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盡而聽天命,能不能除得掉是一回事,可我總要努力一下,畢竟機會難得。”蘇若離知道炎冥對沈醉的意義,除掉不那麼簡單,若能讓他們主僕之間心存芥蒂也是極好。
“你想誣陷炎冥殺溫玉瑤,嫁禍給你?”龍辰軒恍然,但又覺得此事難辦,“案發現場找不到有關炎冥的半點線索,而且他身爲沈醉的暗衛,不應該一直呆在沈醉身邊嗎?”
“以師傅的武功,炎冥只在白天守在師傅身邊聽憑吩咐,晚上的時間還是自由的,至於線索……”蘇若離扭頭看了眼窗外,之後自袖內抽出一枚細針。
細針通體純白,比一般銀針略短,兩頭尖細,十分特別。
“這是……”
“這是炎冥慣用的冰魄針,皇上別小瞧了它,炎冥用此針隔空封穴,此針入體,會隨血液遊走,最終橫在左腕處,十日後自行消散。”蘇若離將冰魄針擱在龍辰軒的掌心,
“皇上只須想辦法把這玩意刺入溫玉瑤左腕,再由仵作‘檢驗’出來,別人不認,師傅卻是認的。”
“這不難。”龍辰軒看了看手裡的細針,“聽你剛剛的意思,顧如是對你不善,你何不借此機會……”
“不可,顧如是對我不善,卻從未在師傅面前表現出來,而且她於師傅而言是枚不可或缺的棋子,這麼說吧,在沈醉眼裡,若真有扛上的一日,他未必會爲了我舍掉顧如是。”
龍辰軒點頭,將細針小心收起來。
門外有人,蘇若離忽然伸手撫上龍辰軒的肩膀,替他整理衣袍,“皇上放心,傷口已無大礙。”
房門開啓,顧如是淺步而至,待其行近,俯身施禮,“如是叩見皇上,晚膳已經準備妥當,不知皇上可否留下來用膳?”
蘇若離聞聲,扭頭給龍辰軒遞了眼色,不要留下來。
“也好。”龍辰軒裝作沒看懂似的,點點頭。
某人無語,你是不是瞎……
府的膳食與皇宮相比,偏肉。
龍辰軒吃的食不甘味,心思亦不在飯菜上,目光時不時的瞥向坐在旁邊的蘇若離。
不得不說,身負命案還能吃的這麼歡實,也是沒誰了。
晚膳之後,龍辰軒起身離開,沈醉與衆人自是出府相送。
明月夜,月色皎白,灑落下來的光芒如輕紗披灑,又似掉了滿地的碎銀,絕美如畫。
轎子裡,龍辰軒終是忍不住掀了掀側簾,入目便見沈醉與蘇若離的背影靠在一處,心底微澀,滑過淡淡的憂傷……
無話。
翌日清晨,蘇若離還在賴牀便聽下人稟報,說是有人來看她。
某人躺在掰了掰手指頭,朋友甚少,她實在想不出誰會在自己落魄的時候肯來關心一下。
不過能被沈醉放進府的,應該是熟人。
於是蘇若離草草收拾一下,去了正廳。
入廳便見一身藕荷色的身影背對而立,長髮及腰。
“這位公子是……”
“是我。”待看清來者,蘇若離心絃倏然繃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猜到自己出事楚林琅不會坐視不救,卻沒想到她竟然把卯宿兒給派來了。
彼時她誆沈醉說放卯宿兒歸山,這會兒卯宿兒突然出現沈醉不會多想?
只是這會兒人都來了,多說無益。
想必楚林琅也是着急,纔會出此下策。
也難怪,打從自己出事到現在,一個消息也沒傳回去,換作她也得急死。
可也不能怪她,在沈醉眼皮子底下,她半點不敢冒險。
“怎麼,想通了?”蘇若離緩身邁步走進正廳,“跟着本宮,自比你在荒山野嶺來的舒服是不是?”
“不是,我是來恭喜你的,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終於輪到你了。”卯宿兒來時楚林琅囑咐過他,府裡眼線衆多,萬不能輕舉妄動,實在不行便惹蘇若離跟你打一場,打到無人處也好說話。
卯宿兒這是有多聽楚林琅的話呵!
蘇若離一聲‘哈!’
“所以老孃給你配藥治你家小師妹,錯了唄?”蘇若離意會到卯宿兒的路數,走過去時挽起了袖子,嘴角挑的特別有深意。
“藥……”卯宿兒愣了愣,“那藥差點兒沒要了小師妹的命!蘇若離,你是故意的!”
“是啊是啊,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毒死你家小師妹,也好讓你死了那條心,一心一意的跟着我。”蘇若離走到卯宿兒身邊,手指趁其不備在其下顎勾了兩下,“多日不見,又嫩了呢!”
哎我靠!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有木有!
卯宿兒自覺尊嚴被踐踏,猛然出手,揮出月牙刺!
角落裡,顧如是正想着要不要走近些,不想廳門突然‘啪’的一聲,待她擡眸,兩抹身影赫然飛射出來。
打起來了?
人不是才進去麼!
“不用去。”顧如是正想飛身跟上的時候,身後炎冥現身。
顧如是蹙眉,不解。
“卯宿兒與蘇若離兩看兩相厭,去了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炎冥頓了頓,“剛剛刑部傳來消息,有人自首了……”
府後園,蘇若離跟卯宿兒打的正歡。
眼見卯宿兒入戲太深,蘇若離擡手射出兩枚銀針,待其躲閃之時,腳踩凌波,瞬移到卯宿兒身邊,封了他的穴道。
“林琅讓你跟我打架來了?”
卯宿兒不語,扭着看向別處。
“放心吧,沒人跟來。”蘇若離索性又封了卯宿兒幾處穴道,也好讓他脖子彆扭來扭去,弄的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
“主……林琅姑娘想問你,若她助你,從誰下手。”卯宿兒被迫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
“你們查到什麼了?”蘇若離料到楚林琅會有此一問。
“除了當晚溫華去過溫玉瑤房間之外,沒有任何線索。”卯宿兒據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