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讓蘇若離解釋起來就簡單了,眼下看唐見雪明顯對周寫意沒有一見鍾情的意思,否則也不會每每出手必是絕招。
既然不能一見鍾情,那就日久生情。
腫麼個日久生情法兒呢?
簡單,就是解毒,解那種累死都解不出來的毒。
以唐見雪那種服不得輸的性子她斷然不會輕易開口認輸,如此情況下這場比試便會長長久久的進行下去,這意味着什麼?
“師兄我便可以長長久久的呆在她身邊?”周寫意恍然之餘,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微微右翹的脣角總讓人覺得分外溫暖。
莫名的,蘇若離覺得眼前這位四師兄,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
“小師妹,你那毒真的行嗎?”周寫意有這樣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畢竟自家師妹在解‘煙花破’的時候,只用了半個時辰。
蘇若離笑了,“以唐見雪的資質,至少十天。”
周寫意搖頭,十天明顯不夠。
“師兄你……欲擒故縱造不造!”只有把唐見雪的積極性調到最高,她纔會長長久久的堅持下去。
別的蘇若離不敢保證,隨便弄個讓唐見雪解上五七八年的毒藥,還是有幾籮筐的。
對於蘇若離無償幫助自己這件事,周寫意甚是欣慰,欣慰的結果就是萬事無憂的回了楚館順應天命。
或許在周寫意眼裡,自己幫他的原因是手足情深,但蘇若離知道不是,她是希望自己今日所爲,能讓周寫意在日後的選擇裡,多想一想。
雖然國師府看起來一如往昔般風光,然經過別苑大婚之後,但凡稍稍精明的人都能猜出來,國師府十大首徒有了隔閡,甚至可以說分裂出了兩大陣營。
一是以蘇若離爲首,一是以顧如是爲首。
有陣營,自然就是選擇,蘇若離不求周寫意能爲自己做什麼,只求他別站在自己對立面就好。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蘇若離的腳步在御花園裡繞來繞去,直至暮色暗沉方纔深深的吸了口氣,已經這個時辰,她所等待的,該是有了結果。
行至錦鸞宮,裡面燈火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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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見自家主子進來,欲開口卻被蘇若離擺手退了下去。
房門開啓,內室燭火搖曳,淡煙嫋嫋。
龍辰軒一襲明黃色龍袍坐於桌前,近乎完美的側臉在燭光的映襯下似多了一道陰影,那雙深邃如星辰的眸子便躲在那抹陰影裡,讓人看不真切。
此時的龍辰軒正在喝粥,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燭光的照耀下骨節分明,似比那張臉還要耐看。
蘇若離漫不經心的走過去坐到對面,看到身前亦擺着一碗銀耳燕窩粥,便也跟着拿起湯匙。
龍辰軒沒有立時開口,她亦沒問。
時間彷彿靜止,氣氛也跟着些許壓抑。
答案無非兩種,段翼來了皇宮,段翼沒來皇宮。
這一次蘇若離沒有動用紅塵軒的力量,甚至沒有打聽,許久沒有這種不確定的感覺了,她想尋個刺激。
然後,刺激來了。
“貪狼斧有消息了。”龍辰軒將手裡的湯匙擱回到瓷碗裡,擡起頭,鄭重看向蘇若離。
蘇若離點頭,她知道,她回來就是想聽結果的。
“朕說的是真正的貪狼斧……”龍辰軒話音未落,便有粥雨漫天傾灑過來。
真的,蘇若離已經很久沒有在龍辰軒面前這般失態過,但此刻,單單是噴粥根本不足以表達出她的震驚。
看着被蘇若離捏成弧兒的湯匙,龍辰軒一點兒也不奇怪,因爲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龍案被他拍出了一道縫兒。
真正的貪狼斧現世了,不早不晚,偏在這個時候!
“段翼入宮了嗎?”蘇若離暫不去想貪狼斧,疾聲開口。
龍辰軒點頭,不僅入宮,還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交代的一清二楚。
然爾,這有什麼意義?
沒人知道段翼到底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假的貪狼斧擺在龍案上,還是在已知情的情況下將貪狼斧拱手奉上。
所有的努力,在真正貪狼斧出現的那一刻變得毫無意義,且將他們陷入了一個極爲被動的境地。
至少段翼不會覺得這是個巧合……
“貪狼斧在誰手裡?”蘇若離強自壓制住心底想要罵孃的情緒,肅聲質疑。
“唐門,唐玉書。”
這一刻,蘇若離的腦子彷彿瞬間走過了一億光年,累死了無數腦細胞。
竟是唐門!
歷史總是在同一時間跟同一地點,展現出驚人的巧合。
蘇若離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把錢借給衛無缺,這件事無論怎麼看,衛無缺都像是關鍵人物……
而且這件事中還有另一個關鍵人物,周寫意。
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那位四師兄到底是因爲紅鸞星動纔去接近唐見雪,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這個消息還有誰知道?”蘇若離凝眸看向龍辰軒。
“朕不清楚還有誰知道這個消息……”龍辰軒沉凝片刻,“朕只知道,直到現在爲止我都還沒查出這個消息的源頭。”
蘇若離微怔,握着湯匙的手又是一緊。
“朕雖查不出消息來源,卻已經證明了消息的真實性,貪狼斧的確在唐玉書手裡。”龍辰軒劍眉緊擰,眸色如潭。
蘇若離想了片刻,“且不管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段翼幕後之人放出來的,又有什麼動機,至少我們知道貪狼斧的下落了。”
“是呵,如果連段翼的忠心都是假的,那麼十大神兵於朕而言,便是決定成敗的關鍵。”龍辰軒苦澀抿脣,聲音透着些許悲涼。
事實上,不管龍辰軒還是蘇若離,但凡聰明人都知道,太過巧合的事往往意味着冥冥中,自有玄機……