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素寧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素寧你說,韓姜明明可以揭穿我,爲什麼他沒這麼做?”龍淺收斂情愫,緊緊盯着自己的丫鬟,她迫切想要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來證明剛剛蘇若離說的那一切都是錯的。
“奴婢覺得……韓將軍之所以可以隱忍到這個地步,除了愛,沒有別的解釋。”作爲一個深知其局的局外人,亦是龍淺最忠誠的婢女,素寧的答案便顯得尤爲公允。
“他愛我?他怎麼可能愛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爲虧欠,他欠婁俊,而婁俊死了,他便將這份虧欠全都還在本宮身上!”龍淺搖頭,她不相信。
五年的時間,她與韓姜竟然足足用了五年時間演了兩齣戲!
她的劇本叫復仇,韓姜的劇本叫隱愛!
“郡主……”意識到龍淺神情有些不對,素寧憂心上前,正欲攙扶卻被龍淺喝住。
“別扶!”龍淺起身,推開素寧,獨自一人走向那具泛着銀色光芒的鎧甲……
重生以後,蘇若離不知道有多少次躊躇的立在國師府門外,不知進退。
這一次,亦是。
別苑那場大婚簡直讓國師府上上下下丟盡了顏面,窩裡鬥也就罷了,還斗的不死不休也真可謂是賺足了眼球兒。
而段清姿在此當衆與國師府斷絕關係,沈醉那張臉也算是被打的啪啪作響。
‘呼!’
蘇若離長舒口氣,她突然覺得可笑,她有什麼好遲疑的,現在丟臉的又不是她!
書房外,蘇若離正醞釀情緒的時候,便聽裡面有聲音傳出來,如往日一般清絕,卻失了往日的氣韻。
房門開啓,蘇若離頂着一張看似憂傷的臉走進去,“師傅,離兒來了……”
桌案後面,沈醉仍是那抹白衣,默聲端坐,微蹙的雙眉彷彿蘊含着太多的思緒,尤其是眉心隱隱的豎紋,好似怎麼都撫不平一樣。
“坐。”沈醉擡手,示意站在門口的蘇若離過來。
“師傅……”蘇若離根據沈醉此刻的情緒,迅速調整心態,瞬時擺出一副無比憂鬱的小表情,嚅嚅低喃。
“爲師是不是很無能?”看着對面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蘇若離,沈醉苦澀抿脣。
不不不,你他媽比誰都能耐!
蘇若離心中腹誹,臉上卻是越發傷感,“離兒知道師傅也是不得已……”
“爲師聽說你二師姐今日午時會帶寒子念一並離開皇城,我不便前往,你便替爲師送她一程。”沈醉終是收斂眼底的落寞,“清姿那孩子性子倒比小時候還要倔……”
那是倔?
那是悲傷絕望到極點的無能爲力好吧!
“五師姐呢?”蘇若離抹了眼角的淚,扭頭看向外面。
“這次你五師姐做的太過分,爲師已經罰她離京,未經傳喚不得再入皇城,她也是該回去好好反省。”提及顧如是,沈醉眸色漸冷。
蘇若離點頭,未對顧如是作任何評價,“好像也沒看到三師兄……”
“你三師兄……只怕又要出去遊歷一段時間。”沈醉有些無奈的背靠在椅子上,擡眸時眼中透出一抹慘淡的光芒,薄脣輕抿,“這皇城裡又只剩下你我師徒,若你閒來無事便常回來陪陪師傅。”
“離兒會的。”蘇若離無比孝順的點頭,信誓旦旦。
沈醉淺笑,微微闔目,“走吧,別耽誤了送你二師姐離城。”
蘇若離沒開口,卻在行至房門時回頭,“師傅可有什麼話讓離兒傳給二師姐?”
沈醉沉默,半晌後睜開眼睛,“告訴清姿,只要她肯,國師府的府門會一直爲她開着……”
房門闔起,沈醉的視線卻沒有離開,又似穿透這房門飄散向更遠的地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前路似乎偏移了最初精準無誤的軌道,那些看似縝密的分析跟判斷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刻露出破綻跟紕漏。
不管是十大神兵的搶奪,還是朝堂爭鬥,他都似乎再無往昔的把握,錯亂頻出。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凌紫煙……
皇城東門外,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寬敞的空地上,馬車不遠處的山坡,兩人並排而立,寒風之下,那兩抹身影絲毫無懼。
“二師姐此番離城,只怕是不能再回來了。”蘇若離遙望着山坡對面那片遼闊無邊的野地,寒風之下,滿目荒蕪。
“叫我清姿吧。”段清姿回眸看了眼那輛華麗的馬車,“或是寒夫人。”
聽出段清姿語氣中的絕然,蘇若離長嘆口氣,“這樣也挺好……只是顧如是……”
“子念沒醒之前,我自然會替他守住寒門,至於顧如是……有生之年,她若不死,我便不休。”段清姿冷漠開口,片刻後神色略緩,“你打算一直呆在皇城?”
蘇若離點頭,“也是不死不休呵……”
段清姿沒再多問,她知道以蘇若離的睿智定能在皇城自保,“若有需要隨時開口,我必傾力相助。”
“我不會客氣的。”蘇若離笑了笑,之後轉身看向馬車,“一路順風。”
直至目送段清姿的馬車漸漸變成黑點,蘇若離方纔轉身,走向皇城。
看着眼前這座在陽光下散着恢宏氣勢跟光芒的大周皇城,蘇若離櫻脣溢出一絲慨嘆,段清姿終得解脫,而她,卻不知還要在這條路上,走到何時……
白天的楚館,顯得十分冷清,姑娘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聊,口中所談,無非與她們不同的異類,男人。
三樓錦瑟居外,楚林琅有些無聊的站在玉砌欄杆旁邊,眸子不時瞄向錦瑟居對面的房間,那個房間,空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