是諜情司收集的情報範圍之內,但是一般不受人重視。但是這一次諜情司從杭州發來的情報引起了趙君的注意。
由於洪小娥的家族從事的絲綢生意,所以趙君對大宋當今的絲綢行業也略有所聞,知道當今世上最有名的三大名錦分別是宋錦、建康(南京)的雲錦、四川蜀錦。
而宋錦是在唐代蜀錦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北宋初年,都城汴京開設了“綾錦院“,集織機四百餘架,並移來了衆多技藝高超的川蜀錦工作爲骨幹。另在成都設“轉運司錦院“。
現在大宋朝廷南遷,從歷史上看江南無疑是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朝廷有意成立宋錦織造署,那麼對當地絲綢業發展是極大的促進,也無疑活躍了當地的經濟。所以必須把這個項目弄到揚州,趙君不僅想起了後世常用的一個詞“招商引資跑項目”
對於如何改變朝廷的這個決定,趙君找到賴布衣商議了半天,又參考後世的招商引資的方法,趙君決定兩條腿走路,一方面通過官方向朝廷上摺子請求將宋錦織造署設在揚州,設立揚州市舶司,另一方面就要進行遊說,打點關係。趙君作爲一方主事,無法私自離開駐地,於是他把這個任務就交給了賴布衣,讓他親自率領一個團隊前往杭州進行遊說。
賴布衣所要拜訪的官員是趙君等在揚州所擬定好的,就在臨行之時,趙君心裡卻在躊躇另一件事讓他有些頭疼的事情,就是關於李明月的。
李明月自從逃婚到了揚州,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李綱自從來了那封“好自爲之”的信以後,就再也沒有迴音。
而李明月就如一隻從籠總放飛的小鳥,沒有人管束,日子過得幸福無比,白天和柔福帝姬一起去女子班教書,閒暇時候還拉着府上幾位女子去逛街,洪小娥已經有了丫丫,自然沒有她這麼悠閒。而柔福是一個好靜之人,不太喜歡拋頭露面,而陳珍珍,兩人生活經歷相差太多也沒多少共同語言,於是乎李明月和種彥燕反倒走的很近,兩人都是朝廷重臣之女,而且性格都屬於爽朗之輩,所以成了好閨蜜,兩人幾乎逛遍了揚州城的大街小巷。
更讓趙君有些無奈的是,自詡爲才女的李明月,還組織了兩次揚州士子聚會,召集了一大批青年俊才還有一些大家閨秀在揚州瘦西湖畔搞了兩次踏青詩會,品詩論道,還邀請趙君參加。趙君當然言辭拒絕了。不過李明月的名號算是闖出來了,揚州士林中都知道這個宰相之女,爲人豪爽,頗有大家之風。
李明月在揚州樂不思蜀,如魚得水,但是趙君卻鬱悶無比,早就有流言蜚語傳入他的耳中,有的說的還很難聽,說什麼堂堂的駙馬竟然霸佔宰相之女等等…….
所以他決定借賴布衣前往杭州之行,給李綱稍去一封自己親筆信,請李綱回信讓李明月回杭州。
“這次你拜訪李大人,除了公事以外,請幫我轉交這封信給他。”趙君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賴布衣,表情有些尷尬,想了想補充道:“就是關於李小娘子的事情。”
“子君,我懂,我懂。”賴布衣哈哈一笑接過了信封也不再問什麼,讓準備繼續向解釋點什麼趙君有些鬱悶。
送走了賴布衣一行,趙君回到自己府上,還有一件事他還需要處理,還是關於申請在揚州建立宋錦織造署的事。從長期看,這件事對於揚州的絲綢業的發展是一個利好,但是從短期上看,引入了代表大宋最高織錦業的宋錦織造署,那麼對揚州本地絲綢製造是一個巨大的衝擊,而自己的老丈人恰好就是揚州最大的絲綢製造商,所以這件事他有必要給洪明漢解釋一下,但是他決定先找洪小娥商量,畢竟是夫妻一家人好說話。
當他來到洪小娥的閨房,正看見她陪着丫丫在牀上玩耍,丫丫看到趙君進來,立即不理會洪小娥,直起小身子,深處兩隻胖嘟的小手,要求抱抱。
趙君自然高興的很,一伸手將丫丫抱了起來,又狠狠的在他小臉蛋上親了一下,逗得丫丫咯咯直笑。
洪小娥對於趙君這種沒有原則性對女兒的寵愛,一方面感到高興,沒有因是女兒就嫌棄,令一方面又感到有些憂慮,這樣下去爹爹的尊嚴在何處?回孃家問自己的親孃,知道自己小的時候爹爹可沒這麼寵她,於是忍不住提醒道:“夫君,你身爲堂堂的將軍,不應該這麼寵兒女的,有失體統。”
“難道你不知道女兒要富養,男兒要窮養?”趙君說的理直氣壯,把後世那套教育理論搬了出來。
洪小娥對於趙君這說法很不感冒,堂堂的侯爺的子嗣怎麼會窮養?不過也就任他去了。
“娘子,今天有事要和你商量,你聽了可別不高興。”趙君抱着丫丫,對坐在牀頭的洪小娥說道。
聽了趙君的話,洪小娥頓時緊張起來,在她記憶裡趙君是頭一次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
“夫君,你說。”洪小娥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
等趙君把所慮之事說了出來,洪小娥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