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沈蕭和陳笑男,陳逸陽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倒是表現的比兩人更淡定一些。只是觀察了下週邊的情況,便說道:“走吧。”
“嗯。”
兩人也不多話,齊齊走了過去。
當走過路口踏上小樓外面的空地上時,三人都有些詫異的回頭,他們方纔彷彿穿過了一道水幕。
“車子不見了……”
陳逸陽率先發現異樣,低聲道了一句。
沈蕭此刻也發現了,方纔就停在他們身後的車子,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沈蕭皺了皺眉,擡起手伸出去。
果不其然,在她們剛剛似是穿過水幕的地方,她的手再不能前進半分,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擋在前面。
“外面的聲音也聽不到了。”陳笑男在三人都不曾言語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靜謐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沈蕭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一格信號也沒有。
“我們被困住了,現在看到的外面的情景不過是假象,我們和外界被隔開了。”沈蕭說着自己的結論,平靜的收了手機,她手中一直握着那隻簪子。
沈蕭轉身面對着那棟破敗的小樓,高聲道:“我已經按你說的來了,閣下何不現身一見。”
可是迴應她的只有她自己的陣陣回聲。
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也沒有三人之外的任何人出現,沈蕭轉頭向另外兩人道:“既然來了,我們便先找到安塵,再找出去的辦法。”
沈蕭在來的車上已經爲陳逸陽簡單講述了自己此來的目的,也像兩人描述了安塵的模樣,本是想着三人分開找,可是陳逸陽卻執意要與她在一塊。
陳笑男看着一般時候文文靜靜的,此時膽子卻也大得很,看陳逸陽這樣說了,便說她自己找整個一樓,讓沈蕭和陳逸陽兩人去找上面兩層便是。
這棟房子不算太大,如果有什麼事大聲呼喊還是能夠聽得見的。
打定了主意,三人便開始分頭搜尋。
整個二樓沒有太多雜物,上了樓梯後一目瞭然就能看到整個樓層的狀況,沈蕭怕有遺漏的角落,與陳逸陽兩個人便從這邊入口處一路走到另一邊的樓梯口,像上次逃命時一樣,整個二樓空蕩蕩的,並沒有安塵的人影。
當然,怎麼可能會有安塵的人影,沈蕭算是關心則亂,白衣男子分明比瞳慕先倒這個世界,若是安塵當真被擄,瞳慕又怎麼會瞞着她。不過得知這個消息是瞳慕又恰好不在身邊,沈蕭便更信了一些。
兩人一路搜尋到樓頂,剛踏出樓梯口的門兩步,身後的門便無風自動,砰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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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陽有些疑惑的轉頭去看緊閉的滿是鐵鏽的門,卻聽得身旁的沈蕭大呼一聲:“小心!”
而後一股大力將他往旁邊推開來,眼前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一閃而過,陳逸陽一個趔趄才站穩,定睛去看,沈蕭被方纔推自己的反作用力帶倒,跌在一旁。
陳逸陽忙過去將人扶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目光在方纔站定的地方掃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沈蕭,問道:“剛纔是什麼的東西?”
沈蕭吞了吞口水,眼睛上瞟,壓低聲音說道:“看上面。”
陳逸陽順着她的眼神將目光上移,轉頭看過去,待看清那個方纔從自己和沈蕭中間竄過去的東西時,不禁拉着沈蕭又往後退了兩步。
那是一條足有碗口粗的純黑色大蟒,金瞳立仁,正盤在樓梯間的屋頂上,死死盯着他們。樓梯間的屋頂之前應該是用鐵板和黑色的油布簡單鋪成,如今已經雜亂無章,黑色大蟒盤在其間,若是不仔細看,一時真看不出來。
大蟒吐着猩紅的信子,冷冰冰的眸子盯着他們兩人看了一會兒,陳逸陽與沈蕭正想悄聲後退,大蟒忽然張開血盆大口急速向他們游過來,龐大的軀幹壓得身下的房頂嘎吱作響,夾帶着腥臭的氣味。
陳逸陽看着苗頭不對,一把拉過沈蕭轉身狂奔,身後的巨蟒緊追不捨,樓頂總共也不過這麼大的地方,陳逸陽拉着沈蕭帶着大蟒在樓頂繞着圈,可是這樣下去自然不是辦法,大蟒的速度絲毫不減,陳逸陽和沈蕭兩人卻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期間陳逸陽特意繞到門口去嘗試開門下樓,可是就如同在空地上一樣,他連門口都接近不了,靠近邊緣便有一層泛着紅光的光牆將他死死擋在一旁。
