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自己初醒時,是躺在一個破舊的草牀上。
那是一間破舊的茅草屋,救她的是個打魚的老頭兒,聽那老頭兒說自己也不知怎的掉進河裡,原來的衣服破破爛爛,他就讓老伴兒給自己換了一件乾淨的,原來的衣服也給燒了。
她有仔細檢查過自己的身體,並無明顯傷痕,所以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小師妹到底是怎麼死的。
“若離?”見蘇若離陷入沉思,楚林琅不禁喚道。
“呃……那個……你說那段時間我在哪裡呢?”蘇若離一本正經的看過去,期待般的目光把楚林琅給逗樂了。
拿楚林琅的話說,你在哪裡你自己不知道啊問我?
好吧,她真不知道……
皇宮,御書房。
寒阡陌在自家主子的迷之注視下,眼觀鼻鼻觀心,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
冤枉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你跟朕說紅塵軒主刁鑽傲慢,目中無人,又說她身爲女子言辭亦粗俗不堪又極不識時務?”龍辰軒終是開口,黑目如墨。
寒阡陌點頭,他沒說謊。
眼見龍辰軒眸色愈戾,寒阡陌欲哭無淚,“她就是那樣的人啊!”
“根、本、就、不、是!”龍辰軒無比懊惱的表示,如果第一次由他親自出面,結果或許會不同,他養的這個敗家玩意!
即便龍辰軒對那位無雙姑娘有着十分的讚賞,卻也改變不了他們即將爲敵的命運。
龍辰軒吩咐寒阡陌,抽回江山樓在餘下四國所有眼線,朝廷之內的除外。
寒阡陌皺眉,萬般不解,“還沒開戰樓主就要繳械投降?”
瞧瞧這感人的智商!
“跟神沐堂這種級別的對手抗衡,江山樓不求贏,但也絕對不可以敗的一無所有,朕的意思是,舍四國而保大周,至少在大周,朕不會讓神沐堂的勢力佔據上風。”龍辰軒肅冷開口,字字句句如覆冰霜。
寒阡陌領命退離,一場暗戰,即將開始……
深夜的皇城,夜風清爽,繁星漫天。
君彥卿一襲紅衣如火,倒仰在破院屋頂的瓦片上,隨意擺出的姿勢盡顯無雙,尤其是眼角的那枚淚痣,在月光的映襯下,愈發妖冶,傾城絕豔。
身側,邢弈端坐之時,雙腿盤膝,雙手平穩擱在膝蓋上,目視前方。
“鳳染修說你與沈醉昨夜皆去過密道,可是沈醉有了什麼動作?”君彥卿薄脣輕抿,鳳眼斜睨過來,語調微揚。
邢弈微震,轉眸時不可思議,“鳳染修怎麼知道?”
“你莫小看他,整個神沐堂之內,若想找到比他機靈的,不超過十個,連本副堂主都未必精得過他。”君彥卿的形容毫不誇張,他很清楚堂主當初收鳳染修入神沐堂之時,看中的,絕對不是他的身世。
邢弈眸色略暗,“我只是去探探路,至於沈醉……我親眼看到他去了蘇若離的房間,做什麼便不知道了。”
“他去找蘇若離?半夜三更他不睡覺找蘇若離做什麼!”聽到蘇若離時,君彥卿本能坐起來,眉峰上挑,十分的驚奇。
邢弈轉眸,冷寒的目光落在君彥卿身上,“副堂主過於激動了。”
“咳……問問嘛,畢竟蘇若離可是風洛塵最寶貝的小師妹,若是有什麼閃失本副堂主可負不起責任。”君彥卿聳聳肩膀,言不由衷。
邢弈默,所以當初他殺蘇若離又是爲了什麼!
之前他不知道,但後來他想明白了,堂主容不得蘇若離的原因,在於她左右了風洛塵的情緒……
“忘了告訴你,這段時間你最好別去密道,堂主已經下令讓鳳染修將密道通至朝中文武百官的府邸,以作備用。”君彥卿轉回眸,仰望蒼穹,“那小子還不知道你是神沐堂的人,撞見了不好。”
邢弈腦子不快,一時想不出堂主所下的這個命令到底是何用意,好在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他的練體術。
“東西呢?”邢弈開口時,伸手至君彥卿面前。
君彥卿呶呶嘴,自懷裡取出一個紫色瓷瓶交到邢弈手裡,“這是最後一粒,服下去之後,你周身再無死穴……哎你說,把練體術修煉到你這種程度,是不是連火燒也不怕了?”
“副堂主是想知道我能不能被燒死?”邢弈接過瓷瓶後倒出裡面藥丸,塞進嘴裡,生生嚥了下去。
君彥卿點頭,表示他非常想知道。
“練體術又不是妖術,這世上還有不怕燒的人麼。”邢弈將瓷瓶扔還給君彥卿,之後飛身遁離……
君彥卿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不怕燒的人,但他知道,這大周皇城很快就會燃起一把火,能燒多旺他無法預料。
總之,再無太平之日。
錦鸞宮內,蘇若離自楚林琅那裡回來之後已過酉時。
她讓紫鵑下去休息,獨自站在窗口發呆。
這段時間自己的頭痛症愈漸頻繁,夜裡也時常被惡夢驚醒。
細想下來,每每這兩個時候,她腦海裡都會有熊熊烈火的畫面,尤其今晚,她剛入廳門之時,頭痛欲裂。
隱約間,她分明看到自己躺在牀榻上,而牀邊站着一個人,只是模糊的輪廓,她看不清那人的臉,緊接着,畫面重新回到熊熊烈火。
莫名的,這種影像與自己在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所以,這不是夢,而是記憶裡的某個片斷!
但這記憶不是自己的!
小師妹……
“呃……”頭痛復起,蘇若離雙手狠叩在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整個身子都因爲這痛而蜷縮着蹲到地上。
忽在這時,房門開啓,龍辰軒進門便見到這樣的場景,當下過去扶起蘇若離,“能醫不自醫,你這頭痛症……朕把洛清風叫回來?”
“不用!”蘇若離狠壓着自己的太陽穴,“把窗戶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