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三百人,有半數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黑衣人據實回稟。
鳳穆凜眸,“這一次,是太上苑破釜沉舟的一戰,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咳咳……”
“相爺放心,屬下查過,此番龍辰軒自洛陽出來,身邊只有蘇若離跟一位武功不弱的高手,三百敵三,萬無一失。”
鳳穆點頭,發號施令,“殺無赦。”
“是!”
待黑衣人領命離開,房門自外開啓,鳳銀黛拖着逶迤的長袍,單手護住小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見鳳穆半靠在牀欄旁邊,鳳銀黛急走兩步過去,“父親可好些了?”
“還是老樣子,怕是好不了了……”鳳穆苦笑,溫華跟南域十萬大軍接連出事對他的打擊,的確是太大。
“父親別這樣說,太上苑不能沒有你!”鳳銀黛面露憂慮,轉身走到桌邊替鳳穆倒了杯清茶,“女兒聽說皇上班師回朝了。”
“嗯,爲父也得到了消息。”鳳穆接過茶杯,低頭呷了一口,“此番皇上與蘇若離去洛陽城,除了那蘇若離與洛陽方家走的極近,皇上倒也沒做什麼,只是去拜了拜祥瑞出現之地。”
“洛陽方家……女兒聽說那洛陽方家財力雄厚,莫不是國師府想要巴結方家?”鳳銀黛蹙眉,櫻脣緊抿。
“或許吧。”鳳穆無心亦無力再想那些,因爲他把所有賭注都押在了鳳銀黛腹中胎兒身上,“御醫怎麼說?”
見鳳穆看向自己的肚子,鳳銀黛臉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緋紅,“御醫說一切都好,只是不知是龍子,還是鳳女……”
因爲那次在太上苑正廳的翻雲覆雨,鳳銀黛一直覺得腹中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龍辰軒的,所以特別期待也特別小心。
牀榻上,鳳穆眼底掠過一道寒光,除了皇子,再沒有第二種可能,就算不是,他亦有辦法,變成是……
適夜,尉國公府內,那抹嬌小的人影依舊在練武場上揮舞長槍,一招橫掃千軍,寒意逼人,萬夫莫開。
一側,尉遲讚歎之餘心疼不已,自從孫兒拜了師傅,明顯比之前累了許多。
“銘宇,去睡吧。”似乎聽到尉遲宣的心聲一般,君彥卿朝練武場上擺了擺手。
待尉遲銘宇收起長槍恭敬拜退之後,尉遲宣暗自舒了口氣,轉爾拱手,“副堂主對銘宇這般用心,老夫感激不盡。”
“銘宇的出身,他日註定不凡,多學些本事,對他沒壞處。”君彥卿間接的,算是解釋了自己對尉遲銘宇過於‘苛刻’的原因,生逢亂世,想要活的更長久,就要比別人更有本事。
“老夫明白。”尉遲宣也曾是一代名將,他自然懂得這個道理,而對君彥卿,他也一直心存感激。
“本副堂主恐怕過一段時間就要離開了,這個你收好。”君彥卿說話時,自懷裡取出一本有些泛黃的小冊子,狀似漫不經心的交給尉遲宣。
尉遲宣恭敬接過來的剎那,心猛然一震,鳳凰書?
“憑你的修爲,應該可以暫時指導銘宇一二。”君彥卿未理尉遲宣幾乎自每根汗毛裡散出來的震驚跟愕然,轉身走向對面的迂迴長廊。
月光如練,灑向那抹豔紅色的逶迤華裳,彷彿是在君彥卿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杜鵑啼血,鳳凰展翅,凰氏一族於他那個年代便是傳說,而今端着手裡的鳳凰書,尉遲宣如何不震驚!
到底,這位神沐堂的副堂主,是何來歷……
一天一夜的時間,龍辰軒一行人終於越過了來時那片樹林,只要想到那晚的驚魂動魄,四人皆心有餘悸。
鑑於方玉的運作,眼下江湖上的賞金獵人已經對衛無缺失去了興趣,所以他們這一路也算暢行無阻。
拿衛無缺的話說,他才一個月沒入江湖,江湖便將他忘的乾乾淨淨。
蘇若離私以爲他就算一輩子不入江湖,江湖對他,也絕對是刻骨銘心。
此刻龍辰軒他們的馬車已經停到了鎮子邊緣的一處客棧外面,客棧一樓,自有店小二熱情招呼着。
菜是衛無缺點的,十八道菜,全都是肉,丁點兒綠葉都沒有。
對於一個差不多七天沒吃到肉的人來說,衛無缺再點十八道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而蘇若離的沉默,卻是因爲龍辰軒告訴她,‘破風’亦在這座客棧裡。
所以,一場殊死搏鬥流血犧牲的戲碼就快上演了嗎?
只要想想,蘇若離就覺得肝兒疼。
幸而龍辰軒在此之前已經替她想好了對策,讓她將一袋血囊綁在胸口位置,介時由‘破風’刺破血囊,效果也是一樣的。
起初蘇若離反對,若是讓沈醉看出來,她的下場應該與那血囊差不了太多。
龍辰軒不以爲然,他還能過來扒你衣服?
萬一呢!
他當朕是死的?
龍辰軒是這樣回答的……
眼見着三十六道菜擺在桌上,衛無缺頓時開始狼吞虎嚥,半點形象也無。
蘇若離看着衛無缺那副吃相,不禁嘆息,果然無知者無畏呵!
此時,與客棧相隔百米之外的鋪子裡,沈醉漠然坐在桌邊,單手握着茶杯,聶莊則站在窗口,觀察對面的動向。
“師傅,徒兒總感覺這座小鎮怪怪的。”聶莊轉眸,肅聲低語。
沈醉握着茶杯的手,越發緊了幾分,“若爲師沒猜錯,那間客棧裡,至少住着四個一等一的高手。”
聶莊愕然,能被師傅說成高手的,必然十分了得,“段翼準備在這裡動手?那我們……”
“除了客棧,咱們周圍幾間鋪子裡,亦有些不對。”沈醉刻意壓低了聲音,眼底寒芒如鋒,“今晚,當是場惡戰。”
“沒想到段翼會派這麼多人!”聶莊自沈醉臉上,看到了許久都未有過的緊張。
雖然只是一點點,也足以讓他震驚,想這世上,怕是再沒什麼事能讓師傅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來今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