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君這個條件黃天樂不感到意外,趙君的野心他也清楚,而且從汪誠那裡得到了不少錢財,不是爲了擴軍是爲了什麼?
“等事成之後,我一定上報朝廷,盡力能遂趙將軍的心願。”黃天樂點頭答應。
任命軍指揮使這種中高級軍官,是要上報朝廷的樞密院的來決定的,不過有黃天樂的推薦就相對容易多了。
“那就多謝大人了,準備什麼時候動手?”趙君平靜的問道。
“等我安排妥當以後聯繫你,用不了多久。”黃天樂皺皺眉,趙君動手太過於突然,自己還來不及佈置,冒然發動有可能打草驚蛇,對方可是手握兵權的!
交易達成雙方相當於口頭進行了盟約,趙君也不再多留返回營房,一方面繼續訓練士兵一方面等待黃天樂的消息。
趙君黃天樂這邊磨刀霍霍,張信那邊也終於動了起來。在應天府兵器監主事汪似的府邸中廳裡,兩個人在商議着什麼,只不過氣氛不算調好,地上到處都是碎瓷片,僕人們嚇得遠遠的離開,誰也不敢靠近。
“嘭!”汪似忍不住摔碎了自己心愛的青瓷茶壺,仍然覺得不解氣,恨不得推到旁邊的書櫃。
張信坐在旁邊,臉色倒也平靜,看着原本文雅的中年男人如今暴跳如雷如一個瘋子,不由得心裡一陣鄙視,但是嘴上卻說:“汪主事,節哀順變,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想辦法如何應付當前局勢才爲上策!”
“還有什麼辦法?!”汪似兩眼通紅喘着粗氣說道,“兒子死了,錢財沒了,更可怕的是那要命的賬本,如果落到黃天樂手裡,那我們全部都要被砍頭流放!”
“或許沒那麼糟糕。”張信倒是一臉輕鬆“或許真如外界傳說,只不過是強盜來了黑吃黑,他們要的是財物,那些賬本反倒無用。”
“張統制,你是來安慰還是笑話本官?”汪似一臉冷笑:“明眼人都能看出,能神不知鬼不覺做出此驚天大案,那是一般毛賊所爲?除了黃天樂,對還有那個養不熟的趙君之外還能有誰?據我在應天府衙的細作密報,前幾日黃天樂曾經秘召趙君,兩人詳談許久,內容正是這件事!”
“既然黃天樂和趙君已經聯手,我們的把柄又死死被他們捏住,那我們還等什麼,難道在這裡等死嗎?”張信的口氣嚴厲起來。
“難道你有什麼破解之法?”汪似有些不相信看着張信。
“既然對方要至於我們死地,那麼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是康王趙構要來應天府嗎?那我們乾脆投降金國!先秘密聯繫金人,等康王到來之時,裡應外合,拿下應天府,活捉康王!如果立下這不世之功,我們不怕在金人那裡來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張信一臉獰笑,說出了上面一段話。
“啊?!”汪似頓時驚呆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你要投降金人?!”
“整個東京城包括官家都投降金人了,我一個小小統制算什麼?”張信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況且,你我還有退路嗎?”
聽了張信這番話,汪似慢慢從震驚中冷靜下來,感覺張信的這個法子可行,大宋算什麼?金國又算什麼?不過是換了一個人做皇帝而已,自己依舊是士大夫!
“只不過怎麼能讓康王儘快來應天府?”汪似知道,就憑自己和張信的職位根本無法說動趙構,除非以應天府尹黃天樂的名義,不過怎麼能讓他知道這件事?不是純粹找死嗎?
看到汪似心動,張信大喜,自然早就想好了說辭。“你父親汪大人不是在康王身邊做事嗎?你給你父親大人寫封信,就說汪誠的死是黃天樂所爲,但是黃天樂在應天府一手遮天,只有康王趙構早日趕到應天府,才能撥雲見日,爲汪公子報仇。”
“就依你辦!”汪似下定了決心,富貴險中求,爲了自己性命和榮華富貴,就是把老爹坑一把又如何?
