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楚林琅有些後悔,蘇若離不以爲然,“林琅你別忘了,紅塵軒是我們的,倘若併入江山樓,那它曾經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難不成只是爲了他朝給江山樓添磚加瓦?”
“不,紅塵軒從來沒想成爲別人的墊腳石。”楚林瞭然,擡起眸,目光堅定不已。
四目相視,彼此會心一笑。
“現在朝中局勢穩定,龍辰軒跟沈醉接下來的重點便是十大神兵,我昨夜細想了一下,十大神兵中,沈醉手裡有輕舞跟貪狼斧,龍辰軒手裡有太虛,虎魄,我錦鸞宮裡有天誅,你手裡有驚夜槍,除這六件,太極弓,玉魂跟震雷鏜已然現世,且被人奪走了……”蘇若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現在可以肯定,奪走那三件神兵之人應該與近日製造連環兇殺案挑撥朝中文臣武將的人,乃同一個幕後主謀。”楚林琅肯定道。
蘇若離點頭,“暫且不論那人是誰,眼下流落在外面的神兵,只剩下永夜。”
“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專門在打探永夜的下落。”楚林琅輕淺抿脣。
而她們不知道的是,現下太極弓跟震雷鏜就在皇城,一個在君彥卿手裡,另一個則在國師府大師兄風洛塵的手裡,至於玉魂,則在神沐堂堂主那裡。
蘇若離臨走時告訴楚林琅,雲水謠主動請纓了。
對於這個結果,楚林琅頗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此時此刻,皇宮御書房內氣氛彷彿降至冰點。
寒阡陌只默默站在龍案前,耷拉着腦袋,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那個無雙爲什麼會不同意呢?
“你有沒有跟她表示我們的誠意?”案前,龍辰軒劍眉緊皺,黑目如淵。
很難想象,紅塵軒竟然拒絕了江山樓。
而今的江山樓在江湖上是何等地位,即便是羅剎門,都要給他幾分顏面。
這紅塵軒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另有隱情?
“表示了,屬下說的明明白白,那三千兩剛好是紅塵軒這一年來交到江山樓的純利,現在銀子都還給她,不用謝。”寒阡陌擡起頭,理直氣壯道。
於是,龍案上的墨硯飛過來了……
寒阡陌躲開了墨硯,卻沒躲開龍辰軒那兩道寒冽如冰的目光,
“錢是誠意沒錯,可誰讓你提那些錢是她們給的,拿人家的錢買人家全家,換你你樂意?你傻不傻!”
龍辰軒氣啊,這種說法換成是他不把寒阡陌打死都算修養好!
沒錯,他是跟寒阡陌提過三千萬兩這個數字剛好是紅塵軒交過來的純利,他的心思也的確是想用這三千萬兩收了紅塵軒,但這種話關起門來說說也就算了,能往外傳麼!
“你這腦子是被驢踢了吧,幾頭驢踢的!”龍辰軒恨極,咬牙切齒。
“樓主明鑑,換作別家不給錢也不會拒絕吧……”寒阡陌甚是委屈。
“不給錢也好過拿錢甩人家臉!”龍辰軒狠籲口氣,坐回到椅裡上,黑目愈漸寒冽。
寒阡陌無語,半晌後擡頭,“那現在……”
“併入紅塵軒的事暫且擱一擱。”
欲速則不達,尤其這會兒那位無雙姑娘許在氣頭上,等她想明白了或許會開竅的,龍辰軒如是想。
寒阡陌自覺再呆下去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於是拱手告退。
臨走時龍辰軒吩咐他,這段時間多注意紅塵軒的動向,不管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報……
未時之後,皇宮裡突然有那麼一條消息,好似洪水猛獸般瞬間充斥在宮裡的每個角落,乃至倒夜壺的老太監都有所耳聞。
這個消息便是,昨夜皇上是在飛羽殿過的夜!
與之前封妃大典的洞房之夜不同,上次那晚沒吹燈,昨晚吹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在太上苑覆滅,九華殿那位主子已經行同虛設之後,後宮終於又出了一位可以與皇宮匹敵的人物。
在那些宮女太監們的眼裡,雲睿雖然死了,但云水謠到底是武將推舉出來的妃嬪,絕對不會一蹶不振的。
這會兒雲水謠因爲貼身宮女死相慘烈受了驚嚇,皇上心生憐惜過去安慰。
這麼一來二去,雲水謠離往昔鳳銀黛之寵,不遠了。
看熱鬧的不閒事兒大,傳來傳去硬是將昨夜熄燈之後的景象也腦補出來。
“他們還說什麼了?”九華殿內,翠枝正將從外面聽到的消息如實交代。
“回娘娘,他們……他們還說昨夜皇上對……對德妃極盡溫柔,說是德妃落淚時,皇上硬是將她的眼淚舔進嘴……”
‘咔嚓—’
手中茶杯碎裂成無數道縫隙,茶水滲出杯身,溼了掌心,落在桌面時,隱隱有血水混入。
“娘娘!”翠枝哪敢再言,當下跑到矮櫃那裡取來藥跟白紗,“娘娘,那些都是宮裡傳言,不作數的,關起門來的事誰知道呢!”
“就因爲關起門來,纔會讓人浮想聯翩。”鳳銀黛鬆手時,其中一片碎裂的瓷片正插在她的掌心。
沒用翠枝伸手,她猛然拔出那塊碎瓷片,鮮血滲涌。
“娘娘……”看到鳳銀黛將掌心置於脣邊吮吸時,翠枝下意識停下腳步,手裡攥着的藥跟白紗似乎派不上用場了。
“味道還不錯,難怪它們會喜歡。”鳳銀黛黑目陰冷,腥紅脣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其實龍辰軒喜歡誰呢,他只喜歡他自己,雲睿倒下了,可他不能讓武將們的心跟着倒下去,所以他要寵着雲水謠,就跟當年寵着本宮是一樣的道理。”
“這樣的話,皇后娘娘不會高興的。”回想起過往那段歲月,自家主子沒少因爲爭寵的事被蘇若離找麻煩,這會兒雲水謠受寵,她的麻煩也應該不會小,“奴婢聽說皇上今晚還會去飛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