兩人最終被堵在一角,逃無可逃,這般窩囊的逃竄彷彿把陳逸陽激惱了,他喘着粗氣狠狠盯着那條像是在玩抓捕遊戲一般的大蛇,大蛇用龐大的身形攔住兩人去路後,慢慢朝兩人游過來。
會出現在這裡的蛇,自然不會是平常的蛇類了。
陳逸陽看着越來越近的蛇,衣服裡的龍玉扳指不安的閃爍着螢光。大蛇張開嘴,猛地朝陳逸陽頭上咬來,龍玉扳指的光華瞬間暴漲,強橫的法力重重擊向近在咫尺的巨蟒,巨蟒毫無防備,直被這道法力擊飛出去三丈有餘。
只是巨蟒雖然被擊飛,卻沒有傷到根本,不一會兒復又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這兩人。只是有了方纔那一遭,它也不敢再妄動。
“蕭蕭,我來對付它,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破開這光牆。”
沈蕭看了看陳逸陽,重重點了點頭,也只能道一句:“那你小心。”
林間破敗的小廟。
山間的氣候遠比城市中要冷,尤其昨天下了雨,山風中更是帶了三分雨水的涼意,冷颼颼的風從破敗的廟門吹進來,猶在發燒的沈莫不禁有些發抖。
他如今又被綁在了昨日的那張破敗椅子上,因爲綁的太緊血流不暢,讓他直感覺全身都是冰涼的,不過被捆在柱子上的那個人似乎比他的情況還要差得多。
瞳慕臉色灰敗,眉頭緊皺,胸前的傷口一直沒有得到止血,鮮血不停往外留着,已經從被完全濡溼的上衣滴落到了地上,地上此時已經積了不小的一灘血跡,連他身上捆綁的白色繩索,業已被浸染成紅色。
他閉着眼睛,無力的微垂着頭,沈莫看着他如此模樣,憂急開口:“那個,你……你還好吧。”
瞳慕悶咳了兩聲,微微睜開眼看着一旁的沈莫,有些虛弱的扯出一個笑,道:“放心,死不了。”雖是這樣說着,可是聲音卻透着滿滿的無力。
沈莫不禁擔心他就這麼睡過去,不停的與他說話:“你叫瞳慕?”
“嗯。”
“是我姐姐的朋友?”
“嗯。”
“我姐姐那邊,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瞳慕衝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隻被留下看守的猴子兀自站在門外,有氣無力的說道:“不會的。”
瞳慕沒有太多力氣,身上的白色繩索上浸了專門對付魔界衆人的乾元符的符水,壓制了他大部分法力,讓他暫時沒有辦法自愈,不過即便是這樣,解開這條小小的困魔索,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之前只算漏了這一點,這種東西,應該是神界中人才會有的,白衣人的路子卻明顯是魔道,這個人,難不成竟是個墮入魔道的上神麼。
瞳慕一邊想着,一邊又閉上了眼,沈莫只當他累了,又開始與他閒聊起來,瞳慕漫不經心的回着,在沈莫看不到的後方,瞳慕右手食指與中指指尖,竟慢慢形成了一道薄如蟬翼的刀氣。
“那個男人,究竟想對我姐做什麼?”
“要你姐姐的心臟。”
沈莫被這話一驚,陡然提高了聲音,怪道:“什麼?”這不就是說,若是沈蕭落到那個男人手裡,就會沒命了嗎?
他雖然知道將他捉來的男人定然是不懷好意,可是謀殺這種事,對於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沈莫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些。
瞳慕忽然睜開了眼,卻沒有回答沈莫的話,而是擡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沈莫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方纔那隻重傷了瞳慕的猴子,從破敗的廟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跨過門檻的時候,還有些心虛一般的往後望了望。
瞳慕看着他的樣子,冷哼一聲:“終於耐不住了麼,看來這個傀儡煉化的還不夠徹底。”
沈莫還沒明白瞳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見確認四周無人之後的猴子徑直向瞳慕走去,而後伸出尖利的指尖,在瞳慕傷口周圍輕輕一抹,粘上一點血跡往嘴裡送去,沈莫震驚的撐大了雙眼,喝罵道:“你個畜生你幹什麼!”
那隻猴子卻好像嚐到了格外喜愛的味道,歡喜的手舞足蹈,並不理睬沈莫,開始變本加厲,毫無顧忌的用爪子勾取瞳慕的鮮血,甚至將尖利的指甲戳到傷口裡,偷取新鮮的血液。
瞳慕依舊只是緊皺了眉,不曾溢出一絲痛呼,身後手中的動作也不曾停,彷彿那敲骨取髓一般的痛並不是痛在他身上一般。
“你他媽的混蛋!”一直被捆在椅子上的沈莫忽然一聲暴喝,身上捆縛的繩子一鬆,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腳猛然將那隻猶在吸血的猴子踢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