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也自知如今不能心急,專心應對狐妖,狐妖的修爲自是敵不過身爲念靈的阿槿,只能靠着靈動的身法絞纏得阿槿無法分身去解救那五個被樹妖攻擊的魔界小輩。
不過阿槿一旦將心緒穩下來,手上的劍招便陡然快了許多,狐妖應對起來不免有了些吃力的感覺。鬥得越久,反倒是阿槿越爲沉着,狐妖愈發的慌亂。
又是一劍攻來,狐妖迅速竄出劍意籠罩範圍,倏忽繞到阿槿身後,劍意帶着凌厲氣勢揚起一片泥土,阿槿身前的土地上又多了幾道劍痕。
逃過這一招的白狐妖一手撐地像野獸一樣半伏在地,看着阿槿的眼神透着些兇狠,她不曾想到這小孩不僅修爲不俗,身法竟然比自己也差不得多少,狐妖的氣息已經有些微喘,可是阿槿卻還是一臉平靜,因爲狐妖逃竄的時候更多些,耗費更大。
阿槿轉過身來,手中短劍在林中幽幽閃着寒光,一點寒光投入眼底,凌然淡泊,餘下五人被他護在身後。
清風拂過劍身,帶來輕微嗡鳴。
阿槿身後的五人背靠着背站成一圈,也很好的抵擋住了樹妖四面八方的進攻,一時沒有太大危險。
狐妖看着阿槿,自知如果一直這麼纏鬥下去自己和樹妖只怕都不能討得好去,最少也須得先攪亂一方纔是!
如此想着,狐妖指尖的尖利指甲猛然又暴漲了幾寸,周身氣息瞬間膨脹,一陣強大的氣浪自狐妖周身襲向四方,狐妖畢竟在妖精裡已經算是大能,這猛然發力的一招着實有些力道,阿槿被氣浪掀得站立不穩,忙以劍駐地,猶被往後推開兩丈遠,受此一擊,胸中難免有些滯澀。
阿槿只覺胸腔內不住翻涌,鼻尖所嗅滿是腥甜的氣息,卻倔強的抿緊了脣,不讓喉間那股腥鹹的味道衝出口。
他第一次這樣難受,雖然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但是多半是受傷了,他想着,若是不咬緊牙關,此遭便要輸了。
白狐妖看自己突然而來的這一招已經得手,也不敢耽擱,迅速躥向阿槿身後的那五人,此時她已經半是妖化狀態,三條蓬鬆的狐尾甩在身後,比人形時更爲靈動,只是力量小了些,但是決定偷襲這五人求的便是快。
阿槿撐起身體剛剛站穩身形,便看到白色的身影從自己身側無比迅猛的穿了過去,忙提氣欲追,可是剛剛起勢,胸中猛然一陣揪痛,眼前都陡然一黑,阿槿的步子忙頓了下來。
便是這麼瞬息之間,白狐妖已經到了五人面前,情急之下阿槿奮力將手中短劍擲了過去,噌然釘在白狐妖腳下,將她稍稍阻了一阻,阿槿忙運氣追了上去。
只是白狐妖已經是勢在必得,又豈會就此放棄,在劍釘在腳下之時猛然折身,趁阿槿未來得及追上來的間隙,身後狐尾倏忽暴漲,向着那五人中三個不同的方向襲去。同時擡手抽起身旁阿槿的佩劍,直直對上追將上來的阿槿。
這一切處理迅速至極,沒有千百年的實戰經驗,又哪能處理得這般妥當。
阿槿吃虧便是吃虧在了實戰經驗上。
短劍寒光近在咫尺,阿槿不得不閃身避開,而此時一旁的那五個人,三條狐尾掃來首當其衝的便是紫衣和齊衛,紫衣身形靈動,忙矮身貼地往旁邊一滾,險險躲過,齊衛卻只來得及側了頭,狐尾便已經襲到眼前,好在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石柘見勢不妙,慌忙中伸出一隻手將齊衛身子按低,同時自己帶着他閃身挪開原地。
“褚項!”