“爲了順利奪取應天府控制權,最好先把趙君人馬調走!這小子就是個禍害。”汪似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這個我早就想好了,谷熟縣縣令李右江聽命於我們,他境內不是有個天目寨土匪窩嗎?讓李大人假借天目寨的名義找人做幾個大案,然後書信一封請求應天府派兵去谷熟縣剿匪,我就順水推舟把趙君營派出去,這一點他黃天樂也無法插手!
“秒!秒!”汪似贊到,雖然黃天樂身爲府尹決定是否派兵,但是派誰去確是禁軍統制的權力!況且木王寨的盜匪也是兵強馬壯,戰鬥力很強,趙君一時半會是無法剿滅,最好來的兩敗俱傷!
一場決定應天府甚至大宋王朝前途命運對話就在這春末的一個普通客廳結束,三天之後趙君接到了應天府禁軍張信親筆發出的命令:立即啓程到谷熟縣剿匪,不得有誤!失敗則軍法處置!
趙君接到這個消息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立即趕往應天府衙找黃天樂商議此事,黃天樂也是一臉無奈,谷熟縣的盜匪歷來猖狂,這兩天好像發瘋般做了幾個血案,自己也沒法壓住,只能答應。
沒想到對方一出手就是這個大招,但是這種赤裸裸的陽謀啊!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出招,那麼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一方面迅速秘密聯絡和動員忠誠於自己的官員和禁軍將士,一方面讓趙君按照軍令趕往谷熟縣,儘快剿滅匪患回來,只要趙君在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命令已經做出,趙君也不在猶豫,回營去做剿匪準備工作。趙君籌劃已久的諜情司總算成立,王瑞、孫二狗任正副主事,領都頭銜,諜情司提前離開應天府前往谷熟縣做前期準備工作。而熊大山帶領剩餘的二十米孤狼小分隊成員並沒有隨軍前行,而是秘密在應天府城潛伏起來,見機行事。
陰曆四月初五早上,吃完早飯後趙君就命令各都在操場上集合隊伍,所有士兵全部換上了春秋裝,一番忙亂後準備開拔。
大清早應天府的街道上已經開始人多了起來,叫賣聲此起彼伏。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百姓們知趣的趕緊讓路,他們知道估計又是宋兵要出城了。
果然首先出現的是一面黑色大旗,上面寫着一天子第一營血紅大字,一隊宋兵穿着整齊的紅色軍衣,騎着戰馬排成三行緩緩從人們面前走過,爲首那員年輕的將領一身戰甲手持一柄大鐵搶顯得威風凜凜,更讓百姓奇怪的是這些騎兵雖然速度並不快,但是排列的卻很整齊,一個個並不像一般宋兵行軍的時候邊走邊說,而是默不作聲,只有沉悶的馬蹄聲敲着青石板,顯得格外清脆。
緊接着一隊手持弓箭的弓兵隊伍,三人一排也是排列的整整齊齊,一個臉上還微帶着一種靦腆的神色小將領隊,同樣一個個默不作聲,連走路步伐也是整整齊齊。
“這個姓趙的將軍是誰?能把兵練成這樣?”旁邊的百姓紛紛議論起來,他們見到的士兵多了,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整齊肅榮登隊伍。
“快看!那是什麼兵?”一個百姓喊了一聲,大家看過去頓時倒吸了一口冷天氣,只見士兵們斜舉着四米多長的白蠟杆槍邁着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如林的長槍密密麻麻給人一種壓迫感,那種蕭殺的氣氛撲面而來,彷彿連溫暖的春風也冷了幾分。
“是趙君,聽說就是他送柔福娘娘來應天府的。”旁邊的一個百姓眼尖,看到了騎着大青馬走在長槍隊伍旁邊的趙君。
“小將軍長的好俊朗….”一個姑娘對着自己同伴有些花癡般說了這麼一句,自己臉卻紅了。
趙君騎着馬聽着這些議論不過面無表情,他並不是刻意要爲之,作爲一隻軍隊沒有整齊的軍容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