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鳳銀黛捲了卷手裡的錦帕,看似欲言又止,“皇上只怕不知道,這會兒皇城市井都傳遍了,說是蘇若離與她師傅……有很特別的關係……”
“什麼特別關係?”龍辰軒挑眉。
“市井都說沈醉之所以那麼護着蘇若離,是因爲他們之間曖昧不清,更有甚者……更有甚者說蘇若離入宮之前便不是清白之身,他們明裡爲師徒,私下裡卻淨幹些齷齪事兒……”
“夠了。”龍辰軒阻斷鳳銀黛,沉聲開口。
“這些不是臣妾說的……是外面……”
“朕還有奏摺需要批閱,你先下去。”龍辰軒語氣堅決,擡手拿過案角奏摺,展開時黑目落在上面,不再言語。
鳳銀黛心裡有些委屈,可見龍辰軒沒有擡頭的意思,便也不敢硬留。
待其出門,鳳銀黛心裡想着龍辰軒多半是因爲沈醉跟蘇若離之間的那些齷齪事兒纔會動怒,如此也好。
御書房內,龍辰軒無心奏摺,腦子裡盡是那日場景。
蘇若離跟沈醉真有什麼?
若真有什麼沈醉何致把自己的女人嫁到皇宮當皇后?
所以,蘇若離才這麼恨他……
“主人?”雷宇現身時,龍辰軒正在‘批閱’奏摺。
可他候了半柱香的時間,龍辰軒的奏摺還沒‘批閱’完。
“寒阡陌可有消息?”龍辰軒緩慢擡頭,漠聲開口。
雷宇聞聲上前,視線不經意瞄到奏摺上時,後腦滴出冷汗,拿反了……
“回主人,阡陌查到溫玉瑤身死那晚,溫華曾去過她房間,除此之外,別無線索。”雷宇據實稟報。
“溫華?”龍辰軒擰眉,“溫華倒不致於殺了自己的親生妹妹。”
“還有,阡陌已經找好了人,今日便會去刑部投案自首。”雷宇繼續道。
龍辰軒點頭,“派人暗中盯着,朕倒要看看,這溫玉瑤到底死在了誰手裡……”
楚館,錦瑟居。
三日下來,楚林琅動用紅塵軒所有眼線,查到最後亦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只道溫玉瑤遇害當晚,溫華曾去過她的閨房。
可人家親兄親妹的,進進出出不也正常麼。
這麼算下來,她算是丁點兒有用的消息也沒查到。
此刻坐在桌邊,楚林琅臉色略顯蒼白,因爲蘇若離的事她差不多兩夜沒閤眼。
“卯宿兒,實在不行你走一趟府吧。”楚林琅擡頭,聲音淺淺。
“我倒是能闖進去,只怕出不來……”卯宿兒不怕跟府的人扛上,他只怕會辜負楚林琅的期待。
楚林琅失笑,“不是闖進去,是走進去。”
說起來,蘇若離也算是卯宿兒的恩人,她遭難,卯宿兒去關心一下也沒什麼。
只是之前蘇若離把卯宿兒轉贈給她的時候,曾跟沈醉解釋說把其放回山裡,這會兒卯宿兒突然出現,只怕沈醉會有所懷疑。
卯宿兒瞭然,“那我見到蘇若離之後,問她什麼?”
“問她可否有頭緒,我若助她,從誰下手。”楚林琅沒有解釋太多,她怕卯宿兒領會不了。
“那我現在就去。”卯宿兒點頭,當下轉身。
“慢着!”楚林琅情急之下拉住卯宿兒手腕,“你穿成這樣就想出去?”
心跳驟停,卯宿兒仿若電擊似的抖了一下,自手腕傳來的熱度好似岩漿瞬間侵襲周身,又自每一根汗毛呼呼滲出。
“你很熱?”楚林琅不經意擡眸,便見卯宿兒額頭滲出汗滴。
“不……不熱……”卯宿兒搖頭,他已經聽不到楚林琅在說什麼,只覺心跳如鼓。
“前幾與秋水逛了趟衣莊,發現有塊布料的顏色十分襯你便買了下來,若不是溫府的事,我早就給你做好了。”楚林琅未覺有異,拉着卯宿兒走到牀榻,鬆開手去翻牀頭的錦枕。
手腕驟涼,卯宿兒嘴角動了動,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你入府怎麼可以穿這種衣服,把這套換上。”楚林琅回身時,手裡捧着一件藕荷色的長衫,緞料厚實,正適合深秋時節。
卯宿兒愣住,眼瞪如牛,“這……這是給我做的?”
“之前若離說將你轉贈與我,我便想着是委屈了你,雖你願意但我還是過意不去,那時我就想着要送你些什麼,這件衣服是我親手做的,你別嫌棄。”楚林琅將衣服舉到卯宿兒身邊,
“而且你以後也別自稱屬下,若讓你那些師兄弟聽道了我可吃罪不起。”
“不會……這都是我願意的。”卯宿兒一時語塞,伸手握住衣服時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先出去。”楚林琅見卯宿兒臉紅,以爲他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個妨礙,便在將衣服遞過去後側身離開。
淡淡的芳香隨着楚林琅的青絲滑過卯宿兒肩頭,迷了人眼,醉了人心。
房門輕叩,卯宿兒默聲垂眸,將懷裡的衣服緊貼在胸口。
這一場繾綣無聲,卻讓卯宿兒彌足深陷……
府外,銅釦乍響。
朱漆府門自內推開,沈安邁着蹣跚老步走出來,見來者,撲通跪倒在地。
“老奴叩見皇上……”
龍辰軒未理沈安,徑直走了進去。
在此之前,龍辰軒從未踏足府的後宅,這般闖進來,竟有些迷了方向。
一路微服,他耳朵裡灌滿了那些污言穢語,所聽所聞比鳳銀黛描述,還要不堪百倍。
話說沈醉你不是很厲害麼?
你倒是管管悠悠衆口,怎就由着他們在那裡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