褚項立在兩人相反的方向,背對着這方,聽到阿槿的大喊回頭看時狐尾已經掃向背心,儘管阿槿忙飛身去抓,可還是沒來得及搶在狐尾之前將褚項帶走。
褚項被狐尾正擊中後心,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倏然消失在半空。
隨後飛身而來的阿槿什麼也沒能來得及抓住。
他被擊飛的方向,正是阿塔消失的方向。
“…………”
紫衣看着褚項忽然消失在眼前,有些無處的愣愣喚了一句。褚項在五人中最長,所以餘下四人都尊他一聲。
阿槿有一瞬間的愣神,飛身過來的時候太急未能站穩,半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他睜大眼睛看着手下只有柔嫩青草的土地,腦中一片空白,他什麼也沒能抓住。
阿槿深深低下頭,小手猛然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泥土之中。他有些意識到自己經驗不足帶來的弊端,只能自保,保不住身邊的人的話,修煉有什麼意義呢。
樹妖蠢蠢欲動,四周又圍攏上不少枝蔓,低垂着頭的阿槿撐在地上的那隻手猛然發力,強勁的法力瞬間將圍攏上來的樹枝盡數震碎成湮粉,餘下的樹枝紛紛畏懼的迅速縮回去。阿槿旋即一個翻身立起,冷冷的撥開圍在周邊的四人,將他們攔在自己與狐妖身後。
“嘖嘖,小弟弟眼神嚇死姐姐了。”
白狐妖手中還拿着阿槿的佩劍,她用手輕輕撫過劍身,而後屈指在劍尖輕輕彈了一下,劍身發出錚然劍鳴。
“好劍。”
白狐妖連聲音裡都全是媚態,摸着劍身嘆道:“可惜呀,太短了些,不過小弟弟矮了點嘛,確實挺配你的哈哈。”
狐妖才說完,手中劍忽而不住地嗡鳴起來,狐妖驚疑的看着手中微微顫動的劍,又擡眼去看前方的阿槿。
只見阿槿右手平平攤開,並不見有多大動作,手中的劍卻越來越不受自己掌控,猶如一匹烈性野馬,直往前奔去。
狐妖咬牙堅持了一會兒,又覺得如此沒有任何意義,乾脆手中一鬆,短劍便猶如流星,迅速飛回了阿槿的手中。
白狐妖看着不動聲色就從自己手中奪回佩劍的阿槿,心中有些不甘,兀自拿話刺激他,得意的搖着身後狐尾道:“小弟弟,我看你還是直接投降交出銀鈴吧,姐姐看你長得可愛,不忍心傷你,你看,你們如今又有一個同伴去和那小公子作伴了,你若是不投降呀,姐姐就幫你把他們一個一個的都送過去,那兒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想想清楚,爲了同伴犧牲一下自身,也沒什麼的對吧”說道最後,又忍不住捂着脣笑起來。
“姐姐?”阿槿緩緩擡起頭滿臉冷意的看着她,冷笑着道:“你怕是,沒有資格。”
話音剛落,身如電抹,提劍便向着狐妖攻去,而餘下的四人也沒有被褚項消失之事嚇倒,阿槿攻上前後迅速的又背靠背圍成一圈,默契十足。
阿槿雖則受了傷,但是此時心中怒氣全化了劍意,倒是比方纔更狠了幾分,白狐妖知道阿槿如今情況,更是隻纏不鬥,思量着只要時間拖得再久一些,這個魔界的小娃娃必然要累得散力,屆時,還不是任憑自己施爲。
而不知自己究竟被困在何處的阿塔正立在那一片草地中央,轉着圈查看四周的情況。就在方纔他纔想起來一件事情,他被困在此地後,身上的銀鈴便沒有了任何響動,這樣看來,自己只怕是早已離開原地很遠,此處並不是自己和阿槿他們看見的那塊地方。
也更加肯定不是幻境。
若是幻境,應當只是自己迷失在那處地方佈下的結界裡纔是,不可能離開原地。
看來是有什麼陣法,踏過那處之後直接將自己傳送到了此地。自己第一次踏進那個陣法,便如同一道門,將自己傳送到了此處,而這裡四周都被佈下了相同的陣法,破開結界之後四周陣法作爲門所連接的,依然是這片草地,所以自己纔會出不去。
既然是陣法,那麼必須先找到陣眼纔是關鍵,此地肯定有和原本自己要去的那塊草地不一樣的地方,找到那處,便能找到陣眼了。
阿塔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自己下巴,皺着眉仔仔細細將四周的景物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方纔自己都沒能踏足要去的那片草地,所以很多地方並不熟知。
唯一能一眼看出不同的便是自己來到此處時原本應該是一條通道的地方荊棘叢生,可是那裡他已經去試過了,並不是法陣陣眼。
阿塔又轉了一圈,目光忽而鎖住那一株老榕樹,這株彷如老鐘的榕樹靜靜立在原地,只是在一片槐樹林中,獨獨有這一株榕樹,是不是太過突兀了些。
想到此節,阿塔忙擡腳往那處走去,只是才走了三步,頭頂忽而罩下一片黑影。
阿塔有些疑惑的擡頭,便見天上正急速落下一個隱約看的出是人形的東西,阿塔忙疾走兩邊,將將走出那片籠罩頭頂的陰影,便聽到身邊砰的想起好大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阿塔刷的一聲打開摺扇遮住面部,擋開身旁揚起的飛塵,扇了扇將周身揚起的塵土都扇開後才移開扇子去看落在地上的那個人。
確實是個人,臉朝下趴在地上,阿塔仔細看了看,衣物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