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孫耀宗聞聲一震,眉目驟寒。
“沒說什麼,你繼續。”蘇若離揚脣,挑了挑眉梢。
“蘇若離!”孫耀宗又一次揪住了蘇若離的衣領,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跑越遠,簡直就是一去不回頭。
沾溼的衣服摩擦時牽扯到胸前的傷口,劇痛侵襲,蘇若離卻沒在孫耀宗面前表現半分。
“鬆開。”異常平靜的聲音幽幽響起,蘇若離美眸如冰,其間滾動出來的冷光,好似冰凌般射向孫耀宗,寒意四散,整個涼亭似被冰封。
突如其來的威壓惹的孫耀宗暗自噎喉,“如果黛兒有事,本先鋒絕對不會放過你!”
真的,蘇若離完全沒有爲自己僅憑氣勢就壓倒孫耀宗而感到慶幸,她恨的是,孫耀宗又一次揪住了她的衣領。
孫耀宗走了,看都沒看一眼石臺上的宮女,於他而言,宮女不過是他報復叫囂的工具,誰會理會工具的感受。
“本宮不是真的想讓他繼續……”孫耀宗走遠之後,蘇若離強撐着走到石臺邊,想要扶起宮女的剎那,眼前一黑。
“!”這是蘇若離昏迷之前聽到的一聲驚呼……
國師府,沈醉得到的消息是孫耀宗在皇宮裡玩死了一個宮女,而那個宮女剛巧是自己人。
桌案對面,段清姿站了許久也不見師傅開口,不由的擺弄起自己腕上的銀色環鐲。
“你馬上入宮,莫讓離兒把事情鬧大。”沈醉思忖許久,終是開口。
或許沒想到師傅會忍下這口氣,段清姿正欲反駁卻被沈醉打斷,“孫耀宗無足輕重,但其父實乃可用之材,爲師希望你能讓孫耀宗勸說其父暗投國師府。”
沈醉言外之意,便是希望段清姿可以利用自己的長處,也就是媚功,勾引孫耀宗。
“師傅……”段清姿有些意外,應該說很意外。
“你盡力就好。”沈醉擡眸,清澈無塵的眸子散出淡淡的光芒,溫和而又慈祥。
段清姿突然就把自己想要說的話噎到了喉嚨裡,師傅對她這樣好,她怎麼能讓師傅失望?
“師傅放心,清姿一定不負所望。”段清姿下意識挺直了身子,展現出自己的自信。
沈醉點頭,輕抿薄脣時示意段清姿離開。
當蘇若離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錦鸞宮的軟榻上,身邊有一宮女陪伴。
而她細想一下方纔記起眼前宮女便是她從御花園涼亭裡救下來的那一個,“你怎麼在這兒?”
“你醒了?”宮女聞聲擡頭,淚水橫溢的臉上略帶驚喜。
見蘇若離欲起身,宮女登時過去攙扶,“娘娘小心!”
“你的手?”蘇若離注意到,宮女只用一隻手攙扶,另一隻手則垂在身側,就算沒有動作也會無意識的擺動。
“沒……沒事。”待將蘇若離扶坐到牀欄旁邊坐穩,宮女突然垂眸,跪到地上,“奴婢叩謝救命之恩!”
蘇若離想起來了,她之前在涼亭裡暈倒,想必是眼前宮女扶她回的寢宮,“本宮的傷口……”
“是奴婢去御醫院裡找了御醫,御醫們剛剛纔走,說是並無大礙,娘娘只要安心休養便好。”宮女急急迴應。
蘇若離點頭,“你過來。”
宮女不明所以,卻也不敢怠慢,登時起身走到牀邊。
“把手伸過來。”宮女聞聲伸手,卻見蘇若離的視線瞄到了自己被孫耀宗掰斷的另一隻手上。
“娘娘……”宮女猶豫。
蘇若離不語,硬是直起身子欲拉過那隻手,宮女不得已湊過去,托起胳膊。
“嗯,還好只是錯位,沒折。”蘇若離雙手着宮女的手腕,力道適中,“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紫鵑。”宮女不敢擡頭,有些怯怯的迴應。
“紫鵑,好名字……”蘇若離到了骨節的位置,“那個宮女叫什麼?”
紫鵑聞聲擡頭,眼淚瞬間盈溢,佈滿血絲,“她叫含竹……明鑑,我們沒招惹孫先鋒,是他硬把我們拉到涼亭裡,呃!”
劇痛驟襲,紫鵑忍不住低吟的時候,蘇若離鬆開她的手,“這隻手暫時不能提重物,明白嗎?”
紫鵑這方感覺到,自己以爲這輩子再也擡不起來的手,竟然可以活動自如。
“奴婢叩謝!”紫鵑激動欲跪卻被蘇若離擡手阻止。
“本宮想救含竹,只是來不及了……對不起。”蘇若離最清楚她們是因爲什麼才受的這等無妄之災,她的歉意亦由心而發。
“千萬不要這樣說,奴婢不怨,奴婢只知道如果沒有,我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含竹好……”紫鵑執意跪到地上,淚水無聲劃落。
在這個連妃嬪都可以隨時消失皇宮,一個宮女的死活又有誰會在乎,紫鵑發自內心感激蘇若離,尤其在看到蘇若離暈倒的一刻,那份感激,無法言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怒吼。
蘇若離,你給本先鋒出來——
孫耀宗來了,在看到鳳銀黛全身溼透,左手脫臼之後,他就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氣,直接找上門。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跪在地上的紫鵑臉色頓時慘白如紙,身體抖若篩糠,可即便是這樣,她亦沒有慌亂逃竄,亦沒有獨自躲到角落裡,而是本能的站起身,把蘇若離擋在後面。
“扶本宮起來。”小人物,亦有小人物的愛恨情仇,誰也不應該被小看。
“……”紫鵑回眸,淚眼婆娑的看向蘇若離,卻在這一刻被蘇若離臉上的堅定跟淡然震撼到了。
“隨本宮出去。”蘇若離下牀的時候自錦枕下面取出她的看貝,她不確定自己手裡的暗器能抵擋多久,但她相信這個時候消息已經傳到沈醉亦或龍辰軒耳朵裡,她要想辦法拖延時間。
沒想到呵,她蘇若離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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